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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說舊書不厭百回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01 18:49:44

來源:【交彙點新聞客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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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日報·人文周刊(第233期)

【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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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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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

“舊書一條街”路在何方

擦拭店裡的古玩,對着電腦進行書目清點和賬目核對,獨自在擁擠狹小的店面裡清理藏貨……這是南京小陳書店的老闆陳懷明極為平常的一天。從早到晚,店裡一如往常的冷清,他常常望着門口的那棵梧桐樹發呆。

陳懷明經營的這家二手書店位于秦淮區倉巷。30年前,倉巷一條街曾經是南京乃至全國紅極一時的舊書交易市場,吸引了各地書友慕名來此淘書。幾十年光陰流轉,曾經遍布倉巷的幾十家二手書店陸續沉入了曆史。如今的倉巷,綠樹林蔭掩映着靜谧的街景,不時車輛匆匆駛過,但卻很少有人注意到,隐匿在此的寥寥幾家二手書店,倔強而又艱難地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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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淘書“聖地”

小陳書店,是倉巷僅存的幾家舊書店之一。

踏入店内,歲月的滄桑感撲面而來。二十平方米的空間,擺放着幾排頂天立地的書架,店裡的各個角落都塞滿了各個年代、五花八門的二手書籍,有些堆不下的舊書則索性摞在地上,隻留下一條逼仄狹窄的通道,勉強夠一人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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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小陳書店”開了20多年,不知不覺間,那個被顧客叫了無數遍的小陳變成老陳,鬓角的白發已然掩藏不住。上世紀90年代初,陳懷明從安徽農村來到大城市南京打工,因為打工的飯店開在一家書店旁邊,因此結識了不少做舊書生意的人。至此之後,他和舊書的緣分就此延續了下來。

陳懷明趕上了舊書業的黃金時間,在沒有手機、沒有網絡的時代,書籍是大家唯一可以消遣娛樂的東西。鼎盛時期,朝天宮到倉巷這一帶熙熙攘攘,學者、學生或是愛書之人比比皆是。

“那時候的朝天宮,路邊全是攤位,估計有幾百個。周末的時候更是人擠人,有的時候都走不動道。”剛開始,陳懷明在朝天宮一帶擺地攤,每天帶去的一大攤子的書,很快就能賣完。之後,拿着第一筆攢下的錢,陳懷明在倉巷租下一間門面,支撐起了一家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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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誰不知道南京朝天宮和倉巷舊書一條街啊。當時都是和上海文廟、北京潘家園一樣全國聞名的,全國各地的人都來淘書。”距離小陳書店不足百米距離的一家舊書店,老闆宗照平操着一口流利的南京話,今年64歲的他曾經見證過倉巷舊書市的榮光時刻。

“倉巷最好的時候有五十多家店面,另外還有八九十個攤位鋪滿整條街,一大早就熱鬧起來了。”當年,在汽修廠工作的老宗為了補貼家用,也在倉巷擺下了一個書攤。為了占據最佳地形,老宗每天夜裡就匆忙趕到倉巷,裹着軍大衣在小闆凳上坐上一宿,等着天亮時候書友的光臨。“那時候的人,對書真是有熱情,有的人,天沒亮就來了;還有的人為了搶同一本書,甚至還會争執起來。”

每逢周末,來自全國各地的書友更是從四面八方湧來,倉巷兩側書鋪林立,路邊還有不計其數的舊書攤位,這在當時成為了一個城市極為壯觀的文化景觀。淘書者們往往在清早入市,不時駐足,蹲下身來,翻書細看,一圈轉下來,不知不覺已近中午時分。很多名人也會頻頻光顧,作家王蒙、黃裳、陳子善、薛冰都曾是這裡的常客。

城市中被遺忘的角落

年複一年的鳥鳴雨落中,倉巷送走了不少從事舊書生意的人,如今,曾經顧客盈門的舊書店,逐漸變得蕭條。

“生意做了二十多年,現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陳懷明感慨道。

倉巷舊書店走過的歲月,是實體書店和閱讀人群變革最為深刻的歲月。一方面,互聯網技術的發展,讓線上購書渠道變得更加快捷和方便,很多人不願意再去舊書店費力“淘”書。另一方面,人們的閱讀習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獲取知識的渠道愈發多樣而快速,多重因素的疊加,都使得舊書店的生存愈發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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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來買書的人少啦!”古舊書店的店主老黃無奈地淺笑了一聲。店門口,老黃按照價格,将特賣書分門别類地擺在店門口,有“五元一本”專區、“十元一本”專區,完全是以白菜價出售。可盡管如此,舊書店還是門可羅雀,少人問津。老黃感慨着生意難做,他說現在常來店裡光顧的,幾乎都是五六十歲的年長者和一些老客戶,“他們這一代人,基本上就是年輕的時候愛讀書,但那個時候家裡不富裕,沒有條件,買不起書。現在大多是沖着某種情懷,隔三差五來這裡懷舊一下,挑挑有意思的書回家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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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老黃聊天的過程中,一位五十多歲的客人走進了店裡,和老黃熟絡地打了個招呼,精挑細選後,選了一本厚厚的《白描畫法》,最終以二十塊錢價格拿下。他一邊付錢一邊笑着說:“有一些書,是我們那代人的情懷,拿在手裡,就很有感情。現在的小年輕哪裡能懂?”

盡管舊書行業縮水,利潤越來越低,可幹了二十多年的陳懷明卻從沒想過轉行。如今,他的舊書店是倉巷經營種類最為豐富的一家,有曆史類、人文類、經濟類、傳記類等。什麼書好賣什麼書不好賣,陳懷明的心中都有一筆賬,最明顯的一點是,文史哲類的書籍永遠是暢銷款。

幾十年來,看着來來往往的顧客,陳懷明也有機會窺見到讀書人精神世界的一角,有一次,他遇到一個賣書人,帶着即将賣出的書籍對他說:“我把書賣給你,我不要你多少錢,隻要你把這個書保存下來,給有需要的人繼續讀,讓書籍發揮它的作用,不要浪費這個書籍,就夠了。”

聽到這話,陳懷明的心頭突然泛起一種感動,這家舊書店,當年隻是一門生意,經營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而今對他而言,卻多了一份難以割舍的情懷,“所以我從沒想過轉行。我要把這些書傳承下去,傳承到需要的人手裡面。舊書中承載着幾十年、上百年的曆史,我們去發現舊書,把它回收過來,再賣給需要的人,這其中承載着的獨特曆史價值也許就能保存下來。”

業态轉型的嘗試

雖然艱難,但堅守在此的店主們,仍能自得其樂,偶爾遇上“對胃口”的買書人,老闆總是樂呵呵地和他們拉會兒家常。更多的時候,店裡支上一把長椅,擺上一台收音機,随着咿咿呀呀的唱曲兒聲,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但一年到頭,總歸幾萬塊的房租壓力“頂”在頭上,有的時候,遇到顧客直接砍價砍到一本書一塊錢,店主宗照平也能松口。“沒辦法,有生意上門總是好的,不賣的話,就連一塊兩塊都賣不出去了,哪怕有的時候那些書收來的價格都不止這麼多。”賣二手書賺不了錢,很多店主在店裡擺放着淘來的古玩和懷舊老物件兒,以此來維持生計。

為了改變生意慘淡的現狀,大部分舊書店主也在探索新路,将銷售渠道延伸至網絡。與實體店的慘淡相比,網絡上的“二手書”生意倒是做得風生水起,作為目前最大的線上舊書交易平台,孔夫子舊書網的中文古舊書交易相當于全國線下書店古舊書交易額的三分之一,擁有超過1500多萬的忠實會員,每天訂單量達6萬多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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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懷明也在孔夫子舊書網上注冊了自己的網店,拍照、上架、成交……經營方向向網絡拓展之後,陳懷明的生意明顯好了起來,近三個月來,小陳書店的網絡訂單就達到了452筆。在他的網絡店鋪裡,一些舊雜志和常見的舊書籍隻賣一兩塊錢。還有一些帶有時光印記的老物件、名人信劄,成交價從幾元到上千元不等。

陳懷明說,隻要是書店,能夠賣書給顧客,在哪裡銷售都一樣。他認為,二手書在網絡上銷售,對于舊書店的生存更為有利,不僅幫他承擔了一部分門店租金的壓力,還突破了銷售區域的局限,生意更是做到了全國。

鳳凰出版傳媒集團副總編輯王振羽曾是倉巷舊書店老顧客,當年,倉巷人聲鼎沸的淘書場面,一直是他心中留存着的美好記憶。王振羽認為,相較于現在深受年輕人歡迎的網紅書店,舊書店更有“淘”的樂趣。在舊書店裡,遇到許久不見的老友,偶然瞧見了同一本感興趣的書,共讀兩三個鐘頭,興盡而返,攜書歸去,這是舊書店永不褪色的魅力。

在王振羽看來,在人類閱讀方式日新月異的今天,古舊書店始終有着一批固定的讀者,而它在文化傳承、學術研究等方面的價值也應當被重視,“隻要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愛書人的存在,那就應當有舊書店的一席之地。一本好書被人閱讀過後,傳遞到另一個人手中,知識在手手相傳中傳承,才能迸發出文字永恒的魅力。”

文化學者薛冰當年也曾頻頻光顧倉巷舊書市,作為一名愛書人士,薛冰對有着曆史痕迹的舊書有着更為深情的偏愛,在談到如何解決舊書店面臨的困境時,薛冰認為,舊書市場有着很大的經營空間與潛力,而這需要經營者進行差異化發展,拓展相關業務。“前段時間嘉甯春季拍賣會古籍善本專場在南京舉行,會上現身的精刻本、名人信劄、曆史照片等頗受關注,嘉賓們從古籍善本中領略人文情懷和古今文字的溫度。舊書行業也可以效仿這種做法,利用自身書籍資源優勢,舉辦拍賣會、讀書會等有影響的活動,打造獨特文化品牌。”

遮陰綠樹仍在,倉巷盛景不複,曾經的喧嚣過後,這些流淌着歲月痕迹的二手書籍究竟會走向何方,或許隻有時間能給出答案了。

新華日報·交彙點記者 王慧 實習生 張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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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脈】

“有”與“無”的哲學

文/賀紹俊

千萬不要低估了《金色河流》的力量,魯敏是要攜着它對常規的觀念發起一場挑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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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把魯敏看作專注于精神世界的作家。她對物質世界始終保持着足夠的警惕和批判。但她這一次的挑戰首先便是從物質開始的。小說的主人公是一位老闆,他叫穆有衡,從創辦第一個企業“衡祥水泥廠”起,他在商海中闖蕩四十餘年,擁有了令人豔羨的财富。這樣的老闆在文學中往往被作為反面形象來對待,認為他們有悖于精神和道德的目标。但是魯敏鄭重宣布:“他們都是前赴後繼創造财富的人啊,是了不起的。”

魯敏的挑戰也是面對現實的挑戰。穆有衡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産物,代表了民營企業家這一新型的群體。魯敏提醒人們,不要忽略了他們決定進行創業的原初動機。同時,魯敏還發現了改革開放中嵌入的平等精神。穆有衡所在的機械廠在他離開沒幾年就倒閉了。何吉祥的電影院也面臨發不出工資的困境。如果不是改革開放給他們提供了機會,他們隻能照舊艱難地過日子。改革開放的機會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隻要你有勇氣便可去追逐這個機會。魯敏以不一樣的眼光,塑造了穆有衡這一有個性、有思考、也有故事的老闆形象,這是一個物質創造者的典型形象,這一形象同時也是由改革開放偉大時代所塑造出來的。穆有衡的可貴之處就在于他清醒意識到自己與時代的關系,當他說到自己的财富時便感歎:“它不是我穆有衡一個人的,而是我們所有這幫老家夥,三四十年拼下來的啊。”

《金色河流》并不是簡單地為一位老闆正名,這是一條翻騰着哲理浪花的河流。魯敏說,她寫《金色河流》是想表達她對物質與物質創造者們的尊重與愛慕。但事實上她并不是在進行一次簡單的情感表達,她的尊重與愛慕是建立在嚴肅的思考之上的,她将這種思考上升到了哲理的層面。

首先,她将物質與非物質作為對應物,看到二者相反又相成的關系。為此她以忤逆子的定位來設計穆有衡的二兒子王桑。王桑不願成為父親生意的接班人,他蔑視财富和物質,并用昆曲來抗衡父親的金錢和物質。他也發現,自己對父親以及金錢的抗拒立場“實則還是怯弱和口頭主義的”。昆曲在小說中作為一個重要的情節元素和文學意象,被魯敏應用得非常充分。昆曲不僅反映着物質與非物質的辯證法,而且還将古與今、傳統與現代的相互糾纏彰顯了出來。魯敏将每一次對昆曲的征用,都作為一次對當下的暗喻。這種暗喻也喚醒了王桑:“應當公正地看待金錢,像看待陽光和水。應當愛慕商業,崇拜經濟規律,像愛慕春種秋收、崇拜季節流轉。”

魯敏在對物質與非物質的辯證法的追問中,建立起一個關于“有”的哲學。穆有衡很喜歡名字中的“有”字,他讓别人都叫他“有總”,說是越叫越有,“活着嘛,得争,要‘占’要‘有’”。但一個人要想在物質上真正“擁有”,還必須在非物質上有所“擁有”。穆有衡之所以能在物質上信心十足地去“擁有”,是因為他在非物質的“擁有”上作了充分的準備。這種擁有突出體現在他的“有情有義”,他是一位有愛情、有親情、有友情的男人。

穆有衡的大兒子穆滄從另一個維度對“有”的哲學内涵加以延伸。穆滄從小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這一終身疾病也将穆滄帶入一個與世無争的境界。穆滄不會受到世事的幹擾,他關閉了通往外在世界的窗戶,幹淨的心靈絲毫不用擔心被污染。河山與穆滄的情景正好相反,她從小就被扔進了污濁的泥坑之中,被迫早早關閉了自己的情感閥門,以一顆冷酷的心去應對所有人和事,這是她孤獨地闖蕩世界的有力武器。穆滄與河山各自失去了一個人應該具備的一些東西,但因為失去,又使他們擁有了别人所沒有的東西。世界就是這樣,“失”是“有”的影子,當你擁有什麼,也就意味着失去什麼。穆滄和河山是穆有衡始終操心的兩個人,同時也成為了穆有衡行動的參照物,他因此不會在“擁有”時變得貪婪和瘋狂,他也會以豁達的心态去面對“失去”。

小說寫到幾個人的愛情,魯敏同樣以“有”的哲學對愛情作了新的闡釋,但其實通過“無”的角度。她追溯“愛”字最早的寫法是由“無”和“心”兩個字組成的,認為這是古人對“愛”作出的最準确的界定:愛是沒心沒意、無心之屬。也就是說,隻有“無”的愛情才是最純粹的愛情,但今天人們面對愛情時心太重了。雲清被生活的重負所壓倒,穆有衡因為懷着對雲清的愧疚而無法重啟愛情的大門,王桑拒絕愛情的世俗性而移情于昆曲,丁甯固守世俗的愛情而迷失了自我,河山則是因為周旋在邪惡之中不敢談論愛情。隻有穆滄做到了心裡徹底無一物,他的愛真正是一塵不染,但他的愛卻無法與人溝通。看來徹底的“無”是行不通的,隻有處理好了“無”與“有”的辯證關系,“無”才有可能釋放出能量。我總覺得,穆滄就是小說中的另一支昆曲。時間在穆滄和昆曲這裡都停滞了,這使他們活在一個純淨的空間裡。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讓他們活在當下,活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這就需要開辟一條通道,向他們注入新鮮的内容。王桑對昆曲進行一番“喬裝打扮”的創新獲得了成功,而河山以她的“不在一起”的“在一起”方式連通了穆滄的心跳。

小說的結尾别有深意。凹九空間正在表演昆曲,台下觀衆席裡,河山倚偎在穆滄的肩膀上,一個“亦真亦幻”,一個“穩坐如鐘”,仿佛在進行内心的交流。在這裡,物質與非物質,有與無,構建起了一個非常和諧的意境。這才是魯敏要表達的全部想法:她既愛慕穆有衡的物質化,也愛慕昆曲的非物質化。這一切都是以善良與溫暖的人性為标尺的。

在故事的最後,有總走向了生命的終點,這場從小說開端就開始醞釀的死亡如期而至,但無論是對于書中的其他主角,還是對于我們讀者,這場死亡帶來的都絕非是沉痛,而是希望。在死亡之後,緊接着就是生命的來臨(王桑的兒子出生了),在穿越生與死的金色河流之後,他們都已抵達善的彼岸。

一個故事結束了,但又何嘗不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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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吳雨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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