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孤舟·遠影》第五章――大龍尋聲音望去，隻見鐵頭正趾高氣揚的盯着他。

“不走就不走，還怕你不成。”

對于鐵頭的再次挑釁，二龍不甘示弱。說完後叉着手，很是不屑的看着鐵頭。

鐵頭剛要破口大罵，站在他旁邊的一個老頭朝他瞪了一眼，他不得不将快到嘴邊的話咽回去，那表情比吃了一隻蒼蠅還難受。

大龍尋思着：“這鐵頭如此懼怕這位老者，看來這老者說話還是有分量的，應該是族老之類的人物。

老者将大龍兩兄弟仔細打量一番後，聲音低沉的說到：“年輕人脾氣過于急躁可不是什麼好事！”

“老人家也要懂得自重，一大把年紀了出來幫别人打架可不是長輩幹的事情。”二龍立馬回敬道。

老者一聽也不動怒，隻是闆着臉：“你倒是牙尖嘴利。我并不是為打架而來，隻是想要為這些個晚輩讨個說法。年輕人仗着手上有兩下子就随便出手傷人總是不對的。沒聽說過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句話麼?”

“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替自己的晚輩讨個說法，這樣護短說不過去吧？”一直沉默的大龍開口道。

“你放肆，這個事情就此作罷。以後也不要去找人家的麻煩。我跟你們說，這兄弟倆的父親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就認識。我見着他都得稱呼一聲老哥。你們幾個臭小子，是不是想着訛别人結果被打了？”劉老四瞪着眼問道。

“四叔，沒有的事，我怎麼會想着去訛詐别人呢？”鐵頭依然是死鴨子嘴硬，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哼，你别以為你在外面幹的那些個龌蹉事情我不知道。缺斤少兩、以次充好的事情你還幹的少了？你以後能不能幹點正經事，把這點小聰明用到正道上？今天給你個教訓也好，省的你經常在外面惹是生非！”劉老四指着鐵頭的鼻子便是一頓數落。

其他幾個人見鐵頭被數落，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來。

“還有你們幾個，少跟着鐵頭幹缺德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遇上硬茬你們就知道苦。别到時候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劉老四沒好氣的補充道。

此話一出，一夥人頓時噤若寒蟬，一時之間倒沒人敢吭聲了。

趁着大龍和二龍上街的間隙，水螺叔曬着太陽，手上拿着一枚枚的魚鈎在磨石上仔細的磨着，好像在精心的打磨一件件藝術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從河裡鈎魚上來，鈎子不鋒利肯定是不行的。

這種魚鈎和釣魚用的鈎子沒啥區别，隻是外形尺寸要大許多。它是用約一毫米粗的鋼絲制成，買來之後需要自己動手一枚枚的綁上尼龍繩。而後将這些綁好尼龍繩的鈎子一枚一枚的綁在更粗的尼龍繩上面，每個鈎子的間隔大約是十厘米。最後要在粗的尼龍繩上面綁上用竹節做的浮子。所有工序完成之後要将魚鈎要一枚一枚的排好順序，串在一根小竹條上面。

這些串好的魚鈎整齊排列，加上白色的尼龍繩，看上去像一排排的挂面。

水螺叔仔細的檢查着手中的每一枚魚鈎，遇上彎曲變形的，便不得不拿鋼絲鉗進行校正。磨鈎子需要耐心，慢工出細活嘛。

不知不覺一上午的時間過去，放在木質鈎架上的五挂鈎子被磨得锃亮，就等着再次下水鈎魚了。

此時，下遊三條漁船正緩慢駛來。一開始太遠了看不真切，等這幾條船離得近了，水螺叔一眼便認出這是自己的弟弟亮生一家。

亮生這個名字也是簡單直白，就是取天亮出生之意。水螺叔在家裡排行老大，亮生排行最末。亮生上面還有五個姐姐。水螺叔已經年屆六十，亮生卻還五十不到。比起大哥水螺，亮生一家可謂是人丁興旺。夫妻兩人膝下有五個男孩一個女孩，若不是有一男一女不幸夭折，夫妻兩人應該有八個小孩，整整可以坐滿一八仙桌。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比起水螺叔，亮生一家的日子過得更加艱難，揭不開鍋是常有的事。吃的最多的一道菜就是醬油水拌辣椒粉。

漁船靠攏，亮生毫不猶豫的湊了上來：“老大，喝茶呢？大龍兄弟倆呢？”

“上街賣魚去了，估計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怎麼樣，白龍灘有魚打不？”水螺給亮生倒了杯茶之後笑着問道。

“老大，有煙不？”亮生答非所問。

“我隻有生煙，烤煙大龍那裡有，可是他的煙袋被他帶走了。”水螺叔從摸出自個的煙杆說道。

亮生一聽稍微有點失望，不過還是接過了水螺叔的煙袋：“我的煙絲剛才在路途中抽完了，煙瘾犯了，湊合着先抽口吧，等大龍回來我再問他勻點。”

老哥倆曬着太陽，喝着有些苦澀的茶水閑聊着，任憑亮生的幾個小子在船上跑來跳去。

冬生的啼哭聲響起，急的亮生趕緊呵斥着自己的幾個小子：“你們輕點行不？把娃子都吵醒了。誰要是敢再到我面前跳來跳去，我打斷他的腿！”

簡單粗暴的話最為直接，有時候也最有效果。亮生這一吼之後幾個頑皮的小子頓時噤若寒蟬，個個低着頭不停的轉動着眼珠子。

亮生狠狠地抽了口煙，将煙尾巴扔進河裡之後朝水螺叔說道：“老大，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水螺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因為每次亮生說這句話之後都會從他這裡借走點東西。兄弟之間其實也沒啥，有些東西水螺能借就借了。可是水螺叔借給亮生的東西能還回來的比較少。

就算是還回來，東西也基本上不能用了。借出去的時候完完整整，還回來的時候變得體無完膚。遠的不說，就拿今年春天借他的三挂大水鈎（春天漲大水時用的魚鈎，由約兩毫米粗的鋼絲制成）來說，水退了之後，不要說大水鈎，連大水泡都沒見亮生還回來。後來一詢問，竟然是被醉酒的亮生非常“豪爽”的一腳全部踢河裡沖走了。

亮生開口借東西，不借的話有些不近人情，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借的話又擔心自己的東西到時候會蹤影全無。款且有些打漁的工具重新制作費時費力。

考慮到這些情況，水螺叔心中左右為難，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煙狠狠吸了一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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