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說:“我家王妃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你們不要欺負她!”那些被攝政王妃搶盡風頭的閨門淑婦們氣得瑟瑟發抖:我們是欺負她,可為什麼最後吃癟的是我們? 風神俊逸的攝政王又說:“我家王妃不識數,連算盤是啥都不曉得,哪裡能掙什麼錢?”那些被攝政王妃收購了資産,合并了生意的商戶們嘴唇發抽:王爺,王妃建的銀号已經全國通用了,您瞎嗎? 冷傲無敵的攝政王又又說:“我家王妃溫柔賢惠,通女則識女訓,惟本王之命是從。”管家站在廊下,看着抱着鋪蓋卷被趕出房的攝政王,“王爺,書房已經收拾出來了……”
第1章 添嫁妝
蘇瑜醒過來,望着繡有鴛鴦戲水的青帳愣神。
她明明死了,怎麼一睜眼又活了過來?
外頭吵吵嚷嚷的聒噪聲頻傳入耳,提醒她回到了嫁進沈家的第二個月。事隔三十多年,原本模糊的記憶随着争執聲逐漸清晰起來。蘇瑜确信她重生了。
她本是商戶女,世居下河縣太安鎮,父親卻愛極了讀書人,幾托媒人到那時剛中舉的沈家提親。她嫁給了那個風姿出衆,品貌俱佳的新進舉子沈重霖。随她一起嫁沈家的,還有她阿娘為她留下的所有嫁妝,整八十擡全擡入沈家。借着這筆豐厚的嫁妝,原本入不敷出的沈家在她的打理下逐漸奢靡富貴,沈重霖也前程似錦在往後的三四十年裡封候拜相,沈家也一舉成為京中乃至整個朝廷舉足輕重的高門望族。
蘇瑜抿緊淡色的唇,想着往後的三十多年裡,沈家所有的庶務和忙碌壓在她一肩之上,每一日與雞同起,忙得像旋轉不停的陀螺,她的心就像被千隻萬隻螞蟻啃咬。
她的丈夫沈重霖打成親之日起一直住在書房,她無比憂慮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惹得丈夫不喜?在婆母跟前侍候時失神碎了茶碗,被罰在雪中跪足了兩個時辰。回到杏玢院她就發了高熱,她記得那次她燒得迷迷糊糊睡了很久,醒過來就聽見外頭有争吵聲,是她的姑奶奶沈大姑娘妄想自己給她添嫁妝……。
“你一個奴才,畜牲一樣的東西,敢在姑奶奶我面前叫嚷,果真是商戶下賤丕子。”
聽聽,話是這句話,連個字都不帶錯的。
蘇瑜輕輕動了動,頭暈得厲害。
那次她是新嫁婦,對與自己同輩的姑奶奶生了血性,讓陪嫁的袁嬷嬷直接毫不客氣的攔回去了。
“大姑奶奶,您是千金之軀,金口玉言,奴婢是商戶家過來的,能碰到您這般訓奴才的也算是開了眼了。”
蘇瑜看到自己身邊的大丫頭采玉正站在窗前,透過半條縫望出去,虛弱出聲,“采玉。”
采玉聞聲回頭,幾步邁到榻前,“姑娘醒啦,竈上煨着燕窩粥,奴婢給您盛碗過來。”
蘇瑜伸手扯住采玉,眼淚順着眼角滑過,“不急,讓袁嬷嬷住口,請姑奶奶進來。”采玉,從小随她一起長大的好妹妹,她記得三年後她會被沈重霖不學無術的弟弟沈重德玷污,不得不開臉去做了他的通房。采玉懷胎時被沈重霖正妻謀害,母子俱亡。
采玉點頭出去,很快袁嬷嬷打簾讓沈家大姑奶奶沈瑩入來。
沈瑩裙子走得驚濤駭浪,幾步就站到床前,看到日前被母親罰跪在雪中的大嫂,非旦沒生出半絲憐憫,甚至還有幾分趾高氣昂的厭惡。
“大嫂,我這親事打你過門前就定下來了。大嫂你雖新婦,但往後也是注定要埋在我沈家祖墳裡的,做為沈家未來的當家祖母,我的嫁妝你可不能不管。我嫁的可是永甯伯府,要是我的嫁妝少了就是丢沈家的臉,丢沈家的臉也是丢你的臉不是?往後各府文會花宴别人拿這事出來嚼,咱們沈家的顔面還要不要啦?”
袁嬷嬷在一旁聽得直皺眉頭,她嫁的伯府隻是永甯伯府的一個分支,犯了錯才被發配到這太安鎮,還真當自己攀上高枝了。再說姑奶奶嫁人,嫁妝的事該找夫人,怎麼找到這個新嫂子頭上來了,還理直氣壯,她真替沈家的家門風氣感到臉燙,真不要臉。
蘇瑜強打精神坐起來,袁嬷嬷忙拿了個墊子靠在她身後,“夫人那裡怎麼說?”
聽着蘇瑜有氣無力的回答,沈瑩覺得有戲,“母親隻給我二十擡嫁妝,餘下的讓我找大嫂商量。你也知道我們府裡的情況,母親能拿出二十擡嫁妝給我已經極不容易,她還得備下我妹妹沈菡的嫁妝。長嫂如母,大嫂,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那你準備要多少嫁妝?”蘇瑜問出聲,等着沈瑩獅子大開口。
沈瑩想到蘇瑜那八十擡嫁妝,路過太安街時真正的十裡紅妝,羨煞死人,心就燒得火熱,“母親給我備了二十擡,我嫁的又是候府,為了不給咱們安南伯府丢臉,大嫂怎麼也得添五十擡吧。”
五十擡,袁嬷嬷驚得眼珠子都快突出眼眶。
第2章 思之悔啊
果真沒讓她失望,想到這個姑奶奶就算嫁了人也沒少回娘家給她添堵,蘇瑜心底一片薄涼。深吸了口氣,“不知姑奶奶婚期幾何?”按例,她得問一句。
果然有戲,沈瑩嬌臉上的表情五彩紛呈,那股子想極力掩飾的激動清清楚楚的寫在衆人眼裡,“三月初九,還有一個半月呢。”
她知道,那天雞沒叫她就起床開始張羅,一直忙到後半夜才歇下,那就是那晚,沈重霖醉熏熏到了她房裡與她成了好事。後來她就懷了惟一的女兒昭姐兒,卻被沈重霖放在心尖上的平妻蘇玫趁她去給外祖母賀壽時嫁給了一個老鳏夫做填房,從而逼死了她。
一想到此,蘇瑜就覺得整顆心被放在砧闆上讓人雙刀齊剁。
“大妹妹回去吧,我安排安排讓人給大妹妹回話。”
這話放在沈瑩耳裡就是定了的意思,也是,她大哥至今睡書房,她又極得大哥關照,量蘇瑜也不敢得罪她。
沈瑩走後,袁嬷嬷站到榻前忍不住唉聲歎氣。自家姑娘這是嫁了家什麼人哦,姑爺不落屋,姑奶奶又像蝗蟲來打秋風,“姑娘,你可不能應啊,要是應了……。”
蘇瑜知道袁嬷嬷在愁什麼,有一就有二,她要是應了沈瑩,後頭還有沈菡呢。這兩姐妹都是自私自利,壞肝爛心的主兒。
“姑娘,燕窩粥來了,奴婢喂你吃一口吧。”采玉打外間進來,手裡拎着紫漆描金食盒。
蘇瑜沒胃口,可一想到自己這命是重來的,就不得不重視珍惜了。她還有很多事情做,絕不能再一次重蹈覆轍。
燕窩粥很是香甜,不難下咽。蘇瑜邊喝邊在心裡思慮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母親在她十歲那年作古,父親續弦張氏又生了兩個妹妹。蘇家傳到祖父那一代育有二子。父親是長子,祖母偏寵二房。好在父親待她尚可,諸事替她打算。
父親一心想讓她嫁得好不受人低看欺負,千挑萬選選了新進舉子沈家為親家。沈重霖到蘇家相看那天,父親很是滿意。可沈重霖看上的姑娘不是她,而是二房的蘇玫。就因為她的嫁妝比蘇玫多,沈家太太選了她做兒媳婦。
“阿玫是你堂妹,過府不能為妾,你一向賢惠,當知我的心意。”
這是沈重霖決定要娶蘇玫為平妻時通知她的原話,他無視她糊了滿面的淚,以及痛得無法呼吸的心,以嫡妻之禮過草貼,下聘書娶了蘇玫。
蘇瑜仿佛又看到了蘇玫,她那一生隻得了個女兒,蘇玫卻為沈重霖生了三子一女。他說她缥缈無雙,仿佛天宮仙子。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詩詞歌賦無一不曉。
她在與他琴瑟合諧時,她蘇瑜卻在為博沈重霖一句認可忙得憂心如焚。
她在與他吟詩作對時,她蘇瑜卻在為博沈重霖一句認可累得腳不沾地。
悔啊!
思之悔啊!蘇瑜心中徒然升上的酸澀積在鼻間無法舒緩,她倏地推開采玉遞過來縷花瓷勺,捂住臉放聲恸哭。
袁嬷嬷和采玉面面相觑,皆是莫名其妙。
莫不是姑娘舍不得嫁妝,又因為害怕得罪姑爺不得不給?袁嬷嬷是蘇瑜的奶嬷嬷,她坐到榻沿上抱住蘇瑜的肩,“咱們不給姑奶奶添嫁妝就是,難道她還敢硬搶?若大的沈家,既是有本事攀上候府做親家,就該有本事湊嫁妝。”
袁嬷嬷,知冷知熱伴她長大,就是她蘇瑜另一個母親。依偎在她懷裡,蘇瑜哭了好一會兒才歇下。
她想清楚了,她要從這沈家脫身。
沈重霖剛中舉,這會兒不論是休妻還是和離都會讓他如花似錦的前程朦上污迹讓人垢病。閑言刺耳,碎言更能逼死人。她要是影響了沈重霖的前程,引起諸多閑言碎言,他肯定會要她的命。
幾十年的小心侍候,她太了解沈重霖的果斷狠決。
想脫身,辦法得慢慢計較。
“大奶奶,大爺過來看您了。”
外頭小丫頭傳話,激得蘇瑜一個寒顫。她死死盯着門口,看見沈重霖溫潤儒雅的身形撩袍邁過門檻。這是她的丈夫,從嫁進沈家就讓她一直獨守空房到現在的丈夫。現在是這太安鎮上的新進舉子,将來卻是以文韬武略、治世能臣聞名天下在四十六歲就榮登相位的沈相公。
蘇瑜目光森冷的盯着他,他每靠近一步就逼得她想沖過去将他年青的面皮撕得稀巴爛。她已經退步到将整個相府後院交給蘇玫主持中饋,當宮中謙遜有禮的太監捧着一品诰命服飾掠過她走到蘇玫面前時,無人理會她的崩潰和絕望。
望族無平妻,沈重霖貶妻為妾,硬生生将她逼上絕路。
被蘇瑜冷眼直視的沈重霖臉色陰沉,他明明看中的是蘇家二房嫡女,母親就因蘇瑜嫁妝多而逼他迎娶。沈家面上清貴,内裡拮據,他認了。
沈重霖在榻前幾步開外停步,采玉連忙有眼力的給他搬來軟凳。
“你燒得這樣厲害,阿娘心有愧疚,恨不能替你擔下這苦來,已遣人給胡大夫打過招呼,讓他務必治好你。”盯着蘇瑜蒼白無色的臉看了許久,沈重霖開口言道。蘇瑜生得好看,據說似極了她的生母,可她這樣桀骜的目光始終為人所不喜。一想到他們是夫妻,要相處一輩子,沈重霖的眉頭就緊緊蹙起。
蘇瑜勾唇冷笑,輕哼一聲,“想替我擔下這苦有何難,讓阿娘在大雪裡跪上兩個時辰便是。”
沈重霖眸色一滞,溢出層層寒意,就像隆冬山間的霧,極難化開,“你這是什麼話?是燒糊塗了麼?那是阿娘,再有錯你也不能怪罪于她?”
第3章 一個個都要算計
蘇瑜深吸口氣,掌心傳來絲絲疼痛,她知道自己是恨得指甲嵌入肉裡了。
“阿瑩到書房找我,說你願意替她添五十擡嫁妝,你剛歸沈家,就如此賢惠,我替阿瑩謝過你。”
“阿瑩的嫁妝我可以添,但我也是二妹妹阿菡的大嫂,眼看着二妹妹過了及笄,也該議親了罷。大妹妹開口就是五十擡嫁妝,二妹妹那裡恐不好交待。大爺還是回去将兩個妹妹叫到一處,問仔細了再來說話吧。”
沈重霖曉得蘇瑜沒說錯,這兩個妹妹從小就争吃争穿,嫁妝這種大事肯定不願吃虧。但蘇瑜的話咄咄逼人,叫沈重霖内心十分不快。
他起身而去,走到門口時又停步,背對着蘇瑜,“雖你我未有夫妻之實,但夫妻之名在這太安鎮是人盡皆知。沈家縱有再多不是,也是你住後的歸宿,若真讓姊妹不和對你這大嫂又有何好處?你記住,同氣連枝,你現在是沈蘇氏。”
沈重霖語畢離去,靠着袁嬷嬷的蘇瑜遍體生寒。
“我的天啊,姑娘,老爺這是給你找了戶什麼人家哦?他沈家這是欺負你無娘家依仗麼?”袁嬷嬷抱着蘇瑜,難過得垂下淚來。
可不就是無娘家依仗麼?繼母何氏一直想霸占她母親留下的嫁妝給她的兩個姑娘添妝,對于父親的一意孤行,何氏鬧得舉家不甯,她哪裡還有臉再回去給父親惹麻煩?
她現在是無家可歸了。
蘇瑜心亂如麻,直覺太陽穴的位置突突地痛,頭也更暈了。
“你們都出去,我想睡一會兒。”
袁嬷嬷替蘇瑜掖好被角,拉着采玉出了門走到垂花門那裡,見四下無人,袁嬷嬷滿心狐疑,“采玉,你可有覺着姑娘自打這次醒過來有何不妥?”
采玉年輕,搖搖頭。
“這兩個月咱們一直侍候在姑娘身邊,姑爺不落屋姑娘嘴上不說心裡可是着急得很,見着姑爺哪次不是陪着小心說話做事?今兒怎麼敢這樣擠怼姑爺?”
采玉細想之下還真是,“雖然奴婢不願意看到姑娘被欺負,可姑娘剛才的舉動不是将姑爺越推越遠了麼?”
這丫頭蠢是蠢了點兒,但話到一針見血。袁嬷嬷點點頭,也是滿肚皮焦慮,“可不是,這要怎麼辦啊?”
“都怪咱們府上沒有男丁,姑娘要是有個兄長或是弟弟,也不至于到哪兒都被欺負。”采玉神情凄凄焉焉的說。
沈重霖離開杏玢院,直接去了母親姜太太的福春院。姜太太正坐着滿臉愁容,心裡對剛進門的兒媳婦罵了千遍萬遍,若不是她現今發着高熱,真想叫人拎過好再好好耳提面命一番。
底下沈瑩和沈菡都圍着她,為着自己将來嫁人時風光無限,都對蘇瑜的添妝志在必得。
沈重霖到時兩個妹妹正吵得不可開交,而這一幕讓他想起适才在杏玢院蘇瑜的話,仿佛她早就預見。他沈家人的心思就這般讓人易猜易度麼?沈重霖心裡很惱火。
“阿娘,大嫂已經應下了,我是姐姐,若我的嫁妝豐富擡出去也是沈家的顔面。街坊四鄰瞧見,也會為我們沈家的名聲博得好彩。再說我嫁的是候府,是咱們這太安鎮上最最富貴的人家,您可不能讓我丢人啊!”沈瑩邊哭邊抹淚。
“阿娘。”沈菡不甘勢弱說話,“大嫂隻有八十擡嫁妝,就算您給姐姐備下二十擡嫁妝,加上大嫂的五十擡就是七十擡了。我呢?大嫂去了五十擡,阿娘給我備下二十擡,就算把大嫂的嫁妝全給我添妝也隻有五十擡,同樣是阿娘的女兒,我不要嫁妝比姐姐少那麼多,唔……。”沈菡也跟着哭得傷心。
姜太太隻覺頭痛得很,從小就教這姐妹倆理事管家,可從沒見誰用心過,偏在嫁妝這賬上倒筆筆算得清楚。
“阿娘。”
姜太太看到兒子進來,瞬間覺得找到主心骨,忙招呼到她跟前,“你不在書房看書怎麼到阿娘這裡來了?”
沈重霖将沈瑩去書院找她,然後他去看了蘇瑜的事說了,“……阿娘,咱家兩個妹妹,得一碗水端平,再來咱們府裡還要過光景,阿瑩要那五十擡添妝不合适。”
沈菡沈瑩一聽,哭聲不約而同停止。
一個歡喜,一個愁容。
“阿哥,你可是我親阿哥,大嫂明明都應下了,是不是大嫂又後悔了?我就知道她一個低賤的商戶女,看她年紀不大,卻有張奸商嘴臉,我呸,我現在就去找她說清楚,這五十擡添妝如何無何也不能給我抹了。”沈瑩自顧自話起身就往外走。
沈重霖臉色難看,忙喝止她,“你站住。”
第4章 誰的主意
這姐妹倆從小就敬畏這大哥,沈重霖一吼,沈瑩極不情願回身站到姜太太身邊,低頭噤聲。
姜太太是覺得耳根終于清靜了, “兒啊,這話是不是你媳婦讓你傳過來的?”頭先被這兩個女兒鬧得腦殼痛,可這會聽了這話,姜太太心下還是升上一股子憋屈。阿瑩嫁的是候府,少了嫁妝過門指不定得受多少欺負,她也想讓街坊四鄰看看她沈家的風光。
沈重霖坐到姜太太身旁,溫言細語道:“蘇氏隻說府裡有兩個妹妹,大意是不願厚此薄彼。阿瑩嫁的雖是候府,但畢竟與京城的候府離得遠着呢。阿娘已給阿瑩備下二十擡嫁妝,既然蘇氏要添妝,依我之見添個二十擡一共四十擡就夠風光的了。阿菡那裡議了親,也添二十擡,不叫外人瞧咱們府裡的笑話。”
姜太太看着自己的兒子,剛中舉,明年春闱再中進士那就是前程似錦。這怎麼優秀的兒子怎麼就娶了蘇家那種商戶女?他該在縣裡找家詩書傳家的清貴秀女,不僅聲名好聽,有妻族扶持,将來的仕途定會一帆風順。
想想蘇家那一窩子銅臭味,還有那個不省心的繼母,姜太太就為兒子難過得不能自抑。本來兒子相看那日看上的是二房嫡女,雖同樣蘇,蘇家二老爺倒是秀才出身,養的那女兒也是嬌花兒一般,可惜嫁妝隻有二十擡,撐不起她沈家的門臉。
“此事你做主了?還是你媳婦的主意?”
他在杏玢院多呆一刻就難受,匆匆離去也沒問蘇瑜到底的意思。
但他是她丈夫,她的人都是他的,何況那些阿堵物。有了這莫名而來的底氣,沈重霖看着姜太太說,“阿娘放心,兒子既是安排了,蘇氏定會順從。”
這會兒姜太太想到蘇瑜的一分好來,她聽話。
沈瑩極不情願的拿眼斜着沈重霖,不巧與沈菡的目光撞上,皆是洩氣得很。
“後天十五,我帶阿菡照例去普甯庵上香,到時縣衙裡的吳夫人也會去,你叫你媳婦好生安排安排,别鬧了笑話讓人輕瞧。”
沈重霖想說蘇瑜還發着高熱呢,又想着後天,明天她該好了吧,“好。”
沈菡羞羞臊臊的低下頭,縣太爺家的小衙内是個孝子,肯定也會陪吳夫人一起,到時候……。
沈重霖離了姜太太的福春院,正準備吩咐小厮打點出門,今日縣上有文會,他又是剛中舉的熱門,他要在縣上歇一夜明日上午回來。
剛經二門,迎面走來位豆蔻年華,氣質脫俗的嬌俏娘子。
蘇玫見着沈重霖,意外中透着驚喜,腳步不由自主頻頻而至,極為優雅多情的福了一禮,“見過姐夫。”
沈重霖本對蘇玫極有好感,此時不免露出幾分惜憐之色,“阿玫怎麼來了?”
“我聽聞姐姐發了高熱,憂心不已,特來看看。”她是來碰瓷的,沒想到真遇上了沈重霖,這般優秀的舉人公子,可是他們全鎮乃至全縣未嫁姑娘的婿榜頭名,怎麼就便宜了蘇瑜那個有樣無腦的蠢貨。
第5章 準備脫身
“你們姐妹情深,去看看吧,她在杏玢院。”
“姐夫,恕阿玫多嘴問一句。聽聞姐姐是被姜太太罰在雪天裡跪了幾個時辰才患上高熱,定是姐姐哪裡做得不好沖撞了姜太太,阿玫在這裡替姐姐告罪,還望姐夫替阿玫轉述一二。”蘇玫聲音袅袅如煙,溫柔極了,聽得沈重霖滿心心疼。
沈重霖想到蘇瑜看他時冷漠無情的眼神,再看眼前知書識禮,溫柔婉約的的蘇玫,不得不感歎要是娶妻是蘇玫該有多好。“雖說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凡你姐姐有你一半通情知禮,也不會有這通罪受。”
沈重霖的話讓蘇玫如沐春風,心花怒放,她這趟是來對了。“姐夫發過譽,阿玫這就去看姐姐,不耽誤姐夫腳程。”
“去好好勸勸你姐姐,她的脾氣你該懂得。”沈重霖說完,與蘇玫擦身而過,有意無意碰到蘇玫的手帕。
蘇玫的心一縮,既是歡愉,又似順不過氣,她的随侍丫頭采雲忙扶住她。
“姑娘,沈大爺走了,你的臉都紅得像火烤了。”
蘇玫嗔瞪她一眼,“你個壞丫頭,敢取笑我。”
袁嬷嬷站在不遠處的假山旁,看着蘇玫和沈重霖你來我往宛如綿綿情話般的言談,眉毛得皺得能夾死蚊子。這個蘇玫在蘇宅就是個不安份的,明裡暗裡就知道與自家姑娘攀比,如今自家姑娘得了這門好親事,隻怕她做夢都妒忌得牙癢癢。
瞧着她施施然往杏玢院而去,袁嬷嬷緊着腳步趕在她前頭回到杏玢院。得知蘇瑜未醒,便将蘇玫主仆二人攔在了杏玢院外。
“我家大奶奶燒得厲害,用了藥才躺下,勞姑娘好意前來探視,這就回去吧。”
袁嬷嬷打小跟在蘇瑜身邊,就是現今的大伯母見着袁嬷嬷也得忌憚三分。蘇玫識趣的站在原地,憂心滿腹的盯着袁嬷嬷,“姐姐病得這樣惱火,真叫人擔心。”
“是啊,若姑娘真想見我家大奶奶,也不知得等多久。讓姑娘這樣幹等着,肯定不合适。”
蘇玫此行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既已得償心願,何苦幹等着那病怏怏的蠢貨醒來?醒來她還得應付,她們之間從來都是夾槍使棍的酸棗話,誰也不服誰。此際從善如流,回去算了。
“那勞嬷嬷跟姐姐說聲我來過了。”
袁嬷嬷幹扯着笑容送客,“姑娘慢走。”
袁嬷嬷回走,采玉站出門外往她身後張望,“走了麼?”
袁嬷嬷點頭,聲音卻極沒好氣,“咱們姑娘真是命苦,攤上這樣的婆家。剛才太太把我叫了去,讓我跟大奶奶說一聲後日她和二姑娘要去普甯庵進香,叫大奶奶早作安排,别給沈家丢人。我的天爺唉,她是不知道大奶奶還病着麼?她根本沒把咱們姑娘當人,她當奴兒在使喚呢。”
采玉聽了也是滿肚皮憋悶,“這可怎麼好?大奶奶還病着,怎麼安排?”
“好在還隔着一日,等大奶奶醒過來再說吧。”
蘇瑜是次日早晨醒的,吃了早飯又用了藥,感覺腦袋清明了許多。靠在榻上,聽袁嬷嬷叙說婆母姜太太的吩咐以及堂妹蘇玫前來探病的事。
姜太太是在昭姐兒滿六歲那年被沈菡回娘家給氣死的,沈菡如願嫁了縣裡的小衙内。那小衙内皮相生得極好,卻是個腹内草莽常愛粘花惹草的輕浮之輩。沈重霖進士及第,一時間沈家水漲船高。沈菡開始嫌棄小衙内毫無長進,又愛眠花宿柳到處獵女,回娘家找姜太太哭訴。小衙内找上門來,聽着沈菡說的那些難聽的話一時惱羞成怒,當着姜太太面就開打。那段時間姜太太本就染了風寒,當即又急又氣,一口氣沒上來倒噴出一大口血,人就走了。
如今重逢這段過往,蘇瑜打算好好利用。
“嬷嬷,我記得普甯庵門口有個算命瞎子。”
“可不是,在普甯庵門口算了大半輩子命了,姑娘問他做什麼?”
蘇瑜示意袁嬷嬷靠近,在她耳邊好一陣輕聲細語,末了還添一句,“他也不過是想買幾畝肥田和幾間鋪子過光景,别舍不得銀錢,多多給就是。”
這不是重點好不?袁嬷嬷訝然的盯着蘇瑜看了好一會兒,覺得這兩個月除了有所清減也沒什麼改變,怎麼心性突然就轉了呢?這門姻親雖說是大老爺撿的,可也是姑娘相中了才算數的啊!
“如今雖說是夫妻不睦,但好歹有個安身立命之地。姑娘真要這般折騰,到了可沒回頭路哦!
袁嬷嬷多慮了,再沒有這樣的回頭路更好的路了。不然難道還要像上一輩子一樣為沈家勞心勞力操持家務、庶務,将沈家一路帶進逼人的富貴裡,而她自己當牛做馬累死累活無人問津嗎?
蘇瑜疲倦的歎了口氣,良久才道:“照吩咐去做。”
采玉不知道大奶奶跟袁嬷嬷交待了什麼,隻見袁嬷嬷點頭算是應下了。
袁嬷嬷卻是清楚,姑娘這是想脫身了。
袁嬷嬷按照吩咐準備了舒适的馬車,坐墊、靠枕都選用極好的河南棉,車中暗格裡頭的飲用吃食一應具有,甚至準備了紅泥小爐和茶具,體貼入微到了極緻。
姜太太出門那天坐到馬車裡,表示很滿意。想着蘇瑜總算有件事做得她滿意,這讓她心情很是愉悅,與沈菡一起說說笑笑到了普甯庵。
吳夫人在庵中抽了支上簽,姜太太抽了支中簽。
兩人同去找庵門外那個算命瞎子解簽,那算命瞎子說得吳夫人很高興,在解姜太太簽文時,姜太太是越聽臉色越難看。同行的吳夫人又忍不住挑撥刺激兩句,姜太太那脾氣瞬間就炸了。
姜太太那顆心像在火上焚烤,上了馬車看什麼好安排都是假惺惺的裝模作樣。
沈菡見阿娘惱成這樣,大嫂蘇氏肯定又要遭殃,一顆心雀躍得像剛出籠的鳥兒,恨不得生了翅膀飛回府去看蘇氏是怎樣被阿娘收拾的。
沈重霖昨日在縣上的文會上受到極力吹捧,這讓他内心很是受用,但也并未因此而飄飄然而不自知。此時他正在書房溫習書本,備戰明年春闱,準備一舉成名。
體身小厮大春在書房外喊話,“大爺,太太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天塌下來的急事。”
第6章 算命的話
沈重霖一路腳不停歇往福春院而去,一進門就見姜太太正哭得淚流滿面。
“阿娘,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姜太太一把抱住沈重霖,“兒啊,都是為娘害了你啊,娶了個喪門星回來,阿娘鬼迷心竅,悔不當初啊!”
沈重霖莫名其妙,今日不是去普甯庵上香了嗎?去時還好好的,這是受什麼刺激了?沈菡同阿娘一起去的,沈重霖将疑惑的目光放到沈菡身上去。
沈菡内心很是興奮激動,就等着阿娘發作起來讓人去将蘇氏拎到福春院來教訓,這會兒阿哥威嚴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不得浪費時間給他解釋。“……就是這樣,阿哥也曉得普甯庵門口那算命瞎子吧,他解簽算命的本事可是街坊四鄰都信服的準确無誤。阿娘聽了他的話,悔了一路。”
“我的命苦啊,你是沈家最出息的孩子,若真是蘇氏命裡克夫無子,這不僅是要了我的命,也是想讓你斷子絕孫啊!”那算命瞎子說得有闆有眼,連她貪圖蘇氏嫁妝的那點隐密心思都知道,絕不可能胡說八道。
沈重霖不信,反駁說:“若我與蘇氏真無夫妻之命,那當初阿娘拿我的八字與她的八字去合,怎麼沒看出問題來?”
這個問題在姜太太心裡轉了一圈就有了答案,“肯定是那些媒人貪圖蘇家的媒金賞錢高,合起夥來把咱們都騙啦。我的兒啊,怎麼辦啊,那算命瞎子還說若你執意與她做夫妻,命裡的仕途經濟就此作罷,别說你明年的春闱,就是你這剛考下來的舉人也會被蘇氏給克掉。”
沈重霖最緊要他的仕途前程,不管是真是假,這話多少讓他内心産生了動蕩。他本就不喜蘇瑜,但夫妻一處總得面對,見面分心,的确不利他的仕途前程。“那阿娘是何打算?”
打算?自打聽了那算命瞎子的話,姜太太内心的焦燥就像無法熄滅的火,“休了她,趕她出去。阿娘現在想着她住在杏玢院,就覺得咱們整個沈家都充滿晦氣。”
沈重霖再怎麼薄情,這會兒想着要休蘇瑜,内心還是過意不去。蘇瑜歸家兩個月,他卻一直住在書房,七出她無錯,休她隻會讓街坊四鄰說他薄情寡義。
沈菡一聽張了張嘴,還是接下話來,“趕她人走可以,既然嫁進沈家,那她的那些嫁妝就是沈家的,我和瑩姐姐的嫁妝就不勞阿娘費心了。”
姜太太也贊成,如果今日不是去找算命瞎子解簽,她沈家上下就要被蘇瑜這個掃把星給禍害了。那些嫁妝得留下來,作為對沈家的補償。
沈重霖雖然不恥阿娘和妹妹這樣陰毒算計蘇瑜的嫁妝,但他腦海裡想到的是蘇玫翩若驚鴻的身影。可又一想到中間橫着蘇瑜,像一盆涼水無情的澆在他頭頂。
姜太太母子幾人在商量如何不留垢病趕走蘇瑜,幾經商議仍找不到主意。袁嬷嬷卻已經将姜太太回府,沈重霖匆匆趕到福春院的事跟蘇瑜說了。
蘇瑜不言不語聽着,袁嬷嬷卻緊張道:“姑娘,要是他們發作找上門來可怎麼好?”
“不會的,沈重霖自負精明,姜太太極重顔面和口碑,要是就這樣把咱們趕出去,街坊四鄰的閑話會戳得他們脊梁骨直不起來。”蘇瑜語聲不輕不重的說了句。
“那咱們接下來要怎麼辦?”袁嬷嬷對于突然轉了性的蘇瑜,完全摸不到症結。
姜太太為人刻薄無腦,一時肯定也想不出法子名正言順趕她出府,她得出手幫幫她。“你讓采玉回趟蘇宅,請蘇玫明日下午過來,就說我身子大好想和她說說話兒。”
自打這次高燒發作,袁嬷嬷就覺着蘇瑜像變了個人。從前那個眼中隻想着怎麼讨好姑爺博取姑爺愛慕之心的蘇瑜,此時眼睛清亮得很。隻是她急于從沈家脫身的打算,袁嬷嬷還是沒想透,難道在姜太太院裡那一跪就讓她徹底寒心了?
濃濃的夜色籠罩在蘇宅上空,幾顆星點随意散漫在天際。蘇玫在母親陳太太屋裡說話,幾經猶豫還是把采玉下午過府請她明日到沈宅去看蘇瑜的事說了。
陳太太曉得女兒的心思,隻是一想到本該是她的舉人女婿成了大房的姑爺,心裡就有團火焰難以熄滅。那姜太太定是窮怕了,居然因為點嫁妝就毀了阿玫的姻緣,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陳太太将嘴撇成了八字,十分不情願再聽到沈宅的事。
“不許去,那蘇瑜尚在閨中時就與你虛以委蛇,怎麼她這一嫁出去你們倆倒姐妹情深了?什麼她想和你說說話,假惺惺的,我看她定是不安好心要算計你呢。”陳太太人不聰明,這幾句話倒中了事實。
可芳心暗許沈重霖的蘇玫怎會聽陳太太勸說,隻想着明日若是能再碰到沈重霖,再與他說幾句話,能讓她的心像泡進蜜壇裡,甜好一陣子。“阿娘,蘇瑜那賤人是在姜太太那裡受罰才病的。想她在家裡讓大伯父護着嬌生慣養長大,哪裡能受一丁點兒委屈?我去看她不是真要和她說說話,我是去看她笑話的。”
“得了吧,你是阿娘身上掉下來的肉,阿娘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陳太太有些恨鐵不成鋼,“蘇瑜已經是沈家的大奶奶了,難道你願意去沈家做妾?你别忘了,你爹好歹也是個秀才老爺,你要敢去做妾,就是把你爹往死裡逼。”
蘇玫也不想惹父母不高興,可一想到沈重霖的儒雅風姿,他和她說話是那樣的溫柔多情,她就顧不得這許多了,“阿娘寬心,女兒哪兒會自貶身價與人為妾?女兒隻是想……。”想什麼,這是生她養她疼她愛她的親阿娘,她騙不下去。
第7章 主人家閑話
陳太太長歎一聲,拉着蘇玫的手說,“我和你爹已經開始為你物色良家了,定會為你找個比沈重霖更好的男子為婿。”
整個太安鎮,整個下河縣哪裡還有比沈重霖更品貌出衆、才德兼備的男子?蘇玫心裡洩氣,又不敢出聲頂撞,此事在陳太太面前不再談論。
從陳太太屋裡出來,蘇玫一直心亂如麻,她想去沈家碰運氣,又忘不了阿娘交待的話。沈重霖是她的堂姐夫,再如何的傾慕崇拜,她都做不到自貶身價與之為妾。
二天午飯過後,蘇玫在小榻上翻來覆去,最後她還是決定要去沈宅走一趟。阿爹阿娘已經在為她物色良婿,她就當是去沈宅與沈重霖決别好了。
帶着丫頭采雲進了沈宅,她的一顆心撲嗵撲嗵慌亂如鼓。要是碰上沈重霖該說什麼,要是碰不上得有多遣憾?蘇玫直覺心思缭亂無章,蓮步款款,裙擺雜亂,連手裡的帕子也在她不知不覺得搓得起了無數褶子。
“真是想不到太太千挑萬選,竟給咱們大爺找了門這樣倒黴的親事。這又是才成婚,甩不掉又留不得,真像燙手的山竽。”
有人議論沈家大爺的親事,蘇玫不由自主尖起耳朵聽。借着兩株開得濃豔的陽春花間隙,她看到兩個在花園牆角扯草培土的婆子在閑話。
“聽說大爺當初看上的是蘇家二房的玫姑娘,太太嫌玫姑娘嫁妝少這才選了如今的大奶奶。”
蘇玫聽着這話,臉上的濃郁瞬間散去。怪不得沈重霖與她說話那樣溫柔,原來是對她有情。
“太太這兩日急得食不下咽,夜不安枕,昨晚找了大爺過去說話,說是想再為他娶門親。”
“再娶門親,大爺屋裡有兩個通房,倒是可以擡個良妾進府。”
“什麼良妾,是平妻,太太說了,兩頭大,到時再找個由頭把如今的大奶奶休出沈家,就讓後進門的奶奶主持中饋。”
“唉,也不知那算命瞎子說的話準不準,他居然說現今的大奶奶克夫無後。要是準,真讓大爺休了也是活該,這樣的姑娘誰家敢要?”
蘇玫聽到這個火爆的消息,激動得臉色潮紅,内心的安泰無法言明。
算命瞎子?整個太安鎮也就普甯庵外有個算命瞎子,那是半個神仙,他的神斷哪兒有不準的?
采雲扯扯蘇玫的衣袖,示意她趕緊走免得讓人發現鬧笑話。
蘇玫低頭掩飾了一番内心積聚的興奮,來時的滿腔抑郁全然如霧散開,連腳步都跟着輕快得似要飛起來。絲毫沒思慮這沈宅的仆婦怎麼敢青天白日說主人家的閑話?
袁嬷嬷從花牆下的角門走出來,給了那兩個閑話的婆子一個眼色,那兩婆子草也不扯了,土也不培了,起身就從角門裡消失了。
蘇瑜剛喝完藥,采玉送上蜜餞放她嘴裡,外頭就有小丫頭傳話說蘇玫到了。
“聽說姐姐大好了真是萬幸。”蘇玫心情好極,這會兒瞧着蘇瑜怎麼看怎麼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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