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出身于魏晉名門琅琊王氏,是王曠的第二個兒子。永和十一年三月王羲之稱病棄官。“攜子操之由無錫徙居金庭。建書樓,植桑果,教子弟,賦詩文,作書畫,以放鵝弋釣為娛。”他和許詢、支遁等人,開始遍遊剡地山水,直到他定居金庭後,書法興起。
那麼,王羲之因何壯年辭官?
幾年前,筆者認為:是因為他的性格太過直率、高傲,身上的書卷氣太重,很難适應官場的原因。可以說,這些想法均出自清朝的《越中雜識》,這部作品中有一句結論先入為主,直到最近,又讀了一些曆史資料,才對此事有了更深刻的見解。
說起與王羲之打交道的官場中人,就不得不提起王述了。以前筆者覺得讓王羲之“恥居其下”的王述,肯定是個較圓滑的人,而讓王述成為王羲之的上司,絕對是一種本末倒置,這才使王羲之心有不甘,最終,選擇了告病還鄉。
但是,事實卻是,王述在當時有着與王羲之一樣出名的賢才,其聲名絲毫不遜于王羲之。王述母親去世後,王述在故鄉守孝多年,暫代王述作為會稽内史的王羲之,僅在王述的母親發喪時前去拜訪了一次,算是走走過場,其後再未造訪過王述。
然而,王述卻時常邀請王羲之做客,每次都灑掃庭院相候,隻是王羲之每次都不赴約罷了,這才讓王述對王羲之心懷芥蒂。後來,王述守孝期滿,朝廷将其升遷為揚州刺史。會稽正是揚州的轄區,這時,王羲之又做了什麼事呢?
他上奏朝廷請求将會稽劃分給越州,就是害怕王述會對自己不利,這種“行人失辭”的行為難免會被官場同僚笑話。後來,王述履行公職,前往會稽視察,王羲之又避而不見,隻叫下屬應對。誰知,屬下辦事不力,很多接待工作都搞砸了。
王羲之面子上實在過意不去,這才“深感恥之,稱病而去”。
所以,我們從這些細節來看,王羲之之所以辭官,并不是因為此人不懂得圓滑,而是根本就不通人情世故,對同僚太過于淡漠。之所以筆者會對王羲之辭官這事有了改觀,其實,還是因為兩種“認識偏差”的存在。
在這裡,識人論事切莫不可像筆者這樣,有這樣兩種“認識偏差”:
其一、容易先入為主,根據《晉書》所載,王述并不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圓滑小人。早年王述的上司王導官運亨通,他的屬下均對其大拍馬屁,隻要王導發表言論,贊美之詞不絕于耳。隻有王述卻面色如常地向王導提出建議,并說:“人非聖賢,怎會每件事都做得盡善盡美呢?”
為此,王導還誇獎了王述一番。
而且,王述是個頗有能力的官員,關于他的辦事能力,《晉書》中僅有短短一句:“莅政清肅,終日無事”。為何說“終日無事”的王述能力出衆呢?注意,之所以王述每天無所事事,完全是因為他所在的環境就是莅政清肅,并不能說明他遊手好閑。隻能說工作相對輕松罷了。
然而,就是因為王羲之做官勤勉的印象在先,所以,難免會錯誤地認為王述遊手好閑。有王羲之“恥居其下”在先,更讓人不由得想王述的性格缺陷。
其二、就是不可望文生義,前幾年在《越中雜識》中看到的那段記載為:“時東土饑荒,羲之辄開倉赈貸。賦役繁重,吳會尤甚,羲之上疏争之,多見從納。嘗遺書殷浩,止其北伐;上書謝安,谏其清淡。衆皆韪之。後王述為揚州刺吏,羲之恥居其下,謝病歸。”
看過《晉書》的朋友都知道,其實,這段完全照搬了王羲之的本傳,隻是稍有縮減罷了。正因為篇幅被修改,所以,很多關鍵的細節被省略了,以至于,這段記載的每句話都顯得突兀,最終,使讀者望文生義,将王羲之的辭官歸咎于王述,或王羲之不懂得圓滑的性格。
其實,客觀來講,筆者并沒有貶低王羲之的意思,他為民請命敢于直言的性子,的确是廉潔奉公的典型,但是,不通人情世故不懂交流也是他最大的弱點。不圓滑與褊狹有時就是一碼事,因不圓滑而不懂變通,因不懂變通而不寬容,因不寬容而褊狹,二者之間有逐級遞進的關系。
王羲之與王述雖同朝為官,但是,兩人卻勢同水火。王述之所以會恨王羲之,完全是因為此人不通人情世故,自己好意抛出橄榄枝,卻被王羲之當作野草對待。而王羲之之所以“恥居其下”,則是單純地因為他的“褊狹”罷了。
其實,這兩人隻要各讓一步,例如:王述守孝期間,王羲之抽時間登門拜訪,兩人促膝長談一番;或王述走馬上任揚州,路過會稽時探望一下這個直脾氣的小老弟,或許,這兩人則會冰釋前嫌。然而,曆史已是闆上釘釘的事實,終其二人一生,始終心懷芥蒂,無法釋懷。
參考資料:
【《晉書》、《世說新語·賞譽》、《越中雜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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