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怎麼叫的?那還是上世紀70年代初,我畢業分配到昭烏達盟巴林右旗工作不久,成了家,有了孩子聽說我有了兒子,遠在老家的我母親,不顧自己有病在身,非要來看看大哥經不住她每天“磨”,就陪着母親千裡迢迢,一路辛苦,來到我家,小住數日,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媽媽是怎麼叫的?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那還是上世紀70年代初,我畢業分配到昭烏達盟巴林右旗工作。不久,成了家,有了孩子。聽說我有了兒子,遠在老家的我母親,不顧自己有病在身,非要來看看。大哥經不住她每天“磨”,就陪着母親千裡迢迢,一路辛苦,來到我家,小住數日。
當時,我嶽母在我們家照看孩子。兩位親家母一個熬上奶茶,一個沏上酽酽的紅茶,陳谷子爛芝麻地唠家常,有說不完的話,也不免扯到孩子們小時候的故事,包括調皮搗蛋的事。有一天,我從外面回來,母親說:“說曹操曹操到,就是他小時候調皮,沒少挨我的打。每次打完,我還挺心疼。”幹什麼嘛,我都為人夫為人父了,還抖摟我小時候的“醜聞”,怪難為情的。我就摟住母親的肩頭,說:“那你現在再打我一下!”“快别介了。不但打不疼你,反而把自己的手打疼了。”母親消瘦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多少年之後,我有時想起母親那句話,努力回憶小時候挨打的事情。當然,我母親絕不是那種性情暴虐,整天沒事以打孩子取樂的人。我家裡人口多,母親洗衣做飯,裡裡外外做不完的活,性子又急,看見我們不聽話,惹她生氣,沒有時間講那麼多道理,或用柳條子、或用栓牛犢的皮繩“叮當”打兩下拉倒,我們被打疼了頂多“咻咻”哭幾聲,用袖頭擦吧擦吧眼淚,淚迹未幹,回過頭該幹啥還幹啥,把挨打的事忘在腦後。事後,母親倒用手摩挲着孩子身上挨打留下的幾道紅印子,嘴裡喃喃地說着“手重了”,心疼不已。
打和挨打,我現在分析起來,成因有三:我相信自己不是那種“上房揭瓦,人人喊打”的頑劣孩子,但畢竟是秃小子,自然比較調皮些;我大哥年長十來歲,早早辍學,幫大人下地幹活,成了“小大人”,二哥在外地念書,是寄宿生,一個星期才回來一次。弟弟妹妹還小。而我正是在母親大人跟前“陪侍”左右,因此,得寵和挨打的“幾率”相對多些罷了。
應該是我六七歲那年,我還沒上學呢。秋高氣爽的一天,母親在家裡忙着炒炒米。我一個人在當院玩了一會兒玩膩了。村裡有供銷社,在我家西邊,也就三五百米遠吧。供銷社人來人往比較熱鬧,我鬼使神差去供銷社看看。當我走到門口,正好看見銷貨員抱過一大抱紙箱子、草繩子之類扔到垃圾堆上返回去了。我像一隻小狗一樣忍不住去翻垃圾,突然我眼睛一亮,乖乖,一把錢!我把錢撿起來,也顧不上數錢(當時我還不會數錢呢),撒丫子就往家裡跑,“媽媽,我撿到錢了,撿到錢了!”尖利的喊聲傳遍全村。當我跑到當院,正在炒炒米的母親看見我手拿一把錢,眼睛立刻豎了起來,喊道:“哪兒來的?是不是偷了人家供銷社的錢了?送回去!我要打斷你的腿!”抄起柴火棍跑過來。“不是偷的,是撿到的!”我一邊喊,一邊往出跑,母親在後邊追,當跑到供銷社大門口,正好那位銷貨員叔叔也迎面走出來,他一看這陣勢,也猜出八九不離十,趕緊解釋說:“大姐,你誤會了,不是孩子偷的,是我忘了手裡的錢,和垃圾一起扔在外面了!”說着,把我擋在身後。母親知道了真相,突然想起來鍋裡還有正在炒的炒米,也顧不上說什麼就往家裡跑。銷貨員叔叔為我昭雪,還賞了我一把糖球。這次雖然沒有挨着打,但母親的“棍棒”,使我懂得不能“不勞而獲”,不能貪圖“不義之财”。
真正回憶起來的挨打也就三五次。有一次,我和小玩伴偷吃了家裡供佛的“貢品”點心。這屬于“大逆不道”,關乎信仰;另外兩次是關乎民生,一次是偷吃了菜園子裡還沒有長大的黃瓜。更嚴重的一次是出去放家裡的幾頭牛犢,貪玩兒把這個事給忘了,等發現的時候,牛群已從野外回來,牛犢正搖着尾巴,興高采烈地吸吮着牛媽媽的奶。母親沒擠上牛奶,提溜着空奶桶回來。這兩件事,前者屬于“監守自盜”,後者為“玩忽職守”。以往,母親打我的時候,我能跑就跑,實在跑不了則沒辦法。特别是後來這次,那個食物非常短缺的日子裡,全家人一天的夥食“斷檔”,我知道自己錯了,還真有點“好漢做事好漢當”的勇氣,等着挨打,實實在在地嘗到了栓牛犢皮繩的“滋味”。
更有趣的,還在後面。那是上世紀60年代的三年困難時期,糧食定量供應,每人一天四兩原糧,是有名的“四兩年份”。有一天晚上,全家人圍坐在炕桌吃飯,是菜粥,一人一碗,鍋裡所剩無幾,母親還沒吃呢。一碗菜粥哪裡吃得飽,我想再要一點。那時候,我是個隻顧自己,還不懂得體諒别人的“傻瓜蛋”。母親沒有給我。我一氣之下踢了一下炕桌的腿,桌邊的一隻碗正好掉在火盆的鍋沿上,“當啷”一聲,打爛。一隻碗打就打了,事情還不算大,主要是碗裡的半碗水扣在火盆裡,“噗”的一聲,滿屋烏煙瘴氣。往火盆裡倒水,蒙古族人最忌諱,認為“不吉利”。我也馬上意識到“事态嚴重”。不出所料,隻見母親抄起火鏟子,從火盆那邊走過來。“不好!”說時遲,那時快。“嗖!”我一個箭步從炕上跳下去,再從屋門射了出去。母親也追了出來。我健步如飛,“噌噌……”,一下跑出好幾十米,她哪能追得上?這麼跑掉也就算了,那一刻,我又犯了個錯誤,我站在那裡往回看了看,心裡想,母親如果消消氣,臉色緩和下來,我就不再跑了。可母親卻誤認為我在故意“氣”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又追了好幾百米,實在追不上,就回去了。那是個早春時節,春寒料峭,更是因為太陽落山了,還挺冷的。這時,我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着單衣,光着腳丫子呢。
我坐在村北頭一個小沙窩柳叢底下,渾身凍得直哆嗦,天也逐漸黑起來,周圍一叢叢芨芨草,還有一棵棵小樹,四周黑乎乎,風聲鶴唳,真的有點害怕。正在這“危難”之際,遠遠地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是我爺爺。“大救星”來了,我一骨碌從樹叢底下鑽出來,跑向爺爺來的方向。盡管有爺爺的“保護”,我進屋還做賊心虛地瞅了我母親一眼,母親似乎安靜了許多,甚至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這個事就算風平浪靜了。
再後來,我逐漸長大,逐漸懂事,再也沒有惹母親生氣。也沒有再挨打。蒙古語有句俗話,說:母親的打,是“偏方”,能治好多病。多少年過去了,母親已作古。我多麼希望那一幕再出現:我摟住母親的肩頭,說:“那你現在再打我一下!”“快别介了。不但打不疼你,反而把自己的手打疼了。”母親說着,消瘦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當年挨過母親的打,如今卻成了溫馨的回憶…… □岱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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