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馬思純最滿意的身份還是演員,而不是明星或者流量。
對于大衆而言,馬思純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這位1988年出生的女演員的成長是被衆人看在眼裡的。但是,如果不是她親自訴說,我們不會想到這個總在鏡頭前張揚自己青春的魅力女性有過長期被校園霸淩的經曆。
坦率地說,馬思純不是那種衆口一詞被人稱贊的女演員,用她自己的話說,自己是在質疑中拿到金馬影後的,《七月與安生》前後,她從長相到身材再到家庭和演技無不被人議論和否定。
2019年的最後幾天,她在“最美表演”中飾演一個抑郁症患者。這一年對于她來說是成長的一年,除了有電影作品上映,有持續在拍的項目,還經曆了爺爺的去世。她開始重新思考演員的身份,也更能領會到如何才能更好地适應壓力與工作。
作為女演員,她不可避免地要被各種标簽化和符号化;作為公衆人物,她則必須要學會應對争議;而作為娛樂圈的一分子,她又如何在一個流量時代自處呢?這個害羞并膽怯的女孩又是如何成長為新一代大女主的?
帶着這些問題,我們還是等到了馬思純的專訪。“我是馬思純”,電話接通了,有點鄰家女孩的感覺,誠懇而親切。她在山裡拍戲,信号時好時差。我們的交流就從她的表演說起。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孤獨的況味
2019年的最後一天,馬思純上了熱搜。她在“最美表演”中飾演抑郁症患者,讓演藝圈對少數人群的關懷又多了一部新的作品。
黑白壓抑畫面中,女孩對着鏡頭從微笑轉向崩潰,不堪重負想要從高樓躍下,另一個分身卻阻止了這一切……三分鐘的短片,隻有馬思純一個角色,她成功帶動了我們的情緒。年末,情緒問題又一次被大衆關注,已經成為具有廣泛公共性的話題。
這是馬思純毫不猶豫接下的工作,因為身邊也有飽受抑郁症痛苦的人,她希望這個短片可以帶給人們一些生活的希望。
讓人無法想象的是,明星馬思純曾遭遇過校園霸淩,在學校裡走路都溜邊,怕被人看見。很長一段時間,盡管是班裡語文最好的學生,她都沒有辦法在衆人面前朗讀自己的作文,因為她不敢。
這種不敢和怯懦似乎是一個演員的大忌,但是在馬思純身上,她将這些化作了自己的能量,爆發在自己的表演中。談話中,她幾次使用了“過瘾”這個詞。演員對于她來說不是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而是一種無法解除的習慣。
馬思純喜歡演一些叛逆少女,未必是那種一般意義上的小太妹,而是看上去乖巧,外表安靜沉穩,内心卻積蓄着力量的角色。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角色有毀滅的力量。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中有一場戲,馬思純飾演的小諾将井柏然飾演的警察家棟騙到酒店,兩個人其實是有真感情,卻不得不以陰謀的方式相見。家棟機警,抛下小諾逃離,這場戲拍得緊張而唯美。鏡頭給馬思純一個特寫,她的落寞和無奈,她對家棟的感情,還有她的孤獨都在這一刻被釋放出來。電影的主題曲是《一場遊戲一場夢》,馬思純也有參與演唱,有時候,人類的悲歡是可以相通的,比如在電影裡。少年時代在外公外婆家長大,馬思純一定十分理解孤獨的滋味。
馬思純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有自信的人,遇到事情會逃避。演戲能夠讓自己獲得徹底的釋放,成為另外一個人。一些在生活中本來沒勇氣去做的事情也因此獲得了動力。用她自己的話說,演繹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是在發洩自己内心憋屈的東西。而現實卻是,自己幾乎是一個不會發脾氣的人。
《七月與安生》
怯懦者的反叛
盡管很早就有演戲的經驗,做童星的感覺卻更像是過了一些夏令營。直到出演了電視劇《戀人》,馬思純才感覺到自己是一個真正的演員。
她開始在影視劇中塑造不同于自己的角色。《左耳》裡的黎吧啦根本就是一個小太妹,現實中馬思純從不去夜店,但是她在這部戲裡感覺很興奮,似乎做了自己平時不敢做的事情。
與很多演員不同,“金馬影後”的身份并沒有讓馬思純沾沾自喜,反而讓她更加清醒。在《七月與安生》之前,她收到的評價90%都是質疑。馬思純了解到這一點,卻沒有在她的一颦一笑中留下這種痕迹。或許,如她所說,這些都帶進了角色中。
《七月與安生》中的七月是一個壓抑的人物,她是人們眼中的“别人的孩子”,内心卻和自己的好朋友安生一樣向往自由。她并不喜歡媽媽說的:“女孩沒什麼地方可去的,就是從一個家到另一個家”,可是還是嫁給了和安生糾纏不清的家明。
你可以說她不夠勇敢甚至唯唯諾諾,但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像安正一樣“無法無天”地自由。最終,走得更遠的人是馬思純演的七月,她完成了此生最大的一次反叛,逃婚生下孩子卻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她至今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特别專業的演員,沒有能夠把技巧和情感融合得很好。她演繹人物不是利用技巧而是變成那個人,感受她所感受的。因此,她總是渴望能夠演繹不同的人物,經曆無法經曆的人生。
也許正是這樣的原因,馬思純喜歡看推理小說,馬思純想知道為何人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一個作惡的人就沒有善的成分嗎?馬思純總會思考這樣的問題。她喜歡研究人,喜歡感知差異,這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性思維方式——人到底有多麼複雜呢?
《第一爐香》
少女成長的代價
21世紀20年代的第一天,馬思純在微博寫下:“新年第一天和第二天對我來說,都一樣。開工。”
超負荷的繁忙是馬思純2019年的主旋律。演員的生活相對閉塞,一直高強度的工作有時候會讓人不知道如何生活。隻有在每次拍戲的間隙來旅行和休息。她能感覺到自己很多時候并不算開心,但是她不願意刻意改變,她需要自己保持這樣一種狀态。
她也參加過一些表演的綜藝,卻最終因為進組放棄了繼續拍下去。我問她為何不多參加綜藝增加曝光度,在一個流量時代,演戲似乎成了吃力不讨好的事,她的語氣似乎有些驚訝:“演戲不就是演員的工作嗎?”
她也會有些恐慌,和媽媽說自己快沒有生活了,表演從哪裡來呢?事實上,這兩年馬思純經曆了很多,甚至是生老病死,重要的人從生命裡離開。這一年,馬思純遭遇的最大事件就是爺爺的離開,演員的工作時間不能保證,馬思純能夠陪伴家人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知道消息的時候,她在《第一爐香》的片場,原本三天的戲,她一天就拍完了。演員的工作讓自己不能第一時間離開,那幾天偏偏在演一場浪漫快樂的戲,她以為自己堅持不下來,卻沒想到還是堅持了拍攝。
趕回家中,陪了爺爺整整三天。爺爺喜歡聽周璇,喜歡華爾茲,馬思純就放給他聽,叫朋友來跳舞……爺爺走了之後,馬思純并未感到遺憾,隻是感覺自己對生命的理解多了一些厚度,這就是無價的成長,而成長總是要付出代價。
馬思純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幸福感爆棚的人,她喜歡自己擁有兩面性,是個矛盾體。能夠感知痛感,就意味着可以體會差異,這對演員來說,簡直是“無法承受之輕”也是必須承受的生活重量。馬思純不是不知道這些情緒對于生活中的人是一種自我傷害,她試圖解決,但沒有找到好的方式。
每次放假回來,馬思純看到攝影機會興奮,她停不下來,她是活在角色裡的人。
1988年
馬思純出生于安徽蚌埠。
2000年
首次參演了電視劇《大宅門》,在劇中飾演少年白玉婷。
2007年
考入中國傳媒大學播音系。
2014年
馬思純與張國立、蔣雯麗、劉立合作主演了現代情感劇《愛情最美麗》。
2016年
與周冬雨合作主演《七月與安生》。馬思純也憑借該片獲得了第53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女主角。
2019年
以固定嘉賓身份參加社會公益性科技節目《智造将來》。
撰文/新京報記者 餘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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