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文解字》中對“儒”的解釋是:“儒,柔也,術士之稱。從人,需聲。”
中國人曆來重視死的觀念與喪葬禮儀,這種廣泛的社會需求促生了一個特殊社會階層“儒”。在中國古代社會,最晚到殷代有了專門負責辦理喪葬事務的神職人員,這些人就是早期的儒,或者稱為巫師、術士。
“獨尊儒術”,以今天的眼光看待,可知它的出現,并非曆史的必然,其内充滿一定的偶然性。所謂偶然,包括巧合、某些事件影響及君主的臨時起意。
儒學曆史久遠,經過數千年發展,已成為中國人的正統思想。曆代曆朝中,儒學的發展并非一帆風順,充滿着坎坷與争議。新世紀的今天,儒學有了不同的面貌,正在朝着“複興”的方向發展。無論是把儒學當做信仰,還是對其抨擊不屑,都不可否認儒學的影響力。
不知何時,關注儒學的人愈來愈多,尤其是當下,儒學更是成為了一種風潮。
此時,人們不禁要問,為什麼儒學如此受到關注?
首先,要明白儒學的特點“仁德思想”,儒家所倡導的思想無疑有利用國家穩定,教人從善,便于統治者治理國家。簡單概括,即:儒學隻是穩固統治的工具,而獨尊儒術,隻是漢武帝加強皇權的政策。
衆所周知,獨尊儒術源于西漢,由董仲舒提出,受到漢武帝賞識并全國推行。漢武帝的目的很明确,即利用儒家主張,達到封建思想統治的目的。若準确理解這段話的意思,我們需要先看三件事,與三個人有關。
秦始皇“焚書坑儒”——史書中詳細記載了此事緣由,并非秦始皇憎恨儒學,而是另有原因,且看背景:兩千多年前,古人平均壽命不高,哪怕是千古一帝秦始皇,依舊抗衡不了歲月的力量。作為一統天下的君主,秦始皇自然不甘就此死去,便癡心尋找長生不老之法。
當時,秦國有許多方士受命尋找長生之方,可這世間哪裡有什麼長生的方法,這些方士知道無法完成任務,選擇了半路逃亡。秦始皇大怒,命地方禦史調查此事,這禦史抓來儒生審問,不料這些儒生并不配合,相合告密。
秦始皇盛怒之下,圈地抓人,共逮捕四百六十餘人,活埋于鹹陽。事後,朝廷曆數衆儒生罪狀,昭告天下。《儒林列傳》記載:秦始皇焚書後,為了樹立威望,對天下的儒生進行滅絕屠戮。實施過程是先利用官職引誘儒生進入鹹陽,而後,再以“種瓜之計”将儒生騙至坑殺地點,進行活埋。
顯然,秦朝的“坑儒事件”是經過精心預謀。
以上兩段有關“坑儒”記載,存在諸多不同,如人數差異、動機不同,說明“坑儒”存在疑點,這也是後世廣泛争議的地方。
有觀點認為,秦始皇并非罪惡之人,所殺四百餘人與項羽坑殺四十萬降軍相比,可謂是仁慈至極。另有觀點稱,秦始皇坑儒次數不止一次,學術界普遍認為至少兩次以上,如果秦室進行秘密活埋,或許“坑儒”受難者遠不止四百餘人。
《秦始皇本紀》對“坑儒”過程的描述僅有四字,即“坑之鹹陽”。而另有部分史書,卻是詳細記載了坑殺全程,甚至,連音容反應都描述的極為真實,仿若目睹一般。目前來看,過于翔實的細節,皆有作者的主觀發揮,真實性存疑。
随着現代學者對曆史的研究,秦始皇“坑儒”之事似乎有了新的發現。有學者認為:兩千多年前,秦始皇确實有過焚書行為,但是,并未進行“坑儒”。所謂“坑儒”實則為“坑方士”,即:遭到活埋的四百餘人皆為方士,并非儒生。
這種說法擁戴者衆多,筆者覺得有這種可能。
回顧曆史,秦朝建立後,儒家在秦代的地位顯著提高,說明秦始皇并未刻意打壓儒學。哪怕是“坑儒”之事發生後,秦代儒家的發展并未受較大影響。其實,“坑儒”實則“坑方士”此觀點曆代皆有提起,如:清代學者梁玉繩便稱“餘常謂世以‘焚書坑儒’為始皇罪,實不盡然。……其所坑者,大抵方伎之流,與諸生一時議論不合者耳。”
顯然,秦始皇殺的極可能為方士,那為何秦始皇會背上“坑儒”的罪名,其實與各地的政治不同有關。儒家倡導仁德治國,而秦始皇推行法理治國,在儒家眼中,法律是不近人情的,刑罰是殘暴冷血的,因此,儒家著書宣揚秦始皇暴政治國,這便有了“暴君”之名。秦始皇并非完美,執政期間确有過失,但“坑儒”一事,屬實為儒家強加的罪名。
戰國時期,“儒”的含義極其廣泛,可将其當做孔孟學派的弟子,也可泛指學識淵博的文人。如莊子,就有人稱他為“小儒”。“儒”字不同的搭配會有不同的意思,孔子即特意強調,“儒”可分“君子儒”、“小人儒”,重點不在于“儒”,而在于君子與小人之分。荀子亦強調稱:“有俗儒者,有雅儒者,有大儒者”,對于違背儒家思想的人,可以“賤儒”稱之。
故而,後世不必在“儒”字上糾結,史書中的“儒”并非為真正的儒學傳承者,或為“俗儒”或為文人,或為方士。“坑儒”一事由方士欺騙引起,秦始皇就算報複,也會選擇與坑蒙拐騙相近之人,而非飽讀聖賢書的儒士。
漢高祖劉邦溺儒冠——劉邦輕賤儒生,這是自古皆知的事情。至于他為何不喜歡儒生,史料中并未進行記載。有觀點稱:“劉邦不喜歡讀書。”其實,這些都是片面說法,沒有足夠的依據。
與劉邦同時期的項羽,雖說是武夫形象,但是,不代表他沒有讀過書。相反,出身貴族的項羽,飽讀聖賢書乃是必修課,而劉邦出身普通,中年時期還隻是亭長身份,可謂是大器晚成的典範。
劉邦是否文盲,曆史并未記載,不過《高祖本紀》曾載:“不事家人生産作業。及壯,試為吏,為泗水亭長。”意思為:劉邦是經過考試,方才當任亭長一職,且當時要求“以吏為師”,這也說明劉邦還是有些文化基礎的。
所以,若說劉邦不喜歡讀書人,這點顯然說不通。
像他身邊的蕭何、張良、陳平都有文化基礎。既然如此,民間為何盛傳劉邦不喜儒生。歸根結底,是因劉邦不喜歡儒家那套繁文缛節,而非抵制儒生。當初郦食其投奔劉邦,劉邦正在屋内洗腳,聽聞有儒生來見,當即爆粗拒見,稱郦食其為“豎儒”。
此話被郦食其聽聞後,當即不悅,本身他性情高傲,怎會忍這般羞辱。當下,郦食其推門而入,不卑不亢,據理力争,不曾想,劉邦不僅未生氣,反而頓生賞識,立刻拜郦食其為廣野君。
另一個事例還有叔孫通。
當時他見劉邦時,身穿為儒家服裝,劉邦看到面露憎惡。意識到不妥後,叔孫通換下儒服,另穿楚制短衣,劉邦這才面色舒展。可知,劉邦厭惡的并非儒生,而是儒家那套缛節繁飾。世人常說,叔孫通是儒家敗類,為了奉迎漢王,尋求前程,敗壞儒家聲譽。
其實,這倒有些冤枉叔孫通了,早年叔孫通在秦朝做博士,他見秦皇殘暴,便逃出投劉,這應當為順勢而為,明智之舉。叔孫通對儒家的利弊看得十分通透,并利用這點,助劉邦設計朝儀,去糟取精,重現孔聖禮樂精髓。
劉邦在看過他設計的朝儀後,不禁盛贊:“叔孫生誠聖人也,知當世之要務。”
窦太後使儒生刺野豬——西漢窦太後喜歡黃老之學,有次,她召來朝中儒士轅固,要向其請教一些時期。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信奉黃老之學的窦後竟然“請教”一個儒士,這葫蘆裡裝的什麼藥,難不成另有目的?
當時,儒家在漢代的地位很微妙,朝内有不少學儒的博士,像轅固就是漢景帝身邊的博士,但朝政的實際控制者窦後,偏偏信奉黃老之學,這些儒士自然不敢過于宣揚儒學。當日,轅固到來後,窦後當即發難,說了不少輕視儒學的話。
轅固也不甘示弱,當即反駁:“這是婦道人家的見識罷了。”
要說轅固膽子也是挺大,說這麼一番話,這不是暗諷窦後見識短淺嘛。窦後聽後,面色鐵青,命轅固與野豬搏鬥。堂堂一個朝中儒士,竟然要與野豬搏鬥,如果傳出去,豈不是令人笑掉大牙,儒學聲譽将就此一敗塗地。轅固也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得知消息的漢景帝及時趕來,化解了這次危機,否則儒家名聲将受到嚴重影響。
通過以上三件事,可看出儒生的地位十分被動,這種被動一直維持至漢武帝初期,直至“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實行,儒家才是真正擁有主動權,迎來揚眉吐氣的時刻。其實,此時的思想已非春秋戰國時期的儒家思想原貌。而是摻雜道家、法家、陰陽五行家的一些思想,體現了儒家思想的“兼容”與“發展”特性。
上文所載的三件事,隻是儒學與權力擦出的火花罷了,它見證了儒學的發展曆程,唯有了解其本質,方能感受儒家思想的玄妙。
不過,後世對于儒學的争議仍未終止,獨尊儒術的出現,盡管提升了儒家的政治地位,使儒學成為西漢的正統思想,但在一些人看來,獨尊儒術的作用言過其實,被後世儒生渲染誇大。換言之,儒家在武帝之前,被壓迫千餘年,好不容易靠“獨尊儒術”翻身,自然會被大做文章,刻意誇大作用。
兩種說法争論至今,各有說法。
參考資料:
『《說文解字》、《儒林列傳》、《秦始皇本紀》、《高祖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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