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吟歲月詩無草 夢吐文章筆有風

——讀莫朝縣《草風》詩集

作者:伍乘風

落下這樣的标題，與一本充滿生活氣息、人性光輝、哲理思考的詩集有關。平生作文，對唯美詞彙，吝啬成了習慣。但随着獨山實力派詩人莫朝縣《草風》詩集的公開出版，鑒賞之餘，将這樣的句子放到這裡，心裡反倒安然。在獨山，作為年輕一代，能用詩歌的方式吟唱生活而又涉獵廣泛、立體多元，屈指可數，當為自豪了。

與作者相識，緣于法院上班，那時我負責外宣，作為信息聯絡員的他，提供的稿件與人有别，引起了關注。我想，一個退伍軍人能寫出如此好的新聞稿件，當有一翻功底，這讓我對他刮目相看。不過由于新聞與文學有别，公文與藝術有别，自然對相關文稿進行修正與交流，進一步接觸後，交流由淺入深，由表及裡，于是心靈有了多層面的碰撞，感覺這青年人有朝氣、不俗氣，有魄力、有能力。其間發現了他對詩歌情有獨鐘，但新聞要考慮政治效果、社會輿情、領導喜好等因素，因此，在那個平台将詩歌淋漓盡緻的展示變得不可能，正如餘秋雨先生所說：帶有争論性邦厚和散文詩歌之中提供了兩岸的互相理解是同一個邦厚，但作為政府官員與曆史學家的邦厚和作為一個詩歌散文家的邦厚重疊在一起時，我認為後面的邦厚更高貴。後來的事實證明了這一點，由于勤學思考，對所經曆的生活，都能用詩歌的方式表達出來，這樣立體地呈現，于我而言，還是第一次見到。

詩歌與散文随筆是作家人格和藝術智慧成熟之後的一種文體表達，閱曆和知識雖不是人人都能直接将其轉化為藝術作品，但他們畢竟是衡量藝術創作礦藏貧富的尺度之一，藝術作品往往與個體生命的磨難、精神轉折和升華息息相關，經過時間的磨練，作者對人生價值、社會價值和曆史價值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有了各種徹悟。作為社會的一員，莫朝縣本身也逃脫不了這樣的曆練，俗話說：好事多磨。詩歌作為藝術領域，屬于精神層面，正如網絡語言：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現實生活的艱辛與不易，往往成就了作者多元思考的能力，他也像許多年輕人一樣，經曆了熱情洋溢的理想與殘酷現實的碰撞。大學畢業後，教過書、當過兵、打過工、做過公益、參與審判與執行、經曆過若幹次的國考、省考與州考，我見過他名落深山時的無助與無奈，也見過他一笑而過的輕松，真的應了那句“人，首先得活着，然後才考慮怎麼活着”的台詞。前者是活着的基礎，後者是如何精彩人生。那時，我見到他失落無助，有一種莫名的心痛，感慨萬千，這樣一個有才氣、有能力的人，為何總也跨不過那些各式花樣的考試呢。事實上，一個人來到這世界，考試無處不在，正所謂學無止境。那時，我跟他交流人生，講到：人老留名在世上，馬老留鞍在草坪的哲理；講到我參與《獨山縣審判志》編寫時，楊正靈老師對“萬品千官誰記得，名垂百世寫春秋”的感慨。朝縣跟我透露，他堅信詩歌藝術與文字的力量。然而，事不遂人願，老天硬生生地讓他碰了許多堵牆，跨了許多道坎，這讓我常常想到了“宿命”一詞。随着時間的推移，事實證明了我這些擔心是多餘的，不久，他被獨山縣軍人事務局錄用，那一年，他同時收獲了愛情，真的是好事多磨。正如他的作品一樣，記錄了許多人性的思考與心酸，同時又張揚着善良與正義。也正是他小小年紀卻豐富的閱曆，讓《草風》增添了與衆不同的生活廣度與深度。

某日，我到他家作客，其父跟我談了《增廣賢文》，也談到了《論語》等私學。一開口便是：昔時賢文，誨汝諄諄，集韻增文，多見多聞。觀今宜鑒古，無古不成今。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尤其是講到“讀書須用意，一字值千金。錢财如糞土，仁義值千金”時特别加重了語氣……，我聽着這些熟識的文字，受益非淺。我想，一個農村家庭，小孩自幼受到古典文學的影響，對事實的洞察角度則當另類。期間，他還講到了朝縣的書法，講到了楹聯的折疊拟寫，他講寫字要方正，橫平豎直，猶如做人。這一點，在朝縣的作品裡，有所體會，《給生活蓋個章》：“給生活蓋個章，蓋個此件與原件無異章/藍色二号字體，坐落在紅色公章旁/恰似一對情侶，躺在白色的生活上。”字裡行間，何償不吐露：人應少一點謊言，多一點本真與誠實。因為，人之初，性本善。每個人應找回與當初性本善“核對無異”的自己，事實上，多少人在人生的長途跋涉中，被種種爾虞我詐迷惑，沉淪，在漸行漸遠中，自覺或不自覺地将本性丢失。

說到這些，似乎脫離了主題，其實不然，之所以從這個角度講述作者，主要想表達其作品的内涵品位，文學作品是自然生命個體的情感通過社會實踐在文字上的折射，它包含許多人性的思考，引導人們對真善美的鑒别，體現了對社會責任的擔當。在朝縣的作品中，僅就是本土快速的城鎮化進程導緻鄉愁丢失的現象，通過對兒時往事中那些蛙聲、蟬鳴、藍天、白雲的回憶與描寫進行了隐晦的鞭策，實際上是對開發者們應可持續發展與有序發展的一種呐喊，既是作者對“看得見山，望得見水，留得住鄉愁”的渴望，也是對社會醜惡現象的嚴正拒絕。對這些亂象帶來的社會問題，黃光忠老師在《遊子吟》中感慨：霜染兩鬓步蹒跚/ 紅塵苦旅心已寒/ 江湖雖然常負我/ 悲歡流逝伴波/年輪道道霜刀刻/ 歲月匆匆信手翻/ 雁送鄉音聲入耳/ 獨覽田疇看家山。與莫朝縣《消失的村莊》：……聽不懂鄰居的聲音/沒有牛/沒有田地/流水不再發聲。瓦房不在/石頭沉默/大樹老了/枝葉稀落/村莊老了/陌生卻在增多。在夢裡/我找不到回家的路。當屬異曲同工。在《草風》裡，聽雨、黃蝶、尋夢反複出現。讓人常常想到“衙齋卧聽蕭蕭竹，疑是人間疾苦聲”的責任，想到莊周的哲學思考，想到與命運抗争的自信……這，已遠遠超出了作者的小我情緒，已然成為大家思考的社會命題了。

很欣賞《給自己一張傳票》：給自己一張傳票/寄到人生的岔路口/通知曾經的自己/前來協商。與自然和解/與社會和解/與生活和解/與歲月和解。别再斤斤計較/别再小肚雞腸/别再不依不饒。願以青春年華抵債/願以富貴榮華扣押/願以休閑舒适償還/我扪心自問的良心債/就劃撥至公平正義的賬上/劃撥至大愛無疆的賬上/劃撥至仁義禮智信的戶行。我們喝一杯酒/然後所有的——/就一筆勾銷。作為一個來法院上班不久的他，能将人生通過執行工作形象地悟到這個層面，對在公門裡滾打數年的諸多王侯将相，亦或常人對短短人生的價值的思考，何等深邃。

《草風》詩集，給我們呈現了帶有作者溫暖和熱度的文字，其情感深邃，筆觸廣闊，思考真誠。它以文學和人性的眼光為切入點，通過個體的視角，自由地抒寫當下的生活和心态，并在此基礎上作了人性廣度上的升華，僅就這點，足以向各位讀者推薦了。

當然，詩集中也有過于直白的表達，這多少限制了讀者對詩歌文本的藝術再創造。要知道，文學之美，留白是一種不可或缺的方式。

詩集出版的那天，朝縣微信告知，高興之餘，我回複道：閑吟歲月詩無草，夢吐文章筆有風。他回了一個鬼臉：伍叔，過獎了。

好一個謙虛的小夥！

2021年1月19日淩晨

作者簡介：

伍乘風，本名伍國芝，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貴州省作家協會會員，黔南州作家協會會員，獨山縣作協主席。

【本期推書】01

《草風》詩集由貴州壹首詩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策劃編輯的花海文學系列叢書，由團結出版社于2020年8月出版，作者莫朝縣，自我封面題字“草風”。

莫朝縣，筆名，莫清風，九〇後青年詩人，生于貴州獨山，自诩黔南流浪詩人。曾就讀于安順學院，“未名人”，打過工，教過書，當過兵，帶過軍訓。《草風文學》《天涯詩葉社》創始人，現為貴州省詩歌學會會員、黔南州作家協會會員、六盤水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獨山縣作家協會副秘書長，擔任西南文學網詩歌編輯、《草風文學》《毋斂夜讀》執行主編，作品散見各類文學網站、期刊和平台，曾獲首屆“民族節拍.多彩青春”全國大學生詩歌大賽優秀獎、獨山縣首屆碧城文學獎新人獎等。愛好寫詩、攝影、運動。詩觀：詩寫人生，風景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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