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節
身高一米八三,體重200斤,近乎光頭,還戴着黑框眼鏡。人高馬大的何龑走在馬路上,沒人會将他和“護士”這個職業聯系起來。而工作11年的他,已是同濟大學附屬肺科醫院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的護士長。他的名字讀“yan(第三聲)”,意思是“飛龍在天”,如此霸氣的名字,配上細膩的職業,形成了強烈反差,何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吧!”更有意思的是,何龑的妻子還是一位美麗的乘務員。
今天是5月12日國際護士節
新民晚報記者走近這位上海男護士
感受 “猛男”的“天使心”
護理過的老病人一眼認出他
上午8點,肺科醫院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病房裡,何龑一天的工作開始了。交班,查房,“标記”幾位需要特殊關照的病人。這些常規工作,何龑得心應手。
細心工作的何龑
“你是小何嗎?還記得我嗎?”60多歲的王老伯(化名)微笑看着他,神情激動。這一定是位老病人,但何龑真的記不得了。工作至今,護理過的病人不計其數,腦海中來回“掃描”好幾遍,還是沒印象。王老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話匣子:“2017年,我生病住院,氣管切開了,導管連着呼吸機,救護車把我從其他醫院轉來肺科醫院急診。我不能講話,人很難受,但你一有空兒就跟我說話,我很感動的!”
4年了,王老伯依舊記得,要吸痰時他很緊張,何龑站在身邊,彎腰附耳說,“我等會在你的氣道内先打點水,你先咳嗽幾下,幫助你排痰,别擔心。”王老伯說,起初他看到何龑,覺得他可能“毛手毛腳”,擔心他手腳重,但這個男護士憑着細緻規範的護理,徹底扭轉了他的偏見。“接觸過這麼多護士,就對你印象最深!”
這一次,王老伯因肺部炎症住院,能再一次遇到何龑,他的心情很好。“小何,你不要改行,你要為男護士代言啊!”
對于老病人的認可,何龑很開心。2010年進入肺科醫院至今,從護士做到護士長,細心與力量并存,讓他在崗位上成為“特别的存在”。但是,從業以來,他遇到的“尴尬”也不少。
“你出去。”何龑剛剛伸手,患者就開始發難,“難道沒有女護士嗎?”剛入行時,這樣的一幕沒少出現。“不僅女性患者會介意,連男性患者也不習慣。在人們印象中,護士就應該是溫柔女性,而不是‘純爺們’。”何龑說,社會也多多少少對男護士有一些偏見,會叫他們“男姑娘”,甚至妖魔化男護士的形象。但是,何龑不在乎,“我熱愛這份工作,我也很喜歡鑽研,把患者護理好,就是我最大的夢想,護士的職業很适合我。”
面對偏見,他從未動搖
何龑在ICU、急診監護室等多個崗位待過,2016年,他還去雲南參與援建,為當地的醫院籌建重症監護室,從制度梳理到人員培訓,培養了一支帶不走的護理團隊。“在手術室、重症監護室、急診室等體力要求較高的科室,男護士身上有很多加分項,也更善于邏輯思維。你别看我碼子大,其實我動作還是蠻細巧的!”何龑是上海男人,能幹又“拎得清”,他還很健談,經常和患者、家屬聊聊天,他說這是他的工作奧秘,取得患者的信任後,護理工作也更順暢了。
上海市肺科醫院是國内較早探索肺移植、也是至今常規開展肺移植的少數醫院之一,肺移植數量全市最多,水平為國内領先。“肺移植手術難度大,術後護理要求極高,因為病人一旦發生感染,很可能功虧一篑。”何龑說,病人術後一切護理和生活照顧都是由護士來完成的。“事無巨細,還要嚴密監護。”何龑印象最深的,竟是一個安徽患者出院前誇他有當“Tony老師”的潛力,“你洗頭特别舒服,洗得特别幹淨!”
去年新冠疫情暴發,肺科醫院派出精兵強将支援武漢和上海市公衛中心應急病房。何龑顧不上跟家裡人商量,立即報名。剛獻完血不足一周,他就于3月3日進入公衛中心應急病房,進行了兩輪工作,在高強度、高風險、高壓力的隔離病房裡發揮了男護士特有的優勢,成為臨床護理中的“特種兵”。“何龑真的很酷,他會颠覆你對男護士的看法。”這是仁濟醫院重症醫學科主任臯源教授的評價。
支援公衛中心應急病房前
何龑剛獻完血
何龑曾進入公衛應急病房支援
不過,何龑卻很謙虛,他說,先後跟着瑞金醫院瞿洪平教授團隊、仁濟醫院臯源教授團隊,學到了很多東西。“護理工作不是簡單的體力活。”何龑說,護理也需要用心、用腦,利用積累的經驗來觀察病人的病情變化,把預防并發症的關口提前,這往往能拯救患者一條生命。
有一次,他的“戰友”、瑞金醫院的杜穎護士發現62歲的重症病人老童ECMO的頸内灌注管有些異常,“你們有沒有發現,好像這個頸内灌注管的高度和昨天有些不一樣?”大家趕緊找來醫生查看,果然,管子有些往外移位了,可是綁着繃帶,很難被發現。患者已經進入鎮靜狀态,他是不會感受到異常的。正因為護士的細心,及時為他調整,避免了後續可能發生的意外。後來,這位患者在使用ECMO長達47天後,順利撤機,頑強活了下來。
黨員夫妻都曾服務抗疫一線
何龑和妻子都是黨員,妻子工作忙,經常要飛國外,疫情發生至今,已經隔離觀察了五六次了。兩人9歲的女兒和家中的一隻狗就隻能交給老人來照顧。“最久的一次,她飛包機,把在德國的中國同胞運回來,我們差不多一個月沒見面。她隔離出來了,我進去隔離了。”因為工作有共性,夫妻倆特别能體會對方的辛苦。
何龑也記得,第一次和妻子見面時,她一臉驚訝,“怎麼護士還有男的?”何龑不服氣,“乘務員不是也有很多男的嗎?”
何龑和妻子合照
很多人都好奇,這對夫妻平時在家究竟誰“服務”誰。何龑笑說,“上海男人有覺悟呀,家務必須搶着做!”前晚9時,新民晚報記者在微信上想要補充采訪他,他不好意思地說,“我還在輔導女兒功課。”夜深人靜,女兒已經入睡,可因飛機晚點,妻子不能順利回家,午夜又将迎來雷雨,她在飛機上安撫乘客,何龑便在微信上安撫妻子,充分發揮暖男本色。
生活中的何龑
不過,何龑也不是一直都那麼“溫柔”的。
有一次,他接到科室電話,一名小護士莫名其妙被一名病人打了。“我立刻趕到醫院,先了解情況,再調取監控,發現70多歲的病人故意把氣出在護士身上,我馬上就報警了。”何龑說,盡管一直要求護士們盡量給患者更好的服務,但在原則問題面前,絕不息事甯人!
幾年前,何龑加入了一個上海男護士自發組建的“小圈”,一起交流學習。現在,他還是中華護理學會男護士工作委員會青年委員副組長。何龑說,如今,随着社會觀念的改變,以及良好的職業前景,離職的男護士越來越少了。他記得,支援公衛期間,仁濟醫院的男護士郁園丁,1月就遞交了辭職報告,但他報名并參加了三輪支援公衛任務後,主動收回了辭職報告,徹底改變了想法。
當前,全國護理行業仍存在較大缺口,行業鼓勵護士多元發展,走專業化、精細化發展路徑,比如何龑所在的科室,下一步就想要發展呼吸治療這一塊技術。“主要還是要對自己有認可度,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何龑說,改行未必能變得更好,但護理這個行業還有成長空間,隻要你努力,就可以找到價值。“如果說前幾年更多人在考慮做不做,現在更要考慮怎麼做好。”
金海岸工作室
作 者| 左 妍
圖 片| 采訪對象提供
來源: 新民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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