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無痕一起學詩詞——元稹《菊花》

古詩詞中，寫菊花的很多，如黃巢的“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和“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等衆多詩詞大家都耳熟能詳。菊花因開在晚秋，所以古人賦于她淩寒不凋的氣節，傲霜挺立的風骨和義讓群芳的品德，被列為花中四君子之一。屈原“夕餐秋菊之落英”開以菊自比之先河，從此文人雅士喜以菊自比，陶淵明愛菊成瘾人人皆知，種菊、賞菊、采菊……故元稹才會說“秋叢繞舍似陶家”。在衆多的賦菊詩詞中，我比較喜歡的便是元稹的這首《菊花》。

菊花

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先說說“斜”的讀音，這個字古音讀xia，現在讀xie，為了押韻，古詩詞中押韻腳的時候一般都讀xia，如這裡的jia和xia，又如“遠上寒山石徑斜（xia），白雲深處有人家”，但讀xie也沒錯，隻是沒那麼順口。

這首詩的意思大家一看就懂，房前屋後，種滿了菊花，一叢一叢，簇簇團團将房屋圍繞，我的家幽靜美麗，好像陶淵明的家一樣，午後，踱步而出，繞着籬笆觀菊賞菊，盛放的菊花或可愛或嬌媚或淡雅，姿态萬千，深深地吸引了我，繞遍了所有的籬笆還沒覺得盡興，不知不覺已是日将西下。不是我不賞百花而偏愛菊花，是因為菊花凋落之後便無花可賞。同一首詩每一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理解，同一個人在不同的年齡段也會有不同的理解，所謂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千個人的心中也有一千朵菊花和一千首詩詞。喜歡這首小詩是因為最後兩句“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詩人沒有從常規的角度去寫菊花的美豔也沒寫菊花的品德，而是以簡單明了的語言引出深微的道理，小結局大意象，讓每一個讀詩人可以自由想象，而且全詩語言直白，容易理解記憶，非常适合小孩子背誦。

元稹以自家比作陶公家，當然也有将自己比陶公之意。有人說他多情，有人說他濫情，有人說他薄幸，有人說他癡情，有人說他是奸佞小人，有人說他是國之忠誠。人們最熟知的元稹的詩應該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和“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無疑，元稹是癡情的，元稹和韋叢七年貧賤夫妻，同甘共苦，元稹的離思五首和譴悲懷三首字字泣血，句句帶淚，一個濫情的人如何能寫出如此真情的文字，我想他隻是多情罷了。劉禹錫作《酬元九侍禦贈壁竹鞭長句》贊元稹：多節本懷端直性，露青猶有歲寒心。以劉禹錫的性格斷不會說奉承之假話，是非無法考證，才華自留人間。

上周末在安甯考完試，順便溜達到植物園賞菊，各種各樣的菊花，神态各異，色彩迥然。看到一朵又大又圓的黃色菊花，想起從前一個朋友給我講的小故事：華為IT工程師，算是精英階層吧，某天一位同事過生日，大家商量着每人送一朵花作禮物，這位朋友遂去買花，看到一枝黃色菊花又大又好看又實惠就選了它，結果生日現場的同事們都非常之愕然。現在的菊花不隻是用來觀賞，更被人們用來祭奠，尤其是黃色和白色，故送花千萬不要送菊花。這種習慣最早來源于西方，在歐洲，墓地周圍多種菊花，菊花是墓地之花，又因中華文化中菊花向來是高潔之花，随着東西文化大接軌，我國也廣泛接受了用菊花來祭奠這一西俗。

其實，我愛菊，但不偏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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