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職場成長記》的第一期中,我們找到了“非著名”手工吉他制琴師孫全武,準備和他聊聊制琴師這個有趣又神秘的職業。
他還和我們分享了許多他的人生經曆和在二手玫瑰時期的音樂故事,講了講他即将在年末成立的屬于自己的手工吉他品牌。
他說自己在很小的時候曾夢到過一個覆滅的部落,後來才在書中猛然發現那就是曾經的古格王朝——就像他的夢境一樣,孫全武40多年的人生當中也充滿了啟示錄般的劇情。
文丨李禾子
編輯|宋子軒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學制琴的?
7年前(注:2009年)。那時一個偶然機會,通過我當時在唱片公司的老闆也是好友陳澤钊認識了高君老師。剛好我當時住得離高君老師特别近,走路5分鐘就到,所以我每個星期都去給高君老師做助理,一邊學習。
大概學了三年之後,北京怡生飛揚公司因為拿到了美國SurfCity吉他在中國的代理,所以就請我去做這個品牌在中國的總設計師。從這個時候起我就開始邊學制琴、邊運營這個品牌了。不過現在我隻要有空,還是會去高君老師那裡幹幹活、學習學習。
最開始學制琴的時候就準備把它當作自己的事業來做嗎?
這個過程也是一點點建立起來的,我後來在回顧自己的曆程的時候,發現我前面學到的所有東西其實也都在為這個做基礎,從興趣到天賦我都有,所以走向職業也是必然。
我最初是在新疆藝術學院學鋼琴和鋼琴調律的,這個時候就為我耳朵的功力打下了深厚的基礎,不光要聽音準,還要聽音質。所以我對木質樂器原聲音色的敏感度非常高,這都是常年積累的結果。
1996年我來北京之後,最開始在琉璃廠的琴行打了四年工,後來就開始組樂隊彈貝斯,最開始組建了圖騰樂隊,後來又在2000年去二手玫瑰幫忙。之後又去空中網做了一段時間彩鈴,再之後我就去了陳澤钊的天合天仁文化公司做編曲和錄音。
做樂隊和做編曲其實是兩個概念,做樂隊隻需要負責自己的部分就好了,但做編曲需要從和聲、理論、感覺和所有樂器的架構控制來綜合考慮,要學習很多東西。我大概在唱片公司做了6年時間,中間還做過吉他音源的采樣,這對吉他音色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接觸了不少名琴。
因為當時公司人手不夠,我又學了很多軟件,像photoshop和illustrator制圖軟件,還有AE視頻軟件。後來做吉他設計,而且我又不願意走别人的路,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在軟件上設計了第一版吉他外形及内部結構的制琴方案。
所以我上面的所有經曆對我的制琴都是有幫助的。
什麼時候做出了自己的第一把琴?
2013年,當時我還在工廠的時候,邊負責我的量産琴,邊做我的手工琴。
你覺得一個好的制琴師需要具備什麼?
一個好的制琴師必須要有很好的聲學認知,要懂木材學、結構學、力學、美學等。還有強悍的動手能力。最好還要會彈琴,不會彈琴就會很難建立自己的标準,一個制琴師,如果光模仿别人、沒有創新是不行的。
你怎麼理解“匠人精神”這個詞?
首先是要有追求,有自我意識的覺醒,你自己的審美和知識結構決定了這個,如果你自身素質不到的話是達不到匠人精神的。要走自己的路,要有自己的設計、審美情趣和知識結構,是這些因素綜合架構的結果。能把自己的理念實現這條路很難,要有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的執着精神,還要耐得住寂寞。
制琴對你的吸引力究竟在哪裡呢?
這還是跟人的經曆有關系,機緣到了,加上自己喜歡、熱愛,就會推着你走向職業、把它作為一種終身事業。如果我沒有認識高老師,我也不會走向制琴這一行。另外自認為在制琴上有這方面的天賦,人應該做自己擅長的事情。
所以一切都是有因果關系的。
96年為什麼會來北京發展?
當時就是想來北京發展音樂夢想,在北京同類人非常多,能找到很多和你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樂隊。而且在之前,我覺得自己在鋼琴調律方面已經做到一個頂點了,對我來說沒挑戰性了,隻是作為一個生存手段而已。而且音樂對我來說更有吸引力。
你來北京之後做的事一直都和音樂有關,那麼有沒有遇到過什麼波折?
大方向是順着過來的。國内從網絡惡俗歌曲那個時代開始,中間有十年音樂史的黑暗期,不管對哪一位音樂人都是這樣。主流媒體也對原創音樂人不重視、不認可、不扶持,加上盜版,讓那些有音樂底線的人沒有演出市場;賣唱片不賺錢,唱片公司也大量倒閉。
那個時候唱片公司活不下去、藝人活不下去,做音樂非常艱難,音樂人窮得一塌糊塗,甚至有人抑郁自殺。
分享一下你在二手玫瑰時的經曆吧。
我當時所在的圖騰樂隊正處在暫停階段,剛好二手他們缺一個貝斯手,我就去幫忙了。經曆了二手早期的一點過程。
和梁龍的相處也特别好。他平常很低調,但在台上卻像換了個人,舞台能量非常大。而且他人也很幽默,思維反應非常快,情商也非常高,很有思想的一個主唱。
現在回過頭來看這段經曆,覺得能加入二手非常幸運。包括我們現在還會經常走動,關系也非常好。
平時喜歡聽什麼音樂?
年輕的時候喜歡聽國外的槍花、Metallica、涅槃、Victor Wooten(維克多.伍德)貝斯大師……那時特喜歡聽放克和金屬類的。不過現在喜歡聽民謠了,哈哈。
金屬這類的搖滾都是比較燥的,你做樂隊也是。做樂隊的時候需要激情,但是制琴卻需要冷靜,你怎麼看這種反差?
其實做音樂的人都耐得住寂寞,好的樂手都經曆過一天在家練7、8個小時琴的時候。所以說入靜是所有優秀音樂人都必須經曆的一個過程。
制琴的話,那種安靜的狀态其實和我們練琴的狀态是很相似的。所以對我們來說,差别不大,能直接轉換。
除了音樂之外的興趣愛好?
太多了。我也算是除了音樂之外五毒俱全的人吧,比如玩戶外、攝影、射箭、滑雪……
2012年的時候,我和幾個驢友一起自駕穿越四川西藏新疆。那段經曆對我來說特别殊勝,如果不去西藏,永遠都是想象中的美;去過之後才感受到那種震撼的美。
那其實從小在新疆長大的經曆也對你影響挺大的。
對,我記得我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居然有演出團走穴到我們那小地方,還有彈電吉他的,當時我就特别激動,恨不得跟着他們走遍天涯,覺得他們的生活太讓人羨慕了。
玩戶外的人多少有點“精神返祖”現象,特别愛往外跑,特别羨慕那些能走南闖北的人。回歸大自然的神秘召喚,我覺得自己就是這樣。
那時我經常自己一個人跑到大戈壁灘去玩,甚至那時還沒有“戶外”這個概念的時候,我就開始玩戶外了。剛高中畢業我就和朋友跑去野外生存去了,跟貝爾那個感覺還挺像的。
音樂道路上有過什麼難以抉擇的事嗎?
我的人生目前為止有幾大轉折:考上藝術學院、學習鋼琴和調律、來北京、玩樂隊、進入唱片公司和學吉他制作,在職業選擇上我算是都把握住了。
有沒有對你的影響比較大的人?
高君老師算是一個,我之前唱片公司的老闆陳澤钊也算一個,他教會了我許多編曲的東西。
其實齊秦也能算一個,最開始聽歌就是從齊秦的歌開始,算是音樂啟蒙吧。
接下來有哪些計劃?
主要還是做我自己的手工琴品牌推廣,準備叫“孫吉他”,logo我也很早就設計好了,現在正在注冊。同時也會做量産琴,都在計劃中。10月26号我也會去上海國際樂器展,它算是目前國内最大的一個樂器展了。
其實也很想恢複練琴,但是目前還沒時間。希望能在年底能恢複練琴,畢竟我們之前是活在舞台上的,幕後和台前的感覺還是很不同的。
《職業成長記》是我們新開設的一檔關于音樂行業從業者的周日欄目。我們将會在每周選取一名從業者,和TA們聊聊自己在這個行業内一些好玩的事或不好玩的事,聽聽TA們講述自己的音樂經曆以及可能會有的各種職業困境。
TA會是台前的歌手、樂手、音樂人,更會是幕後的詞曲作者、經紀人、産業專家、演出經理……但不論如何,《職業成長記》都不是一本教你如何升職加薪的成功學欄目,而是一段流動着的有溫度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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