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豆豆的小說《遙遠的救世主》中的主要人物(清)丁元英的《蔔算子 自嘲》最近常被人談起——
蔔算子 自嘲
本是後山人, 偶做前堂客。 醉舞經閣半卷書, 坐井說天闊。
大志戲功名, 海鬥量福禍。 論到囊中羞澀時, 怒指乾坤錯。
詩意很簡單,含義卻很豐富:
全詞着意刻畫社會中矛盾的人生,矛盾的心态。
上阕,前兩句寫出人物身份的變化——本是後山人,偶然機會成了前堂的貴客。後山人,指沒見過世面的人,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卻因偶然的機會登上了大雅之堂,強調了自己身份發生了變化,做了與自己的身份、實力不相符的事情。這裡的偶然,也許是無心之作,也許是有意求之,但無論如何,這樣的變化是矛盾的,而這樣的矛盾必将帶來人的生存态度和語言行為的不合常規。
後兩句具體描寫人物身份變化後矛盾的言行:本來隻是在酒醉時看了經閣裡的半卷經書,學了一點點知識,卻坐井觀天說大話。“醉舞經閣半卷書”形象生動地強調了人沒有知識的狀态;“坐井說天闊”巧用“坐井觀天”的成語,形象地寫出了胸無點墨、眼界狹窄,卻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的形象,矛盾對比中寄寓濃濃的諷刺意味。
下阕繼續描寫人物狀态:
前兩句,描寫人物心态:常常胸有大志,不屑功名利祿,常常用大海般廣闊的胸襟來看到禍福。“戲”字突出了不把功名利祿放在心上的人生态度,給人以超然世外之感。而“海鬥量禍福”一句看似形容胸襟的廣闊,其實暗用“海水不可鬥量”的熟語,暗含諷刺意味。
後兩句,通過人物言行神态的描寫,生動地刻畫出一個怨天尤人的形象:但說到自己囊中羞澀口袋裡的錢比别人少時,卻憤世嫉俗,指着蒼天罵世道不好。
整首詞用形象生動的語言,描寫了人生中一系列的矛盾,從而諷刺了生活中的一些可笑的人,可笑的事,告訴我們很多道理——
比如,本是“後山人”,就不要去羨慕“前堂客”的所作所為,更不要勉強自己去做“前堂客”的事,否則,會因為德不配位、或才不配位而鬧出笑話;
再如,不學無術、胸無點墨之人往往會坐井觀天,自以為是;
再如,許多人,總會有矛盾的兩面性,明明标榜自己志存高遠、無意功名、看淡禍福,但當自己陷入困境時,卻指天罵地,怨天尤人。
所以,無論是“後山人”,還是“前堂客”,做個真實的自己,最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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