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前145年或前135年~不可考),字子長,生于龍門(西漢夏陽、即今陝西省韓城市,另說今山西省河津市),西漢史學家、文學家、思想家。司馬談之子,任太史令,被後世尊稱為史遷、太史公、曆史之父。
司馬遷早年受學于孔安國、董仲舒,漫遊各地,了解風俗,采集傳聞。初任郎中,奉使西南。二十八歲任太史令,繼承父業,著述曆史。後因替李陵敗降之事辯解而受宮刑,調任中書令,發奮繼續完成所著史籍。他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史識創作了中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史記》(原名《太史公書》),被公認為是中國史書的典範。該書記載了從上古傳說中的黃帝時期,到漢武帝太初四年,長達3000多年的曆史,是“二十四史”之首,被魯迅譽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史記》,二十四史之首,最初稱為《太史公書》或《太史公記》、《太史記》,是中國曆史上第一部紀傳體通史,記載了上至上古傳說中的黃帝時代,下至漢武帝太初四年間共3000多年的曆史。太初元年(前104年),司馬遷開始了《太史公書》即後來被稱為《史記》的史書創作。該著作前後經曆了14年,才得以完成。
《史記》全書包括十二本紀(記曆代帝王政績)、三十世家(記諸侯國和漢代諸侯、勳貴興亡)、七十列傳(記重要人物的言行事迹,主要叙人臣,其中最後一篇為自序)、十表(大事年表)、八書(記各種典章制度記禮、樂、音律、曆法、天文、封禅、水利、财用)。《史記》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餘字。《史記》規模巨大,體系完備,而且對此後的紀傳體史書影響很深,曆朝正史皆采用這種體裁撰寫。
《史記》經典篇目欣賞: ①《周亞夫軍細柳》載于《史記·绛侯周勃世家》
文帝之後六年,匈奴大入邊。乃以宗正劉禮為将軍,軍霸上;祝茲侯徐厲為将軍,軍棘(jí)門;以河内守亞夫為将軍,軍細柳:以備胡。
漢文帝後元六年,匈奴大規模侵入漢朝邊境。于是,朝廷委派宗正官劉禮為将軍,駐軍在霸上;委派祝茲侯徐厲為将軍,駐軍在棘門;委派河内郡太守周亞夫為将軍,駐軍細柳,以防備匈奴侵擾。
上自勞軍。至霸上及棘(jí)門軍,直馳入,将以下騎送迎。已而之細柳軍,軍士吏被(pī,通“披”)甲,銳兵刃,彀(gòu)弓弩(nǔ),持滿。天子先驅至,不得入。先驅曰:“天子且至!”軍門都尉曰:“将軍令曰:‘軍中聞将軍令,不聞天子之诏。’”居無何,上至,又不得入。
皇上親自去慰勞軍隊。到了霸上和棘門的軍營,驅馳而入,将軍及其屬下都騎着馬迎接。随即來到了細柳軍營,隻見官兵都披戴盔甲,手持鋒利的兵器,開弓搭箭,弓拉滿月,戒備森嚴。皇上的先行衛隊到了營前,不準進入。先行的衛隊說:“皇上将要駕到。”鎮守軍營的将官回答:“将軍有令:‘軍中隻聽從将軍的命令,不聽從天子的命令。’”過了不久,皇上駕到,也不讓入軍營。
于是上乃使使持節诏将軍:“吾欲入勞軍。”亞夫乃傳言開壁門。壁門士吏謂從屬車騎曰:“将軍約,軍中不得驅馳。”于是天子乃按辔(pèi)徐行。至營,将軍亞夫持兵揖(yī)曰:“介胄之士不拜,請以軍禮見。”天子為動,改容式(同“轼”)車。使人稱謝:“皇帝敬勞将軍。”成禮而去。
在這種情況下皇上就派使者拿符節去告訴将軍:“我要進營慰勞軍隊。”周亞夫這才傳令打開軍營大門。守衛營門的官兵對跟從皇上的武官說:“将軍規定,軍營中不準驅車奔馳。”于是皇上的車隊也隻好拉住缰繩,慢慢前行。到了大營前,将軍周亞夫手持兵器,雙手抱拳行禮說:“穿戴着盔甲之将不行跪拜禮,請允許我按照軍禮參見。”皇上因此而感動,臉上的神情也改變了,俯身扶着橫木上,派人緻意說:“皇帝敬重地慰勞将軍。”勞軍禮儀完畢後辭去。
既出軍門,群臣皆驚。文帝曰:“嗟(jiē)乎,此真将軍矣!曩(nǎng)者霸上、棘門軍,若兒戲耳,其将固可襲而虜也。至于亞夫,可得而犯邪(yé)!”稱善者久之。
出了細柳軍營的大門,許多大臣都深感驚詫。文帝感歎地說:“啊!這才是真正的将軍。先前的霸上、棘門的軍營,簡直就像兒戲一樣,匈奴是完全可以通過偷襲而俘虜那裡的将軍,至于周亞夫,難道能夠侵犯嗎?”長時間對周亞夫贊歎不已。
②《管鮑之交》載于《史記·管晏列傳》
管仲夷吾者,颍(yǐng)上人也。少時常與鮑叔牙遊,鮑叔知其賢。管仲貧困,常欺鮑叔,鮑叔終善遇之,不以為言。已而鮑叔事齊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糾。及小白立為桓(huán)公,公子糾死,管仲囚焉。鮑叔遂進管仲。管仲既用,任政于齊。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
管仲,名夷吾,是穎上人。他年輕的時候,常和鮑叔牙交往,鮑叔牙知道他賢明、有才幹。管仲家貧,經常占鮑叔的便宜,但鮑叔始終很好地對待他,不因為這些事而有什麼怨言。不久,鮑叔侍奉齊國公子小白,管仲侍奉公子糾。等到小白即位,立為齊桓公以後,桓公讓魯國殺了公子糾,管仲被囚禁。于是鮑叔向齊桓公推薦管仲。管仲被任用以後,在齊國執政,桓公憑借着管仲而稱霸,并以霸主的身份,多次會合諸候,使天下歸正于一,這都是管仲的智謀。
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gǔ),分财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于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走,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有老母也。
管仲說:“我當初貧困時,曾經和鮑叔一起做生意,分财利時自己總是多要一些,鮑叔并不認為我貪财,而是知道我家裡貧窮。我曾經替鮑叔謀劃事情,反而使他更加困頓不堪,陷于窘境,鮑叔不認為我愚笨,他知道時運有時順利,有時不順利。我曾經多次做官多次都被國君驅逐,鮑叔不認為我不成器,他知道我沒遇上好時機。我曾經多次打仗多次逃跑。鮑叔不認為我膽小,他知道我家裡有老母需要贍養。
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于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鮑叔既進管仲,以身下之。子孫世祿于齊,有封邑者十餘世,常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能知人也。
公子糾失敗,召忽為之殉難,我被囚禁遭受屈辱,鮑叔不認為我沒有廉恥,知道我不因小的過失而感到羞愧,卻以功名不顯揚于天下而感到恥辱。生養我的是父母,真正了解我的是鮑叔啊。”鮑叔推薦了管仲以後,情願把自身置于管仲之下。他的子孫世世代代在齊國享有俸祿,得到封地的有十幾代,多數是著名的大夫。因此,天下的人不稱贊管仲的才幹,反而贊美鮑叔能夠識别人才。
管仲既任政相齊,以區區之齊在海濱,通貨積财,富國強兵,與俗同好惡。故其稱曰:“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上服度則六親固。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順民心。”故論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與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
管仲在齊國執政為相之後,憑借小小的齊國濱臨大海的地理條件,流通貨物,積累财富,富國強兵,與普通人同好同惡。所以他的著作中說:“糧倉充實就知道禮節;衣食飽暖就懂得榮辱;君王的享用有一定制度,六親就緊緊依附;禮、義、廉,恥的倫理不大加宣揚,國家就會滅亡。頒布政令就好像流水的源頭,要能順乎民心。”所以他的政令淺顯而易于推行,一般人所向往的,就因勢而給予;一般人所不贊成的,就順應而革除。
其為政也,善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貴輕重,慎權衡。桓公實怒少姬,南襲蔡,管仲因而伐楚,責包茅不入貢于周室。桓公實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于柯之會,桓公欲背曹沫之約,管仲因而信之,諸侯由是歸齊。故曰:“知與之為取,政之寶也。”
管仲掌理政事,善于轉禍為福,轉敗為功。十分注意事情的輕重緩急,謹慎地權衡利害得失。桓公實在是惱恨小妻蔡姬,就南去襲擊蔡國,管仲則趁機讨伐楚國,譴責不向周王室進貢包茅。桓公實際上是北征山戎,管仲卻趁機讓燕國實行召公的善政。齊、魯兩國在柯地盟會的時候,桓公打算背棄同曹沫所簽訂的歸還魯地的盟約,管仲卻堅持歸還,讓魯國信重齊國,天下諸侯也因此而歸附于齊。所以說“懂得給予是為了有所獲取,這是治理政事的法寶。”
管仲富拟于公室,有三歸、反坫,齊人不以為侈。管仲卒,齊國遵其政,常強于諸侯。後百餘年而有晏子焉。
管仲的富足可以同諸侯王室相比,有三歸,有反坫,齊國人并不因此而認為他奢侈。管仲死了以後,齊國遵循他的政教,常常強霸于諸侯之中。以後一百多年又出了一個晏子。
《商鞅立木建信》載于《史記·商君列傳》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xǐ)。複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zhé)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
商鞅變法的條令已準備就緒,還沒公布,(商鞅)擔心百姓不相信自己,于是(命人)在都城市場南門前放置一根高三丈的木頭,招募(能)搬到北門的人,給予十金。百姓看到後對此感到奇怪,沒有人敢去搬木頭。(商鞅)又說:“能搬木頭的人賞五十金。”有一個人搬了木頭,就給了他五十金,以此來表明沒有欺騙(百姓)。最終頒布了法令。
于是太子犯法。衛鞅(yāng)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sì)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qián),黥(qíng)其師公孫賈。明日,秦人皆趨令。行之十年,秦民大說,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民勇于公戰,怯(qiè)于私鬥,鄉邑大治。
這時太子也觸犯了法律,商鞅說:“新法不能順利施行,就在于上層人士帶頭違反。”太子是國君的繼承人,不能施以刑罰,便将他的老師公子虔處刑,将另一個老師公孫賈臉上刺字,以示懲戒。第二天,秦國人聽說此事,都遵從了法令。新法施行十年,秦國人都非常高興,路上沒有人将别人丢的東西據為己有,山林裡也沒了盜賊,家家富裕充足,百姓勇于為國作戰,不敢再行私鬥,鄉野城鎮都得到了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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