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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被拆前最後影像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17 17:04:54

文/孔慶貴

父親的老家就是我的老家。每當我填寫簡曆時,都會在祖籍一欄寫上父親的老家——山東梁山縣。那是父親的出生地,也是父親的祖輩生活過的地方。

說起“梁山”的名字,可謂響徹雲霄。因為元末明初的作家施耐庵寫的一部名著《水浒傳》以及據其改編的家喻戶曉的影視劇的傳播效應,讓老家梁山的名聲,享譽海内外、盡人皆知。

如今的梁山腳下不見了當年“八百裡水泊”的煙波浩渺,但山上依舊矗立着一杆杏黃大旗。“替天行道”幾個大字高高飄揚,讓山風裹挾着發出陣陣呼吼,威武十足。“忠義堂”裡108位好漢的座椅已是斯人已去、空留幻影。遊觀至此,仰望“忠義堂”三個醒目大字、高吼着大河向東流的《好漢歌》歌曲,瞬間一種莫名的亢奮湧上心頭,激情澎湃,沉醉其中。

老家的具體方位在梁山城中的西北角,北望滔滔東流的黃河,不舍晝夜;隔岸就是武松的老家陽谷縣。武松打虎、武松怒殺淫婦潘金蓮的故事都是發生在陽谷縣。當年武松投奔梁山好漢時就是從這條寬闊洶湧的黃河渡過的,來到了替天行道的“忠義堂”。

老家這一片的村莊都冠以“那裡”命名,前綴姓氏就叫“張那裡、李那裡、王那裡、趙那裡、孫那裡、常那裡、孔那裡……”父親就出生在孔那裡。那裡的水土養育了年幼的父親,淳樸、厚實、忠義的民風深深影響了父親的一生。

聽家族長輩講,我的祖輩應該是清朝末年從曲阜“磨莊戶”遷移過來的,具體為何遷居于此,現已無法考究。

據公開資料簡述:曲阜的代稱又稱阙裡。阙裡,又稱“阙黨”,是孔子當年的居住地,在今曲阜城内。所有遷居外地的孔氏族人,均稱“流寓戶”。孔氏流寓戶遍及全國各地,他們分布于浙江、江西、山東、四川、江蘇、廣西、福建、河北、安徽、廣東、湖南、山西、甘肅、吉林、青海、陝西、内蒙古、遼甯、黑龍江、雲南、貴州、湖北等二十餘省,他們在異地往往聚族而居。

孔氏宗族有“二十派”,又分六十戶,我家是第十七派的十戶之一的磨莊戶。祖輩遷居梁山孔那裡時我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但如今已是3000多人的村莊,一個聚族而居的大家族。

父親在這裡生活到十六歲就去了東北。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闖關東的人都是被生活所迫,父親也是如此。羸弱的身影在逃荒的大軍中默默地祈禱着能夠填飽肚子,也可以說是一份奢望。

融入到了廣袤無垠的北大荒,父親用他那堅強的意志、拼搏的精神、吃苦的耐力,從環境惡劣的山上農場跟着師傅學習開拖拉機耕地開始,到被招工到山下工廠學習電焊工,每一步走的都那麼踏實、穩健,留下了父親奮鬥的人生足迹。

父親是在山上農場認識的我的母親。那時母親的工作是在農場飼養家禽。在山東老鄉的撮合下,父親知道了母親的老家是“常那裡”的,和“孔那裡”是鄰莊。母親是随我的姥爺全家逃荒到了這裡。相同的境遇,共同的語言,一樣的鄉愁,讓兩顆年輕的心走到了一起。漂泊五年的父親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小家庭。

父親一晃在東北居住了二十年有餘。父親在這裡不但實現了他來時的那份奢望,而且還組建了一個溫暖的家——結婚生子,有了我和我的弟弟、妹妹,一個溫馨和睦的五口之家。父親每每提起東北的這段人生經曆,都會笑得合不攏嘴。父親俨然把他這段生活、工作的地方當成了他的福地、他的故鄉。

父親的故鄉就是我的故鄉。我出生在這裡,我的快樂的童年、少年的美好時光都留在了這裡。我喜歡東北寒冬裡飛揚的大雪,它晶瑩剔透、潇灑肆意,給我帶來了無盡的欣喜與遐想;我喜歡東北春天裡絢麗的山花,它漫山遍野、争奇鬥豔,總能給我帶來異樣的驚奇與愉悅;我喜歡東北夏季裡清涼的河流,它清澈見底、魚歡蛙跳,時不時讓我置身其中、流連忘返;我喜歡東北秋季裡金黃的色彩,它是如山的玉米、芳香的果實,給了我能量與力量。我更喜歡東北人的豪爽與耿直,不掖不瞞、誠心實意,讓你感受到友善與真摯情感的溫馨與溫暖。

我留在那裡的濃烈的氣息,在我離開故鄉四十年的時光裡一直氤氲在我的心頭,讓我時不時的品咂一下,仍是沁人心脾、透徹心扉。

離開故鄉的親人、老師、同學、鄰居,以及那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是八十年代初父親遷回山東菏澤而無法改變的事實。父親帶着我們全家五口坐了三天兩夜的綠皮火車來到了牡丹之鄉菏澤。轉眼間父母已是耄耋老人。父親的心裡也早把菏澤當成了他的家鄉。

父親的家鄉就是我的家鄉。初到菏澤,已是中秋過後。那年正趕上我上高一。遷移到一個新的城市、新的環境、新的校園,卻沒能給我帶來新的驚喜。八十年代初的菏澤的秋天,滿目蕭條,枝丫光秃,落葉滿地,破舊低矮的房屋、坑窪的路面,在我上學的路上随處可見。學校裡的光景大抵也是如此。教室裡不但寒冷,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異味,那是從最後一排學生床鋪裡發出來的。兩張上下鋪的大床能睡四個男生,難怪那混合的氣味如此濃烈。中午吃飯時,夥食長便把兩個大桶擡出夥房放在操場上,一桶是稀飯、一桶是炒菜。學生們排着排着的隊伍就亂了起來,越亂越擁擠,以至于經常出現吵架的情形。現在回想起當年高中三年的生活、學習的經曆,讓我覺得是苦中求學,但卻給我留下了許多天真美好的記憶。

母親對于新的環境更不适應。單說做飯,就讓母親頭疼不已。東北做飯是用大鍋,壘起的鍋竈張着大嘴,你隻需給它填上柴火,濃濃的火焰就能燒出一頓可口的飯菜;而在這裡,母親則需小心翼翼的侍弄煤球爐子,稍不注意,煤球就會熄滅或者是隔夜燃燒殆盡,讓母親曾一度動起過再搬回東北的想法。

過了陽曆年,母親慢慢掌握了煤球爐子不滅的方法,很少再出毛病了。兩個多月來做飯的适應過程,真的是讓母親吃盡了苦頭。其實,母親跟着父親沒少吃了苦頭。為了能讓我們三個吃穿好一點、家裡富裕一點,母親總是選擇最髒最累的活計,就為能夠多掙點錢貼補家用。父親的工資不高,但每月還要拿出十幾元錢寄回梁山老家贍養父母,剩下的二十幾元錢對于五口之家就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了。父親一提起這些事就有些愧疚,讓我的母親一輩子都沒有一個固定的工作,為了這個家忙忙碌碌了一生。

臨近陰曆年根,父親帶着我們全家風塵仆仆去了老家梁山。100多公裡的路程,大客車足足跑了四個多小時,可見那時候的路況是何等的糟糕。到了家裡,奶奶最高興了。奶奶因為生病多年卧床不起,我和弟弟妹妹就趴在奶奶的床前,讓她捧着我們的臉頰,左看看右瞧瞧,用她那渾濁的眼神努力看清我們的長相。我不知道奶奶在不太明亮的屋子裡是否尋到了與她相似的臉龐,哪怕是一個相似的眼神;但直到現在,我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奶奶的長相了。爺爺對我們的到來沒有顯得特别激動,穩穩地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吸着不算很長的煙袋鍋子,很是悠閑、鎮靜。聽父親講過爺爺是個文化人,教過私塾,還代表孔那裡的老少爺們到過曲阜,參加了孔祥熙當年的大婚,是個見過世面的人。

過了年初四我們全家就回菏澤了。後來奶奶爺爺相繼過世,我又回了老家兩趟。到現在,加上又回去幾次看過老家的四叔四嬸,還有一次是父親的堂兄弟過世,算起來,我回老家孔那裡不過十次。就這樣,我比我二大爺家的三個堂兄弟幸運多了。他們三個和我一樣出生在東北,他們的簡曆上祖籍一欄應該和我一樣填寫“梁山”,可老家梁山孔那裡他們卻一次沒有來過,不能不說是一件遺憾的事。

高中畢業時我第一次在簡曆上祖籍一欄填寫了我的老家“梁山”。光陰如梭,白駒過隙。一晃過去四十年了,我已記不清填寫過多少次簡曆了,雖然簡曆的内容不盡相同,但祖籍“梁山”卻永遠相同。

去年和久别的東北的同學取得上了聯系,微信群同學告訴我,現在東北那裡的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高聳林立的樓宇早已取代了低矮的平房,道路四通八達,生活蒸蒸日上,一片繁榮昌盛的新景象。其實,在我心裡,故鄉永遠是那麼溫馨、明媚!

如今,家鄉菏澤在我眼裡的變化如同電影的發展史,從黑白銀幕到彩色銀幕再到立體銀幕,發生了巨變--高速、高鐵、飛機場通達四海,經濟發展突飛猛進、人民生活日新月異,一顆耀眼的明珠屹立在了魯西南的大地上!我見證了菏澤人民創造輝煌的曆程,也參與了它的建設與維護,我愛我的家鄉——大美菏澤!

故鄉、家鄉是我人生行走的軌迹,每一步都留下了我生命的精彩片段;老家,那是我血脈的根,那裡有我祖輩的靈魂,深深紮進了我的心窩,成了我的祖籍。祖籍,被老家烙上了永久的标記。

老家被拆前最後影像(被老家烙上了永久的标記)1

孔慶貴,筆名靜夜海濤,祖籍山東梁山。現為中國農業銀行作家協會會員、山東散文學會會員、菏澤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家在線簽約作家;文學作品散見于市菏澤日報、齊魯晚報.壹點号、山東金融文學、新銳散文、膠東散文年選、海東文化、中國.作家在線、中國金融作協、大灣雜志、中國鄉村雜志等報刊雜志和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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