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說到湘雲一句“拗垤審夷險”,提醒白雪掩蓋在下面的坑坑窪窪,透漏了繁華富貴外衣下的衰危。寶钗對此心領神會,“枝柯怕動搖”将意思補足,然後轉移話題。
皚皚輕趁步(寶钗),剪剪舞随腰(黛玉)。趁,追逐。皚皚,白,以色指代雪。寫晶瑩的雪花輕盈地追逐着美人的腳步。翦翦,風尖細貌。過去以“風回雪舞”寫女子的步态,這裡反用美人的舞态來寫風雪。
煮芋成新賞(黛玉),撒鹽是舊謠(寶玉)。寫雪中的活動,“煮芋”,高啟詩“紫藤塢裡歸逢雪,煨芋曾煩慰客愁”,可見雪天煮芋,别有一番風味。蘇轼“以山芋作玉糁羹,香似龍涏仍酽白”。黛玉這裡是用玉糁羹的“酽白”,用來比喻雪色之白。“煮芋”原非用來比喻雪,這裡是借用,所以說是“新賞”。《世說新語·言路》:謝太傅寒雪日内集,與兒女論文義。俄而雪驟,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以?”兄子胡兒曰:“撒鹽空中差可拟”,兄女(謝道韫)曰:“未若柳絮因風起”。
葦蓑猶泊釣(寶玉),林斧不聞樵(寶琴)。寶玉這句是自我形象的寫照。他幾次披蓑戴笠,人稱漁翁,蘆雪庵又開窗即可垂釣,又正是即景。寶琴以聲對形,補寫出“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幽寂。
伏象千峰凸(寶琴),盤蛇一徑遙(湘雲)。擡眼遠視。大象色白,用來喻雪;指山峰積雪如伏卧的白象。一個凸字,化靜為動。雪地的小路似盤曲的長蛇。韓愈《詠雪》詩“岸類長蛇攪,陵猶巨象豗(争鬥)”。
花緣經冷結(湘雲),色豈畏霜凋(探春)。雪花是因天冷才結聚而成,潔白的顔色哪裡會因霜凍而消退。
深院驚寒雀(探春),空山泣老鸮(岫煙)。看院内,大雪中寒雀因覓食而驚噪。老鸮(貓頭鷹)之泣對寒雀之驚,畫出雪天的陰冷。與富家女湘雲、寶琴的“麝煤融寶鼎,绮袖籠金貂”形成對比。
寶姐姐轉移話題之後,又回到了富貴之下的衰危,好在不用寶姐姐再轉移話題,岫煙下句又轉了回來。
階墀随上下(岫煙),池水任浮漂(湘雲)。雪花鋪滿階墀上下,落在水中的也随着沒有結冰的池水任意漂浮。
再往下數聯,是湘雲、黛玉、寶琴三位姑娘逞才,搶着聯成。都是“忙聯道”、“忙笑聯道”,倉猝成文,不免平庸、複沓。望多多點贊,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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