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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裡有樸樹生如夏花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03 16:44:27

書裡有樸樹生如夏花(對泰戈爾和樸樹版生如夏花的比較分析)1

我不是一個職業的寫作者,但是我的工作卻又一直離不開寫作。我是一名研究者,研究的結果總是要以文章的形式體現。開始是為企業研究經濟、行業,後來又獨立地研究曆史、文化。

總結近二十年的寫作經驗,我總結出了一條基本原則:寫作就是表達自己内心的最真實想法。我不是在寫作,我隻是想真實表達自己。

當看到今日頭條在舉行“無條件寫作日”,我欣然參與,因為這與我的寫作原則相契合。“無條件”的中的“條件”,應該是指對寫作的技術性限制條件。“無條件”就是沒有限制,自由發揮。其目的無非也是激發和保障寫作者的最真實的想法和情感。

活動所給出的線索性的題目是樸樹的一首歌《生如夏花》,而且是鄭重地邀請清華大學的一個合唱隊現場演唱。

說句實話,我此前并不知道這首歌的存在,更不知道其歌名正是來自印度著名詩人泰戈爾的一首詩的名字。當然,樸樹、泰戈爾是聽說過的,盡管了解甚少。

于是就檢索了一下,認真研究了一下泰戈爾和樸樹兩個版本的《生如夏花》。然後就确定我此次寫作的思路和題目:生命當不以夏喜,不以秋悲,素位而行。

以我一個文化研究者的視角看,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研究題目:中國和印度文明的比較,或者更精确一些,是儒家和佛教的比較。

關于儒家和佛教,一個非常流行的誤解是,儒家沒有考慮死的問題,不會處理死,因此是一個缺陷,而佛教則是主要考慮和解決死的問題,因此,填補了儒家的空白。

事實是,正是因為佛教太看重死了,認為對生命而言,不僅存在一個死後狀态,而且這個死後狀态甚至比生前狀态更重要,導緻佛教陷入一個誤區和歧途,去虛構死後的生命,虛構不滅的靈魂,并且認虛構為實有,花費巨大的精力對虛構的東西去研究和辯論。

書裡有樸樹生如夏花(對泰戈爾和樸樹版生如夏花的比較分析)2

而儒家的關注點則是生的狀态,因為這是人所能夠體驗感知的。對于死後的狀态是消極的,甚至否定的,因為那時人無法體驗和感知的。

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論語·先進篇)

就是孔子和儒家對人鬼生死的态度。其實質是對“鬼”、“死”進行了否定,而隻承認“人”和“生”的存在,并教導人們應該把關注點放在實實在在的“人”和“生”上,而不應浪費在莫須有的“鬼”和“死”上。

孔子的另兩句話也同樣表達這個意思:“敬鬼神而遠之”,“祭神如神在”。孔子并沒有絕對地否定鬼神的存在,而隻是強調要“敬而遠之”。對本來就不存在的東西去證明其不存在,是浪費和不明智。而且鬼神這些概念,盡管是虛構的,但也并非全無用處。對鬼神的祭祀,可以激發人之“敬”,可以讓人收斂和體認自己的内在心性。

孔子之所以要強調“祭神如神在”,就是為确保通過祭祀所激發出的“敬”是真實的。

也就是說,孔子實際上是講對鬼神的祭祀當成了一種修心手段。這樣鬼神就成為工具,而非目的。《周易 觀卦》說:“神道設教”,就是這個道理。

書裡有樸樹生如夏花(對泰戈爾和樸樹版生如夏花的比較分析)3

泰戈爾的《生如夏花》,正是基于佛教和整個印度文明對生命的理解而寫:更重視死後的生命,而輕視生前活着的生命。其實質就是以虛構的生命為真為貴,而以真實的生命為假為賤。

泰戈爾在詩中說:“生來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敗,妖冶如火承受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不凋不敗”的,就是虛構的不滅的靈魂,也是虛構的死後的生命。“心跳的負荷和呼吸的累贅”就是真實的生前活着的生命。

泰戈爾将虛構的死後生命看成“璀璨的夏日之花”,卻将真實的活着生命當成“負荷”和“累贅”。

流行的謬見認為,佛教超越了生死,完美地解決了死的問題,給予了人們一個正确地對待死亡的态度。其實,佛教那不是超越生死,而是混淆生死,甚至颠倒生死,既沒有搞明白死,更沒有搞明白生,而導緻了巨大的理念上的混亂。正如孔子說說“未知生,焉知死”。

佛教之所出現生死錯亂,根源在于一種巨大的恐懼,被這種恐懼所支配。這種恐懼并非是一般人所認為的對死的恐懼,恰恰相反是對生的恐懼。所謂的對死的恐懼,源自對生的恐懼。正是因為對生充滿巨大的恐懼,因此就幻想一個沒有恐懼的世界,認為死後的世界就是這樣一個世界。

因此,佛教和印度文明對死并不恐懼,恰恰相反,而是一種巨大的渴盼,因為死意味着擺脫充滿恐懼的生的世界,而進入一個沒有恐懼的極樂世界。

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泰戈爾在詩中最後說:“般若波羅蜜,一聲一聲,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般若波羅蜜”是佛教用語。“般若”是“智慧”,“波羅”指“彼岸”,“蜜”指“到”,整個的意思是憑借智慧到彼岸。“彼岸”就是不生不滅之靈魂,就是涅槃,就是沒有恐懼的死後世界。

這裡的“生如夏花”和“死如秋葉”,其實都是不生不滅的永恒之死。看似超越生死,其實是鮮活絢爛之生進行了殘忍地否定,而僅剩下虛構的“如秋葉之死”的“靜美”。

樸樹的《生如夏花》,較之泰戈爾,則有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做作。做作也是一種虛假,這種虛假原則泰戈爾,卻又不同于泰戈爾,可以說是一種“東施效颦”虛假。

泰戈爾是在否定生,而讴歌死,這與以儒家為基礎的中國文化格格不入。于是,不知什麼原因,一定要嫁接泰戈爾的樸樹,就将關注點轉移到對生的贊美和哀憐上。

哀憐,是哀憐生的艱難和生的短暫。樸樹說:“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也不知要有多難才能睜開雙眼”,這是對生命誕生之艱難的哀歎。

然後又說:“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我将熄滅永不能再回來”;“驚鴻一般短暫,像夏花一樣絢爛”。這是對生命之精彩的贊美,以及對生命之短暫的歎息。

需要強調的是,樸樹的“夏花”,與泰戈爾的“夏花”有着本質不同。泰戈爾的“夏花”,真正所指的并非生,而是死。泰戈爾的“夏花”是“不凋不敗”的永恒,意指不生不滅之靈魂,也是死後的生命狀态。而樸樹的“夏花”盡管也象泰戈爾一樣“絢爛”,但是卻“驚鴻一般短暫”,而非“不凋不敗”。

“不凋不敗”的,是死;“驚鴻一般短暫”的,是生。顯然,樸樹和泰戈爾分别跑在了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跑道上。

也因此,泰戈爾的詩是“秋葉”與“夏花”并存的。在泰戈爾看來,“夏花”還代表着生,不過這種生是虛幻的,不重要的,而“秋葉”則代表着死,尤其開始進入死後的生命,進入極樂世界。

而在樸樹東施效颦的歌詞中,則僅僅有“夏花”,而删去至關重要的“秋葉”。因為中國文化更在乎的生,人死如燈滅,保留“秋葉”是無意義的。

書裡有樸樹生如夏花(對泰戈爾和樸樹版生如夏花的比較分析)4

下面,我們将進入本文的核心部分:印度、佛教為什麼對生充滿如此的恐懼?儒家則為何沒有這樣的恐懼,并形成合理對待生死,合理對待生活的正确态度?

問題的關鍵在,在于人格的獨立,而人格的獨立的核心又在心性獨立。

要而言之,中國文明在文明伊始,就形成了心性的獨立和人格的獨立。而印度文明,則自始至今,都沒有能夠形成真正的心性獨立和人格獨立。

唯有真的心性獨立了,人格獨立了,人才能真正建立對自身的信心,消除對外界的恐懼。人就成為一個獨立的心性主體,而外境、外物,則成為人的心性的判斷和選擇對象。

心性的核心職能就是獨立地進行判斷和選擇,即進行“思考”。人心就是一個思考主體,是人的一切思考活動的發出者。即孟子所說的“心之官則思”。

要思考,要判斷和選擇,就必須有所依賴的基本原則。這些原則就是“理”、“義”,“義理”等,現在我們統一稱之為“道義”。

但是,這個“道義”并非存在于人心之外的條文,而是存在于人心之内的,而且是人天生就具備的,是“不學而知”、“不學而能”的“良知良能”。這就是是孟子說的“義内”。

這樣,“道義”就成為人心的基本屬性,是存在于人心之中的,天然的思考原則、行事原則。這就是後來宋明理學所總結的“性即理”、“心即理”。“理”就是“心”之“性”,或者就是“心”之本身。

這就是意味着,隻要遵循和順應人自然的本心本性,人就能夠做出正确的思考,做出正确的判斷和選擇,最終其行為也是正确的,合理的,合乎道義的。

因此,儒家思想的核心,就是在教導人們去認知自己之獨立之心性,并維護心性的獨立,即維護心性的獨立的主體性。

心性容易受到外物的影響和幹擾,而執着和沉溺于物,這樣就失去了獨立性,而物化了。因此,維護心性獨立的關鍵,消除人心對因外物的影響,而産生的執念、妄念。

因此,孔子說:“勿意、勿必、勿固、勿我”;“無适無莫,義之與比”。這兩句話都是在強調消除心中的成見,不要這些成見影響自己的判斷,從而保持心性去獨立地進行判斷和選擇。

《中庸》則直接說:“率性之謂道”。順應、遵循人之本性就是“道”。還說:“誠者天之道”,“誠”就是順應和保持最真實的自己,即讓自己免除一切外界之幹擾。

從文獻上,看這種思想源自《周易》。《周易》最核心的思想是“貞”,就是“守正”。所謂“正”關鍵在人心,是“心”之正。心之正,就是心之常态、正太,心之本然狀态。因此“貞”實際就是“誠”,就是“率性”,而且更在強調則不利的環境之下去堅守、固守本性。

《周易 坤卦》說:“直方大,不習無不利”,“直”、“方”都是順應和遵循自己真實本心,這樣就是“大”,“大德”之大。“不習”,就是不要刻意地去學習、練習。刻意地學習,就是形成成見。

《周易》還有一卦叫“無妄”,就是順應自然,不要額外的想法。其中有兩句爻辭非常值得研究。第二爻是:“無妄之疾,勿藥有喜”。意思是有時候即便得了病,也無需擔心,不要有過多的想法,自然會好的。

第六爻是:“不耕獲,不菑畲”。“不耕獲”,就是不耕而獲。“菑畲”是最原始的耕作方式。這裡是将人為的耕作,看成是對糧食的非自然的渴求。糧食的自然狀态,就是野生狀态。“不耕獲”,就是采集野生的糧食。

最明确和形象指出這種人生态度的是《中庸》的“君子素其位而行”章: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

“素”,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無條件接受現實,不抱怨,不狂喜,不産生情緒波動。“素其位而行”,就是對現有的環境進行獨立的思考,進行獨立的判斷選擇,按最合理的思考結果去行事。

以儒家的标準,以《周易》的标準,泰戈爾賤生貴死,是一種極大的妄念。樸樹讴歌生命的精彩,哀憐生命的短暫,同樣也是妄念。這都是對心性獨立的偏離,或者是未能實現心性獨立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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