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明：多年家政從業人員點滴積累，傾心講述行業内部的故事。每天一個小故事，向大家展示家政姐妹和雇主之間相處的苦樂酸甜。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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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繼續：

這幾天練車，雖然有點累，可麗芳心情不錯。

住家保姆長期呆在客戶家裡，有些需要保姆采買或接送孩子上學的家庭還好一些。保姆的活動範圍可以增加到菜市場、超市、學校、洗衣店、水果店、等等地方，生活會忙碌一些，但同時也會自由多了。

可麗芳的生活就是每天在小區以内，如果不是為了拿快遞或是散步，甚至都不用出院子門。所以生活長期處在一種封閉狀态。

現在麗芳和小劉一起早晚接送瑩瑩，下午又去練車，覺得自己的生活也突然豐富了起來。

老公的工作也解決了，麗芳現在就想一次把科二考過。

為了這事，不太迷信的麗芳，甚至想到了是不是要去買一個什麼玉石之類的東西來戴着。

說買就買吧，沒什麼網購經驗的麗芳就在某平台上買了個幾十元的小的玉墜，其實自己也知道是假的。就是求個心理安慰吧。想着等到了考試那天就戴着。

這天晚上，李先生果然沒有回來。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垚垚問了一聲。得知爸爸因為開會太晚沒有回家時，對麗芳說：“那怎麼辦？我還有事和爸爸說呢。”

麗芳說：“那你給他打電話呀。平時這個時候他都起來了。”

于是，垚垚打了電話。那邊傳來李先生睡意朦胧的聲音：“喂。”

垚垚在這邊叫道：“爸爸，你昨天沒有回來嗎？”

那邊的聲音瞬間變得清晰而溫和，像清晨一縷涼爽的風輕輕吹在帶着露珠的小草尖上：“爸爸昨晚工作到很晚，所以沒有回去。兒子，在吃早餐吧？”

麗芳上二樓去叫醒瑩瑩。

這孩子已經适應了早上七點起來。今天麗芳一叫就睜開眼睛，自己爬了起來。她知道該上學了。

麗芳正在讓她自己穿衣服的時候，黃老太太進來了。

看着睡眼惺忪的孩子自己笨手笨腳的樣子，黃老太太無奈的看了看麗芳，欲言又止。

站着看了一會，瑩瑩總是把褲子穿不正，腰上沒有提正，屁股那裡就扭着。

麗芳還在耐心的教她怎麼做的時候，黃老太太歎了一口氣說：“瑩瑩外婆幫穿。 ”

瑩瑩看看外婆，又看看麗芳。

麗芳想和黃老太太說幼兒園應該自己學穿衣服了。

還沒開口，黃老太太走過來，很快的蹲了下去，手上拉着褲子的松緊帶，兩手輕輕轉動了幾下，褲子穿正了。

黃老太太起身時小聲說：“阿姨啊，孩子還小，應該你幫她穿，不能讓她自己這麼費勁。”

麗芳說：“上幼兒園了總要自己學着穿的。”

黃老太太已經站直了身子，有些生氣的說：“穿衣吃飯是人的本能，根本不用教，該會的時候自己就會了。這麼小為什麼要勉強她自己做呢？”

麗芳帶着瑩瑩去衛生間洗漱完，又給她梳頭發。黃老太太站在瑩瑩床前，邊疊着小被子邊說：“小艾信任你，才把孩子交給你照顧。”

瑩瑩不理大人之間的談話，自顧的拿着小鏡子給自己梳着劉海。

麗芳給瑩瑩戴上最後一個小蝴蝶結，邊平靜的回答：“我知道。以後不讓她自己穿了。”

黃老太太看梳好了，過來牽着瑩瑩的手就朝外走。看了對面的主卧一眼，小聲嘀咕道：“開個會能開到多晚呀？員工晚上也不回家嗎？”

麗芳跟在她們身後，也下樓去了。

垚垚已經吃完早餐，手裡提着書包準備出門了。見了瑩瑩，笑着說：“早餐全部被我吃光了。小懶蟲。”說完跑上前來揉了揉瑩瑩的頭發，跑出門去了。

瑩瑩伸手摸了一下頭發，問：“外婆，我的蝴蝶結掉了沒有？”

黃老太太說：“沒有沒有，快去吃飯吧。”

瑩瑩吃飯的時候，黃老太太就陪在她身邊，麗芳拎着瑩瑩的書包站在客廳裡等着。

黃老太太自言自語的說：“沒有一個省心的。”

看着黃老太太這樣，麗芳想起了奶奶。

奶奶在世時，在家裡看每個人都不順眼，總要時不時的說上幾句，抱怨幾句。

也許她并沒有惡意，隻是唠叨，也許這隻是她與家人的一種溝通方式，也許她隻是想引起年輕人的注意。

可她每天這麼數落，常常影響家裡其他人的情緒。

那個時候兄弟姐妹多，大家每做一件事情的之前，第一反應就是：奶奶知道了會不會念叨？

大家也都習慣了她的唠叨。

在黃老太太不時的唠叨聲中，麗芳環視着寬敞到空曠一樓大廳。沒有女主人在，花瓶也都空着了。

前幾天，花瓶裡的花兒枯萎後，李小姐和麗芳閑聊說：“大姐，要不要讓趙師傅再買幾束花回來？”

麗芳說：“李太不在家，李總和兩個孩子早出晚歸的。插幾瓶花也隻有黃阿姨欣賞。”

李小姐說：“那還是算了，我怕她不但不欣賞，又罵我浪費。”

沙發李小姐已經整理過了，幾個抱枕規規矩矩的呆在屬于它自己的位置上，茶盤裡的茶具也是如此。雖然整齊，但少了煙火氣。

瑩瑩吃完，麗芳領着她出門時，小劉早就等在院外了。

瑩瑩上車時，主動叫劉叔叔早上好。

小劉笑得眉眼全開：“李總真是好福氣，有這麼乖的一個閨女。”

麗芳也笑了。

一般人都會說：“真想有一個像這樣的姑娘。”可小劉從來不這麼說。

說話滴水不露的年輕人。

去的路上，小劉一直在和瑩瑩聊天。車内歡聲笑語的。

坐小劉的車和坐趙師傅的車是兩種不同的感受。

一個活潑，一個沉穩。

在回來的路上，小劉問麗芳哪一天去考科二，麗芳告訴他時間了。又順便說了自己緊張，買了個玉墜的事情。

原以為小劉會笑話自己，沒想到小劉笑着說：“這還用花幾十元？去地攤上花10來塊就能買一個了。”

麗芳說：“這附近哪有地攤呀？”

小劉說：“你退了，我明天早上給你帶一個來。不必要花錢的事。”

麗芳還真的退了。

小劉說：“你說請我和趙師傅吃飯還沒告訴他吧？”

麗芳說：“還沒有。”

小劉說：“過幾天吧。等你考完了再吃。就當慶祝了。”

麗芳一想，也行。

麗芳送完瑩瑩回到别墅，發現今天又增加了三個工人。張經理也來了。

麗芳進屋的時候，黃老太太正在和張經理數落昨天那個工人的千般不是。

張經理不但很有耐心地聽着，還微笑着。

黃老太太剛開始平靜地在講着，後來就越說越生氣，聲音也越來越大。

張經理嘴角的弧度也越來越大，後來就笑出聲來了。

黃老太太氣急敗壞地問：“你笑什麼？”

張經理很斯文的用手推了推眼鏡，才正色說：“阿姨，您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飯還多，怎麼還為這點小事生氣呢？你不滿意的工人，我已經換掉了。您消消氣，我今天又增加了兩個人，争取早點完工，越快越好。”

張口莫罵賠禮者，伸手不打笑臉人。

黃老太太聽了，有火發不出，站在客廳裡，呼呼喘着粗氣。

張經理小聲對黃老太太說：“阿姨，别生氣了，家裡有工人每天幾趟的進進出出，确實很不方便。不過您放心，這邊很快就完工了。到時候自然眼不見心不煩。”

說完就把臉轉向李小姐，眼裡含笑說：“走吧，上去看看。”說完，還揚起一隻手，做了一個很随意的請的手勢 。

雖然他走動的時候微微駝着背，但姿态很潇灑，轉過身的時候，臉上早就沒了笑意。

出于好奇，麗芳也在後面上去了一趟，想看看裝修到什麼程度了。

上得四樓，六個工人在忙碌着。

健身房大概有30平米左右，四周是玻璃牆，還開着很多窗戶。屋頂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青黛色的。上面裝了很多小燈，麗芳聽李小姐說過一次，好像叫星空頂。地面刷着深灰色的油漆，進門靠北邊有一條長長的白色台面，上面放了一些小型的健身用品，那些大型的器械已經放在規劃好的位置了。有些已經安裝好了，還有一些正在安裝。有一個師傅正在玻璃牆上裝窗簾。最裡面，也就是東北角，有一個洗手台。東南角放了一台立式空調。

李小姐和張經理并排站着，李小姐不時地指着一些不滿意的地方給他看。張經理拿着手機拍照。手裡還拿着小本子和筆記錄着。

看來真的是差不多快完工了。用不了多久，李先生夫婦就可以在自己家裡揮汗如雨的健身了。

身處樓頂很安靜，工人師傅們沉默的勞動着，隻有張經理和李小姐小時的交談聲。外面偶爾一隻鳥兒鳴叫着掠過。

近處，隻能看到兩邊鄰居的屋頂，遠處高樓林立，向下隻能看到自家院子裡一片模糊的綠色。

夏天的白天可以拉上這些窗簾，打開燈和空調，就是自成一派的獨立空間。哪怕外面烈日炎炎，也絲毫不受影響。

如果涼快的春秋冬季，可以不用拉窗簾，也不用開空調，打開所有窗戶，邊健身邊享受自然風。

夜晚就更妙了，打開星空頂，再打開所有窗簾，邊健身邊欣賞遠遠近近的夜景。如果累了，還可以出來外面看天上閃爍的星星和姣潔的明月，也可以獨自坐着發呆。

真不錯，想想就美，不過，這一切享受都隻屬于雇主。麗芳看了一會，就下樓了。

才把衣服晾上，麗芳的手機就響了。

從口袋裡拿出來一看，是老公發來的語音請求。麗芳心裡莫名一驚。

以前，麗芳一直覺得自己老公是一個老實可靠的人。可自從上次他和人打架後，麗芳就會不時的擔心。

現在本該是上班時間啊。

麗芳趕緊接了起來。麗芳老公第一句話就是：“我出廠了。”

麗芳心裡一沉。下意識的問：“為什麼？”

“點錯數了。”

麗芳問：“錯了多少？”

那邊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麗芳沒法想象是一種什麼情況。反正結果就是出廠了。也就是又一次的失業了。

麗芳不相信點錯一次數人家就會讓他走人，何況還是小劉介紹去的。

于是問：“你就點錯一次？”

麗芳老公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你不知道，這邊廠裡很亂，點數很麻煩的。并不是每天固定時間入庫，有時候急着出貨，剛包裝好成品倉的人就自己來拉走了，一天下來，根本記不清。”

那就說明不是第一次點錯了。

麗芳忍不住說：“你不管别人什麼時候來拉走，你自己包裝一箱就記一個數，怎麼可能會錯呢？”

麗芳老公在那邊低吼道：“你說的簡單！你來試試！人多手雜的！”

他都說已經出廠了，既然已成定局，麗芳也不想和他多說。問道：“你租的房子還沒退吧？”

麗芳老公說：“沒有退。我隻帶了些衣服和日用品過來。别的東西還在出租屋放着。”

麗芳說：“那隻能再回出租屋去，慢慢再找了。”

那邊說：“嗯。我現在回去。”

麗芳挂了電話。

想了想，又打過去問：“工資結了沒有？”

麗芳老公說：“工資當然結了。”

沒有生氣。隻有失望。

前面一次麗芳雖然生氣，但想着雖然他暫時沒有工作，好歹自己在李家做保姆還算穩定。并沒有失去信心。

現在麗芳覺得，自己做保姆的各種隐忍和難言的委屈，都不值得。就是不管你有多努力，始終有一個豬隊友在拖累你。

拖得次數多了，不但對豬隊友失望，還會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如果把婚姻比如一個作戰團隊，你再努力，團隊其他人不但不努力，還不停的出點狀況來刺激你一下。

壓垮一個女人的，從來都不是貧窮和身體上的苦累。而是看不到希望。

麗芳在院子裡發了一會呆。不想幹活。不想拖地也不想擦家具。什麼也不想幹。

麗芳在院子裡走動着。穿過生機勃勃的菜地，麗芳來到西牆邊，看見了去年秋天新種下的藤月。

自從種了菜，麗芳對這幾棵藤月的關注就少了。前段時間看還是稀稀拉拉的幾根枝條攀爬在牆上。現在一看，它們早已經肆無忌憚的爬上了牆頭，在牆上縱橫交錯的開枝散葉了。雖然不是那麼茂盛，可是已經快遮住白色的院牆了。仔細看，已經有好幾個花骨朵了。

它們很上進，比人還上進呢。

在院子裡呆了一陣，麗芳回了屋裡。去地下室拿了工具上二樓。

午飯後，麗芳還是去練車。生活還在繼續。

下午，麗芳老公發信息說：“你在練車嗎？我去找你。”

那就來吧，雖然麗芳也不知道見了面能說什麼？罵他幾句？于事無補。給他一些安慰？并不想。

駕校也不能随便進去，練車途中和教練請了一會假，匆匆出來見了一面。

一見面，見到他瘦了，還穿着那家工廠的廠服，下半身的褲子因為面料不好皺巴巴的。鞋上穿着的運動鞋有點髒，白色的網面部分已經成了灰塵的顔色。麗芳就忍不住有些心疼。但硬着心腸沒有表露出來。

麗芳老公朝她寄過來一瓶紅牛說：“你說下午練車沒精神，喝點這個吧。”

麗芳低頭看了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問：“你吃午飯沒有？”

回答：“吃了。”

看他一籌莫展，麗芳還是開口說：“慢慢再找吧。我還給小劉說了請他吃飯。結果飯還沒吃呢，工作沒了。請還是不請呢？”

麗芳老公大氣的說：“該請還是請啊。”

麗芳說：“怎麼面對人家小劉啊？唉。”

麗芳老公說：“請人家吃飯，是還人情。”

再問他工作的事情吧，肯定兩人都不會有好心情。于是麗芳打開紅牛喝着。

練車一對一的私教是按時間收費的，休息就是浪費。

麗芳大口喝完紅牛說：“你先回去吧。免得一會見到小劉尴尬。我争取五一休息。”

麗芳老公聽了，說：“你進去吧。”說完就把一隻腳踏在馬路牙子上，擺開一副看着她進去了自己才走的架勢。

小劉來接麗芳的時候，兩人都沒提麗芳老公。

麗芳不知道小劉知不知道老公已經出廠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和他說。

小劉依然和平時一樣，邊笑着和麗芳聊天，邊用心的開着車。麗芳在練車的時候，連教練多說兩句話，都會覺得是一種打擾，會分神。所以很佩服這種一心幾用的人。

到了幼兒園，很多小朋友都出來了，還不見瑩瑩。

現在也不讓家長去教室裡面接孩子，隻能站在園外，被動的等着老師送出來。

麗芳又等了好一會，才見到老師牽着瑩瑩出來了。

隔着門見到麗芳，掙脫老師的老，像隻小兔子似的跑了過來。老師也跟着跑了起來。邊跑邊提醒她慢點。

還沒等麗芳開口問為什麼出來得晚？老師就熱情的笑着說：“她說要在裡面和小朋友多玩一會，不肯太早出來。”

麗芳問瑩瑩：“放學了小朋友都要回家了，誰還和你玩呀？”

老師笑道：“别的小朋友都走了。就一個小朋友的媽媽在上班，和我們說了會晚十分鐘來接。她一直在那陪着人家玩。”

麗芳說：“瑩瑩太真棒。”

說完讓她和老師說了拜拜，才帶着她上車走了。

回去後，黃老太太說：“青菜我洗好了，主菜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所以沒有準備。”

麗芳感激的說了聲謝謝，讓瑩瑩和外婆玩，自己就進廚房做晚飯去了。

麗芳邊切洋蔥，邊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又想到今天下午老公的樣子，洋蔥辣眼睛，麗芳擡起胳膊，用T恤衫的袖子擦了擦，沒想到眼淚更多了。

麗芳索性放下刀，站到水池邊去，讓自己痛痛快快的流一會眼淚。

李小姐不知什麼時候下樓了，悄無聲息的站在麗芳身邊問：“大姐，怎麼啦？”

麗芳快走幾步，去桌子上抽了紙巾胡亂擦了幾下說：“今天的洋蔥好辣。”

李小姐沒再說話，洗了手，去切起了麗芳剛才沒切完的洋蔥。邊切着，邊笑着和麗芳說話。人家怎麼就不怕辣眼睛呢？

麗芳心不在焉的回應了幾句。李小姐便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麗芳說：“李小姐，我想休假了。好久沒休了。”

李小姐有些吃驚，睜大眼睛看着麗芳問：“什麼時候休啊？”

麗芳說：“就這幾天吧。”

李小姐說：“你确實很久沒有休了。可是白天還好說，晚上你要帶瑩瑩睡覺的呀。這事怎麼辦？”

麗芳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好辦法。

李小姐又說道：“李太去生孩子之前，可是專門說了讓你好好照顧瑩瑩的。我認為你至少等她回來了再休。”

是這麼個理。可麗芳沒有心情幹活了。上一天班就拿人家一天的工資，就應該好好幹活的。

兩人不再說這個話題。麗芳盼着李先生今晚能回來。自己和他說說，聽聽他怎麼說。李小姐是管家，權利有限。

可誰知這天晚上，李先生仍然沒有回來。

其實，晚飯前黃老太太打了個電話給李先生。

當時飯已經做好了，麗芳在擺碗筷的時候，聽到黃老太太問：“小李，你昨天開會到幾點呀？”

那邊說的什麼麗芳聽不到。

隻聽黃老太太又說：“哦，那是挺晚的。今天忙嗎？要不要我們等你回來吃飯？”

“哦，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呀？那要不要給你留菜呢？”聲音裡不無失望。

這個時候，李小姐站在廚房門口，沖麗芳笑了一下。

“好吧，那我帶着垚垚和瑩瑩先吃啦。你也要注意休息。”

晚飯後，麗芳在洗碗，李小姐準備第二天的早餐。兩人各司其職。

兩個孩子見黃老太太挂了電話，自然也知道爸爸不回來吃了。他們已經早就習慣了爸爸不回來吃飯，起身就朝餐桌來了。

一夜無話。隻不過，麗芳又失眠了。今晚失眠，可不全是因為黃老太太的鼾聲。

淩晨，打開小壁燈起床上了個廁所，看了看瑩瑩。這孩子伴着外婆如驚雷的鼾聲睡得正香甜。麗芳很羨慕她的好睡眠。

不知道做什麼好，悄悄拉開窗簾，又發現李小姐在院子裡。不是坐在遮陽傘下，而是在院子裡邊慢慢走動，邊和什麼人講着電話。麗芳看到她的手機屏幕亮着，在黑夜裡很顯眼。

麗芳鑽回了自己圍着簾子的床上。

第二天早上，小劉就把一個小小的玉墜遞給了麗芳。這是一隻淡綠色的小觀音像，還用一根紅繩子系着，可以挂在脖子上。

上車後麗芳問：“多少錢？”

小劉說：“幾塊錢，算了。”

麗芳說：“我轉給你。”

說完，真的轉了十塊錢給小劉。

小劉聽到信息提示音後說：“真的沒必要。”

麗芳說：“一碼歸一碼。”

瑩瑩好奇的把玉墜拿過去玩。還想往她自己脖子上套。難得的安靜。

麗芳終于說道：“小劉，謝謝你介紹我老公去你朋友廠裡，給你們添麻煩了。他這個人，唉。”

小劉這一次沒有笑呵呵，而是很認真的安慰道：“再慢慢找就是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好工作。”

看這樣子，他的朋友已經告訴他了。

麗芳說：“我們可沒這麼覺得呀。我老公說等休完五一假請你吃飯。”

小劉說：“吃飯的事以後再說吧，讓他趕緊再找工作吧。這才是正事。”

情何以堪啊？車廂裡沉默了。

瑩瑩玩膩了玉墜，取下來還給了麗芳。開始在車裡唱起了昨天剛學的歌。

麗芳說：“瑩瑩，今天下午能早一點出來嗎？阿姨接完你還要回來做晚飯呢。”

瑩瑩奶聲奶氣的說：“我要陪小朋友玩。”

麗芳說：“都玩了一整天了，小朋友都要回家了呀。”

小劉在前面可憐兮兮地說：“那我怎麼辦？我還等着你快點出來講幼兒園的事情給我聽呢。”

瑩瑩說：“那好吧。我很快就出來。”

回來的時候，麗芳問：“小劉，這兩天有沒有見到李總？”

小劉問：“你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呀。”

麗芳說：“我想當面說。”

小劉說：“那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家。老闆的事誰知道啊。”

麗芳說：“我知道了。”

今天小劉話也不多，兩人一路上有一搭無一搭的說了幾句，把麗芳送回别墅，小劉一刻也沒停的開着車走了。

想不到的是，這天午飯後李先生回來了。

當時黃老太太才吃完午飯，還沒上樓休息。在沙發那邊喝茶刷手機。

李小姐回了地下室。

麗芳剛收拾完廚房，回房間上了個廁所，準備去練車。

李先生提着那天出門時的包進門，先是叫了一聲媽。

黃老太太顯然也沒有想到李先生這個時候會回來。手裡端着的茶杯明顯抖了一下。馬上滿臉浮起笑容問：“小李回來啦？還沒吃飯吧？”

又對着正從房間出來的麗芳說：“阿姨，快給小李做點飯菜，做新鮮的，不要給他吃中午的剩菜。”

麗芳注意到，她手上端着的，正是李先生專用的那一隻龍紋杯。

李先生是何許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過隻是匆匆掃了一眼，就把手裡的包朝麗芳伸過去：“大姐，把裡面的衣服拿出來洗了。”

等麗芳跑過去接過了包，李先生在沙發上坐下後才說：“不用了，我吃過了。”

麗芳有事想說，生怕自己去了地下室洗衣服他上樓去了。

也不管他回來有什麼事情，麗芳不管不顧的提着包，站在茶幾邊說：“李總，我要休息了。”

李先生剛到家坐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正低頭看着茶幾上的那些茶杯。聽了麗芳的話，他皺着眉頭，擡起頭看着麗芳。

那表情，就像麗芳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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