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三月桃花雪 | 禁止轉載
1
高中校園裡,總會有小太妹小混混之類的存在。
作為羅誠中學最有名的小太妹,許秋繪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她不就是性格張揚了一點,長得禦姐了一點,就被人強行冠上了小太妹的名号,不管走到哪,都有人喊她一句——秋姐!
對于這個稱号,許秋繪說不上讨厭,可是也不喜歡,她總覺得,這個名字霸氣之餘又透着一股子騷氣,跟古時候青樓老鸨一樣。
都說每一個叛逆的小太妹都有不怎麼完美的家庭,雖然許秋繪這個小太妹當得有點名不副實,但她的家庭,的确有那麼一點點不完美。
父母離異,她被判給了爸爸,可爸爸要娶後媽,她不喜歡後媽,連帶着讨厭起這個父親。那天是他們的婚禮,怕許秋繪鬧,爸爸根本沒通知她,可親戚說漏嘴,讓許秋繪知道了,在學校上課的她打算翻牆外出去搞砸那場酒宴。
圖書館旁大榕樹後的圍牆外有小路,地段也隐秘,她翹了課,打算從那裡翻出去。但站在圍牆上往下跳的時候,許秋繪失手了,衛衣的帽子被鐵藝圍牆給勾住,原本應該潇灑落地的她被挂在了上面,腳還離着一米左右沒有着地。
上課期間,加上這個地方隐秘,她算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況且,這麼丢臉的一幕,她也不好意思喊人。
她掙紮着,想自己擺脫這個困境。她衛衣裡隻有裹胸小背心和内衣,掙紮未果,她就想着來一招金蟬脫殼,等下去了再把衛衣拿回來穿上。
她剛想收了胳膊,就聽見有腳步聲靠近,接着圍牆一動,有人爬上圍牆又一躍而下,穩穩當當落在她旁邊。
翻牆那人沒料到圍牆上會挂着一個人,落地後一驚。
許秋繪也看愣了,哪裡來的天外飛仙,長得這麼好看。
站在牆角的少年穿着學校的藍白校服,一張賞心悅目的臉,烏黑的頭發略微有點長,微微垂下的一縷遮住了眼角的位置,讓那雙靈動的眸子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鼻梁高挺,嘴角微揚。從他似笑非笑的樣子許繪江可以判斷——這小子在笑她。
許秋繪也不是善茬,沉着臉道:“笑夠了就幫個忙,把我從這個地方弄下去。”
那個男生聞言,憋不住,笑了出來。
“翻牆能把自己挂在牆上也是個人才,你讓我緩一下,畢竟這種事不常見……”
他的話在許秋繪的眼刀中停了下來,他擡手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上前抱住許秋繪的腿,往上一擡。許秋繪動手把自己的帽子從鐵鈎上拿下來,如此,便是脫離了窘境。
挂在上面的滋味不好受,後腦勺剛剛在鐵栅欄上磕得生疼,現在已經起了一個包,加上想起自己的親生父親正在娶後媽,還不告訴她。許秋繪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剛被抱下來,她就哭了。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一張小臉皺得幾近扭曲。
那個男生懵了,還以為她是磕着碰着受傷了,連忙蹲下去和她平視,“你怎麼了?不會是後腦勺被紮到了吧?”
許秋繪不理他,自顧自地抱頭痛哭。
她哭得太淋漓盡緻,哭聲把保安引來,在保安大叔罵咧咧地過來時,那個男生手疾眼快地拉起許秋繪就沿着小路跑了下去。
他們的學校在半山腰,等跑到山腳下的大街上時,他們才敢停下來。
許秋繪臉上的淚水已經在跑步時風幹了,眼睛卻依舊紅通通的,那個男生打量了她好一番,問道:“你翻牆做什麼?”
“那你又翻牆做什麼?”許秋繪反問。
他倒也坦誠,沖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自習課,老師不在,正好肚子餓了,就跑出來了。”
少年的眼睛在陽光下泛着光,許秋繪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就蹦出來“明眸皓齒”這麼一個詞,那一刻,她心目中因為爸爸跟後媽的那場婚宴而生的怒氣,竟然一下子全消了。
她吸吸鼻子,“好巧,我也是。後街有一家味道特别贊的牛肉面,看在你剛剛幫了我一把的份上,我請你吃面。”
2
逃課一時爽,回校火葬場。
前一天下午剛剛才在牛肉面的店裡分開的兩個人,第二天又在學校政教處碰面了。
許秋繪被地中海發型的班主任領去政教處的時候,那個男生正在接受自己班主任和政教處領導的雙重教育。原本低着頭默默挨訓的他餘光瞥到她走了進來,竟然扭頭對她輕輕挑了一下眉,也算是患難時的一聲問候了。
班主任訓了許秋繪幾句就把她留在辦公室裡寫檢讨書,那個男生的班主任訓完了,也憤憤地走了。偌大的辦公室裡隻留下他們兩個還有人稱冷面殺手的政教處主任。
他們被主任叫到辦公桌旁寫檢讨,許秋繪初中也沒少寫檢讨,拿起筆一口氣就寫了滿滿一頁紙。反觀她旁邊的那個男生,就有些遜色了,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磨出來幾個字,見許秋繪寫完了,他沖她使眼色。
“學姐,幫個忙。”
許秋繪的檢讨書上寫着自己的年級和班别,高三三班。許秋繪也是剛剛知道,那個好看的男孩子是高二的,叫季少帆,剛剛從外面高中轉學過來不到半個月。
許秋繪瞟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護住了自己的檢讨書,警惕地看着他,“昨天你把我從圍牆上弄下來的恩情,我已經用牛肉面還了,這次你抄我的檢讨,就是你欠我的了。”
“真小氣!”季少帆嘟囔一句,但還是不得不屈服,“還是後街的牛肉面,這次我請你,加肉。”
“成交。”許秋繪和他擊掌,并雙手奉上自己的檢讨。
背對着他們喝茶的政教處主任聽見擊掌聲回頭,許秋繪反應快,假裝揉手,做出一副寫久了手酸的樣子。
許秋繪和季少帆接受完思想教育出來,已經接近放學時分了,他們站在教學樓下,看了看書聲琅琅的教室,再看看校門口,最後很有默契地走向校門口。
又是同樣的地點,隻不過請客的人變成了季少帆。
許秋繪坑起人來絕不手軟,大碗份的面,牛肉鋪滿了碗口,她還加了兩個鹵蛋。季少帆暗暗握緊了拳頭,昨天怎麼不知道她這麼能吃。
“這麼心疼啊。”許秋繪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一邊吃着牛肉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她從自己的碗裡夾了一塊最小的牛肉到他碗裡,還一副很大方的樣子,“看你小氣的樣子,我又吃不窮你。”
季少帆歎了一口氣,把那塊牛肉夾回去,還附加了自己碗裡的肉,“吃你的吧。”
許秋繪笑得格外滿足,狠狠地嗦了一口面條後,對着他冒星星眼,“學弟,你人真好,缺女朋友嗎,會幫你寫檢讨比你大一歲的那種。”
季少帆拌着自己碗裡的面,頭都沒擡一下,“免了吧,你就是想找個牛肉面的免費飯票。”
3
許秋繪和季少帆都是随和的人,加上翻牆寫檢讨牛肉面這三重牽絆,他們算是熟絡起來了。
那天下午許秋繪路過籃球場,從遠處就彈過來一個籃球,在她面前擊打地面彈起,差點砸到她的臉上。她原本在發呆,這下全清醒了,憤憤地轉頭去找罪魁禍首,就看見了穿着7号球服的季少帆在籃闆下朝她揮手。
這種奇葩的打招呼手法。
其他時候沒交集不知道,原來許秋繪和季少帆的教室離得很近。他們的教學樓呈U字型,季少帆的教室在二樓左邊,許秋繪的教室就在三樓右邊,站在走廊上就可以看見對方。
還有,他們的體育課其實是一起上的,隻不過許秋繪在東邊的運動場,季少帆在西邊的運動場,中間隔着籃球場。
班上的其他同學都成群結隊地玩着,許秋繪就一個人雙手插着衣兜,戴着衛衣的帽子,躲在樹蔭下聽歌。季少帆打完球跟同學去小賣部買水,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人躲在樹蔭的她。等從小賣部出來的時候,他手裡拿着兩罐冰可樂,越過籃球場走到她面前,可她卻塞着耳機閉目養神。
季少帆拿着冰可樂貼在她的臉上,觸及皮膚的冰冷讓她回神,張開眸子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他。
外面燥熱異常,可他們的周身因為樹蔭隔絕了陽光,可樂冰冷可口,風起,是其他人感受不到的惬意。耳機裡放着舒緩悅耳的鋼琴曲,許秋繪不由得,對季少帆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摘下一邊的耳機,接過季少帆遞過來的可樂,打開喝了一口,發出滿足的贊歎。
“學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季少帆坐在她旁邊的石椅上。
許秋繪握着可樂對他笑得粲然,“因為我很特别啊。”
“不,我感覺你很孤獨。”
許秋繪一頓,沒有回話,隻是悶悶地又灌了一口冰可樂。
“特别的人都是孤獨的。”季少帆又說,他的眉目隐于樹葉灑下的斑駁,“這樣的人心裡都有自己的小世界,你是個孤獨又特别的孩子。”
那時候的許秋繪不知道,那年那天那時,他對她說的一番話,竟然會三三兩兩懶懶幽幽停在了她的心間。
後來星光彌漫一生,她都記得那時候他的眼,有着别樣的光芒。
4
如同季少帆說的,許秋繪真的挺孤獨的。
那些吵吵鬧鬧在她身邊喊她秋姐,把她當小太妹的人,都認為她喜歡獨處是因為那樣很酷。隻有季少帆明白,她很孤獨。
這樣看來,倒是有幾分英雄惺惺相惜的意味。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季少帆在許秋繪心目中的地位,開始變得和别人不一樣了。
許秋繪的成績中等偏上,但做事張揚,小太妹作風,老師們都視之為眼中釘,稍稍有哪裡做得不好,就會被老師拿來開涮。
那天自習課,她趴着翻書,周圍的男生吵吵鬧鬧,把辦公室裡的老師引來。老師到門口一看,發現許秋繪趴着,就認定她在睡覺,火力全開對着許秋繪就罵。
許秋繪氣不過,回了幾句,老師就氣得直抖,指着教室外面沖她吼道:“你給我出去站着,沒有我的同意不許你進來。”
盛夏三伏天,教室裡又沒有空調,悶得厲害,許秋繪早就不想待了,垂着眼眸就出去外面走廊站着。
那節課季少帆他們是自習,他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主,見教室悶熱,就偷偷跑出去小賣部買了冰棍,嘴裡咬着一個,手裡還拿着一個,剛剛走到教室門口,習慣性回頭看向許秋繪他們班的教室,竟然看見許秋繪正一個人站在走廊。
不用想都知道,他這個霸氣的學姐,肯定又惹了老師生氣被罰站。
這天氣,怪熱的。
季少帆想了想,腳步一轉,朝許秋繪所在的三樓走去。
許秋繪正盯着外面的大榕樹發呆,褲腳就被人拉了一下,她一低頭,就看見蹲在她腳邊的季少帆。
因為怕教室裡的老師從窗戶看見,季少帆隻能蹲着一點一點移到她旁邊,他沖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把手裡的冰棍遞過去給她。
許秋繪皺眉,她實在搞不清楚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學弟又想幹嗎。
季少帆卻不容她反應,就把冰棍塞到她手裡,然後又蹲着一點一點轉身走了。
看着他蹲着往外挪的滑稽背影,許秋繪沒繃住,抿嘴笑了。
他的行為,如同夏夜裡的一陣微風,蕩起心中漣漪無數。
偏偏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撩人,回到自己班教室門口時,還轉頭沖她揮手笑着。
那個瞬間,仿佛凡塵世俗,都不如那個少年擡眸一笑來得神怡。
5
高三下學期的時候,許秋繪跟季少帆的關系已經很好了。按許秋繪的話來說,季少帆就是個男版妲己,紅顔禍水,專門來禍害她千辛萬苦打下的江山,還給她惹來好多外敵。
他那副人畜無害的外表和斯文敗類的性格,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也因為季少帆跟她走得近,一些季少帆的仰慕者就給他們編排了一出:小綿羊被校園太妹強占的戲碼。
小綿羊被校園太妹強占?
不存在的,明明就是小奶狗死皮賴臉訛上冰山禦姐。
體育課的時候,季少帆喜歡咬着冰棍坐在許秋繪身邊。季少帆他們班有些小女生路過,看向許秋繪的目光都帶着各種羨慕嫉妒恨,但是又不敢造次,那一副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許秋繪都替她們憋屈。
她踢踢在自己旁邊昂首望天的季少帆,提醒他:“你的仰慕者在看着,離我遠一點。”
季少帆扭頭看看她,又看看不遠處的幾個女生,然後往她身邊挪了挪,讓自己更靠近她,一臉無辜道:“學姐這是煩我了要趕我走?”
許秋繪倒也坦誠,點點頭。
季少帆打了個哈欠,揉揉揉揉眼睛道:“看來我得把你翻圍牆把自己挂在圍牆上的事說出去了……”
季少帆還沒有說完,就被許秋繪擰着耳朵拉回來,“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是不是?!”
她隻顧得教訓季少帆,完全忘了不遠處還有幾個小姑娘看着,等她回過神來,看見那幾個姑娘一臉的不可思議,她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
完蛋,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季少帆做為禍國殃民的紅顔禍水,當然不是隻有這麼一點威懾力。
晚上放學,許秋繪就在路上遇到了季少帆的頭号追求者,那個女生見面就說:你媽媽叫張芸對吧。(原題:《願情話終有主》,作者:三月桃花雪。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号: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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