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寶林在合唱指揮教學中

文 | 陳茴茴

每年新年前後是藝考的關鍵時刻，也是全國研究生考試如火如荼進行之時。

作為理論與實踐緊密聯系的合唱指揮專業，考生如何深入認識專業？音樂院校錄取該專業本科與研究生時注重考察考生哪些能力和素質？考生如何有的放矢備考？記者采訪了浙江音樂學院作曲與指揮系指揮教研室主任、合唱指揮碩士生導師閻寶林教授，請他為大家一解迷津。

理論與表演聯系緊密

“合唱指揮專業是表演專業，指揮類似‘導演’，但同時又要參與表演。此外，這個專業綜合素質要求高，與理論的聯系非常緊密。”閻寶林說，無論是本科還是研究生，首先都需要對指揮專業特點深入了解，才能更好地準備考試。合唱指揮專業尤其與作曲理論聯系緊密，以至于在國内很多音樂院校，這兩個專業會安排在同一個院系裡。從工作性質來說，作曲家與指揮家工作不可分，作曲家的作品通過指揮家的指揮來實現，因此指揮家指揮前要分析作品，考慮如何為觀衆展現作曲家的意圖，作曲家在創作時也要考慮排練的實施和表現的空間。“兩者既緊密聯系又有所區分。合唱指揮要熟悉作曲‘四大件’課程（和聲、複調、曲式、配器），指揮前，要大量閱讀相關資料并做好作品分析與準确诠釋，這是必不可少的案頭工作，也是指揮必須具備的職業能力。”

多種能力離不開“多聲部思維”

閻寶林說，合唱指揮專業研究生入學的專業考試，指揮作品能力往往是考察的第一項，初試時一般是考生與雙鋼琴配合，指揮一首自選作品。複試則一般是指揮一首指定作品，考生在現場抽簽決定，抽簽完畢後與藝術指導老師合練後參加考試。

其次是不可缺少的鋼琴演奏能力：其一、考察考生演奏創意曲或賦格作品的能力，通過複調作品的演奏，觀察考生對各個聲部縱向的對位與分句能力。如果時間允許，有的院校或考官也會讓考生加彈樂曲或練習曲，考察演奏作品的樂感和表現張力。其二、考察考生總譜縮彈的視奏能力，這是合唱指揮非常重要的能力之一。多聲部縮彈可以幫助指揮迅速建立内心的立體聽覺，并有利于在排練時準确告知合唱團員聲部間的對比、均衡、力度等具體要求，甚至可以直接通過鋼琴或樂隊的伴奏表達指揮對作品的處理與具體要求。一個能夠指揮千首作品的指揮，應該有上萬首作品甚至更多的積累，通過平時練譜縮彈訓練自己的和聲、對位的思維，提高讀譜的速率。從本科的專業學習開始，合唱指揮一般都要具備彈三唱一（彈三個聲部唱一個聲部）的基本能力，優秀的合唱指揮在演唱任一聲部的同時甚至能夠演奏更多的聲部。總譜縮彈鍛煉并加強合唱指揮的多聲部思維，對提高手勢技術、為雙手分工打下堅實基礎。閻寶林認為，鋼琴的演奏能力直接影響着指揮視奏、總譜縮彈的閱讀效率，因此考核的分值僅次于指揮作品的項目。

聽辨測試也是合唱指揮專業考試的重要環節。聽辨測試考察的是考生是否具備成為合唱指揮所需要的内心聽覺。合唱指揮的聽辨能力包括對多聲部、和聲色彩的敏銳反應。閻寶林說，這不同于視唱練耳課程中的聽寫考察，而是調式調性、和聲功能、複調聽辨以及記憶力的考察——隻有聽出來、記得住，才能準确答出。對于指揮來說，良好的音樂判斷與記憶能力至關重要，它直接決定着入校的學習效率和今後指揮生涯的發展态勢。

合唱指揮培養不宜“批量生産”

除了以上合唱指揮專業考試中普遍考察的内容外，閻寶林還會關注考生聲樂演唱能力，考核時考生可以任選一首藝術歌曲、地方民歌或戲曲演唱。“合唱指揮不同于樂隊指揮，需要其具備一定的演唱能力，而演唱能力又與歌唱語言的表達息息相關。我很在乎合唱指揮對于本地區方言的掌握情況及地域文化的了解程度。”對于具有地域特點的聲樂作品的駕馭，也是閻寶林初步了解考生音樂文化素養的途徑之一。“合唱指揮排練時需要範唱，通過對考生聲樂演唱能力及擅長演唱的作品的了解，可以在招收學生後更好地因材施教。”他舉例，聲樂演唱能力強的考生，可以教給他更多調整合唱團音色的示範方法；鋼琴演奏能力好的考生可以通過整體聲部的演奏表達排練的主次意圖；理論能力強的考生可以發揮作品分析和排演研究促進教學深入；對于素質全面卻不具備基本範唱能力的考生，也可建議考慮轉樂隊指揮。

“每位考生都有各自的擅長，通過學習達到取長補短、全面發展的教學目的。其實，招生期間對每位考生進行測評時，考官就已經在規劃量體裁衣、因人而異的教學方案了。像合唱指揮這種音樂領導者是不可能批量生産的，所以，招生貴在選好苗、選準人。”這也是他一直堅持合唱指揮專業“甯缺毋濫、甯少毋多”是對教學負責的觀點。“當下合唱發展的勢頭正盛，國家、社會急需合唱指揮人才，我當然着急，但不可因忙而盲，該專業是三位老師（一位導師、兩位藝術指導老師）面對一位學生的授課模式，隻有确保學生質量，将來培養成才後，才能發揮出以一帶十、以一帶百的能量。專業的師資力量和教學設備就像一個‘蛋糕’，同時招收的學生越多，每個學生獲得的‘蛋糕’就越少。”

有學生曾以模仿閻寶林的指揮動作形似而自豪，他告誡學生：“你學我這麼像，哪裡還有你自己呢？合唱指揮貴在‘由内而外’的思維方式，要有獨立思考能力，不能當‘模仿器’。”在合唱指揮學習中，每一位考生要明白“描紅”“臨帖”是指揮入門的初級學習手段，永遠不是教學目的。學生接受規範的手勢訓練，最終還是要找到屬于自己的指揮風格。“脫離辯證法的機械化指揮教學，無論是學還是教，必然事與願違。”閻寶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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