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17年,每日與牲口睡在一起,還要強迫給一個比自己父親還要老的男人傳宗接代,這并不是舊社會的故事,而是一起發生在當下的真實事件。
這場人生悲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又是誰之過?讓我們一起走進一個女人的悲慘17年,了解事件的真相。
01 記者登門 2012年,家住重慶酉陽縣的何開志接到了一位老鄰居的電話,電話中,鄰居告訴他,四川電視台的記者正在四處打聽他一家。
電視台找自己,這是要做啥子?何開志很吃驚。最終,在鄰居的牽線下,何開志還是帶着小女兒何秋燕來到縣城的一家賓館與記者見了面。
當得知記者想做采訪時,何開志更困惑了,“我們都是農民,有啥可采訪的?”他問記者。
“你們認識一個叫何成慧的人嗎?”記者開門見山地問道。
一句話,就讓何開志父女倆激動起來。何開志急切問道:“小慧在哪兒?”“小慧在哪兒”?
小慧是誰?而記者口中的何成慧又是誰?
原來記者口中的“何成慧”,就是何開志失蹤了17年的女兒“小慧”。
何開志對記者說:“小慧失蹤了17年了,她當時還正在上大學,她還活着。”說完就泣不成聲。
記者将手機中一個女人的照片拿給何開志和何秋燕看,何開志看着喊道:“這就是我的女兒,這就是我的女兒,你看這鼻子和我的一模一樣”。
那麼,四川電視台的記者又是怎麼知道何開志失蹤了17年女兒的下落的?
這都要從一個匿名電話講起。
02 匿名電話 2012年初,四川電視台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不願意透露姓名,隻說自己願意提供一個拐賣婦女的線索。
他說十幾年前,有一個年輕的女人被拐賣至德陽市中江縣月亮井村嫁給了一個老頭,老頭長期虐待她,希望通過電視台的報道能将人解救出來。
獲得該條線索後,電視台人員都感到十分詫異,在這個時代竟然還有人公開拐賣婦女。
為了探尋事件的真相,電視台派記者前往月亮井村進行采訪。為了确保信息的可信性,記者先期進行了暗訪。
他們以路人的身份,在與村民的聊天中了解到,村中确有一對年齡差很多的夫妻,而且男的經常打老婆,這個男人叫倪天國。這對夫妻的情況與匿名電話中所講基本吻合。
至于女人的來曆,似乎沒人知道。不過有人記得女的是十幾年前突然出現在村裡的,當時有人問過倪天國,他說是自己從外地娶的老婆。
在村民的指引下,記者很快找到了倪天國的家,那是一座簡陋的房子,與村中其他房子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從村民口中記者得知,這個房子還是在政府資助下修建的,至于為什麼蓋得這麼“寒碜”,村民說那是因為倪天國好吃懶做,把大部分蓋房錢吃喝掉了,結果就蓋成了這個“鬼樣子”。
确定倪天國就是要調查的對象後,記者敲開了倪天國的家,說明了自己記者的身份。
見到記者,倪天國倒顯得比較積極,也願意接受采訪。或許他以為政府的人要來扶貧呢!
一問,倪天國今年72歲,問他家中還有誰,他說就一個老婆。記者問能不能見一見時,他直接将人領進了卧室。
所謂“卧室”,裡面隻有一張由磚頭和木闆搭成的床,床上連被子都沒有,隻有兩件軍大衣。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一看,房間的另一側居然是牲口棚,養着雞鴨兔。
隻見一個女人坐在床上,見有生人來,低下了頭。記者和她聊天,但她一臉茫然,不說話。問倪天國怎麼回事,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有精神病。
記者沒有放棄,他們趁倪天國不在房間的時候,嘗試與女人溝通,最終她斷斷續續地說出了自己叫何成慧,家住重慶酉陽,還說自己的父親叫何開志,母親叫雷中華!
當記者問她是怎麼來到村子的,是不是被拐賣,女人點了點頭,然後不再作聲。
記者所了解的信息與匿名電話中提供的線索完全吻合。
眼見這個瘦削、目光呆滞的女人,以及這個惡劣的生活環境,記者決定追蹤到底,之後便開始在重慶酉陽尋找何開志一家。
03 你的女兒找到了 這就是記者突然到訪尋找的原因,“你的女兒找到了!”記者對何開志說。
聽罷,何開志和女兒都痛哭起來,杳無音信17年、尋找十餘年無果後,家人一度懷疑她已經不在人世。
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何開志第一時間就請求記者帶自己去找女兒。
去往中江的路上,何開志帶着無限遺憾的口吻講述了女兒失蹤前的情況,他說女兒1975年出生,失蹤時隻有20歲,現在已經37歲了。
何開志講,何成慧是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妹妹。當時農村多少有點重男輕女,自己也受到影響,不怎麼管孩子,有時還會打老婆,當時孩子們和自己不是很親近。說到這裡,現已年過七旬的何開志一臉慚愧。
他說何成慧從小成績就好,1995年順利考入了綿陽的一所大學讀書。
家裡出了一個大學生,何開志記得當時自己特别高興,感覺在村裡都高人一等了。所以,哪怕當時家裡困難,還是借了8000元給女兒讀書。
一上大學,懂事的何成慧就開始做兼職賺錢,很少讓家裡操心。
正當父女關系和家庭氛圍逐漸好起來之時,剛上大一的何成慧突然失蹤了,當學校将消息告知給何開志後,他立即趕往綿陽,當時還報了警。
據何成慧的舍友講,出事當天,她是去做兼職後沒回來的。而她做兼職的店鋪說當晚下班後,何成慧按時離開了。
據此,警方猜測返校途中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但搜尋一番後,何成慧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消息。
這個打擊對何家是巨大的,一個好端端的人,一個有着大好前途的女兒就這麼消失了。
之後,但凡聽到一點有關女兒的消息,何開志和家人都會去尋找,這一找就是十七年,女兒也失蹤了十七年。
04 “爸爸,你不要着急” 當年3月,記者帶着何開志和何秋燕,一行人再次來到月亮井村。
再見到記者的倪天國,這次的态度與第一次截然不同。明顯,他感覺到了什麼。當記者向他說明來意,向他介紹何開志和何秋燕的身份時,他當即暴怒,說他老婆是孤兒,沒有親屬。
記者見他如此,就嚴正地告訴他,拐賣婦女屬于嚴重違法犯罪,如果他執意不讓父女相認,他們将報警。
倪天國本就是一個混吃的老油條,一聽說要報警,馬上讓他們幾人與何成慧見了面。
何秋燕見到蜷縮在床上的姐姐,立刻抱着她痛哭,喊着何成慧的名字,何開志也叫着女兒的名字,但何成慧就看着他們哭泣、呼喊,隻是傻傻地笑,直到何秋燕把手機中母親與她中學時的合照拿給她看,問她:“這是媽媽,記得嗎?”何成慧輕輕地回了一聲“記得到”。
頓時,在場的人心裡都感覺好受一些,她還有意識,至少還認得媽媽。
看着房間裡的牲畜、破損漏風的屋頂,何開志要求立刻把女兒帶走,這時倪天國不願意了,着急的他脫口而出:“我花了120買的,這是我的人”!
見事情無法再隐瞞,倪天國講出了17年前的經過。
1995年,當時55歲的倪天國雖一直有娶妻之心,但怎奈家裡窮得叮當響,他以為自己也就這樣了,誰知一天,村裡有人找他,問他要不要老婆。
一打聽,才知道,有人從外面整來了一個女人,在找人買。
就算是法盲,也知道這是違法的,但當時倪天國一看到女人姣好的面容,就開始問價,經過一番讨價還價,最終用120元“買”了一個老婆,這個女人就是被拐賣的何成慧。
夜晚他偷偷把人帶了家關了起來,何成慧一直懇求她放了自己,并說自己是大學生,等自己回家後會給他很多錢。
一聽還是大學生,倪天國更堅定了“留人”的心,他要讓這個女人為自己生兒子,從根上掃一掃“窮氣”。
當晚,他就強暴了何成慧。之後,為了讓何成慧聽話,倪天國經常毒打她,還時常不給飯吃,消磨她的意志。
悲憤無助的何成慧,曾裝作聽話的樣子,讓倪天國放松過警惕,成功偷跑過,但最終還是被抓了回來,受到更大的折磨。
半年後,或許是太過于絕望,花朵一樣的人開始變得癡傻,倪天國根本不在乎,對于他來說,何成慧就是他的發洩和生育工具,隻要能生孩子就好。
但這麼多年來,他和何成慧一直都沒有孩子,這或許對于何成慧來說不幸中的萬幸。
當何開志得知女兒的遭遇後,氣憤得想打倪天國。沒承想,倪天國竟然說:“爸爸,你不要着急,要是換了個人,你見都見不到她呢。”說完還拍了拍何開志的肩膀。面對如此厚顔又無恥的人,何開志不想和他再有糾纏,或許是為了避免日後麻煩,他在帶着女兒離開前,竟給了倪天國1000元,讓他去買床被子,而倪天國自知“老婆”留不住了,也就笑嘻嘻地接下了錢。
05 何成慧今何在 在家人的陪護下,何成慧終于離開了那個讓她痛苦到精神失常的地方,一家人重新團聚在了一起。
回到家後,何成慧的精神狀況雖然還與一般人有不同,時常低頭、蜷縮身體,不願意出門。
之後家人将她帶往醫院進行了心理治療,在專業的治療下,她的病情也有了一定的好轉,逐漸能夠交流。從中大家也了解到她被拐賣的經過。
原是出事當晚,何成慧從打工的餐館回學校的路上,被人販子盯上并尾随,之後被砸昏。當她醒來時,人販子已将她帶出綿陽,最後輾轉賣給了倪天國。
17年的光陰就這麼過去了,一去不返,但就如何成慧的媽媽雷中華所說:“蒼天有眼,我的女兒終于回來和我們團聚了”。
相信在家人的關心和照顧下,何成慧終會徹底走出夢魇。
整起事件,最讓人不平的當然是,拐賣何成慧的人販子和收買人倪天國都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倪天國收下那1000元買被子錢的畫面被電視台定格,無疑是對這起事件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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