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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俠劍第一百八十七回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7-19 04:21:45

三俠劍第一百八十七回(白玉為堂金作馬)1

三俠劍第一百八十七回(白玉為堂金作馬)2

第二十一回 白玉為堂金作馬

遠方升起曙色的時候,那一個血紅色的燈籠已漸漸熄滅。

濃稠的白霧,也被風輕輕吹散。

霧氣散盡,一間石屋,突現在眼前。

難道這間石屋就是鬼外婆的魔窟?

那麼她的人呢?

天已大亮,鬼外婆卻不知去向。

小虹也不見了蹤影。

隻有那一隻血色的燈籠,還斜斜插在一株朽木之上。

燈籠被風吹得不住的搖晃,就像翻湧的血液。

高冠拔出那隻燈籠,仔細一看,紙糊的燈籠上,竟發出陣陣腥臭。

莫非這隻燈籠真是人血染紅的麼?

他的心底生出一絲寒意。

這鬼外婆當真有如來自幽冥的鬼魂。

突然地出現,突然地消失。

絕沒有人能請得動她,也絕沒有人能留得下她。

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笑聲。

笑聲一落,又聽一人惶聲道:“不好,有毒!”

高冠面色蓦地一變,失手扔了那隻燈籠。

他俊朗的面龐,霎時就像塗了一層黑漆。

陡然又聽一聲驚呼。

一點黑影,朝那石屋飛快落去。

高冠猛提一口真氣,飛身掠去,落到屋前。

眼前的場景,又令他大吃一驚。

窗外兩丈,有株白楊樹,樹幹上綁着四五人,像是各大宗派的弟子。

隻是他麼一個個俱是暈迷不醒,顯然早已被藥物迷失了知覺。

白楊樹前,并站着三個面靥如花的絕世少女,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長可及地,掩蓋了她們窈窕的胴體。

她們頭上黑發高高挽起,鬓角各各插着朵珠花。

一朵花金光閃閃。

一朵花銀光燦爛。

還有朵花卻發着烏光。

高冠心頭一震,他竟認得這三人。

他目光一一掃去,心卻在漸漸下沉。

那頭戴金花的少女,柳眉微颦,一雙秋水如神的眼波裡,淚光瑩瑩,似乎有滿懷憂郁難解的心事。

朱珠。

她竟是明珠山莊的那一粒璀璨奪目的珍珠——朱珠。

幾日前小小杏花村的酒香中,還有她的一片豪情。

今日看來,卻更多的是仇怨。

第二位頭戴銀花的少女,面如桃花,雙目間帶着種說不出的媚态,眼波一瞬間,已足以令男子魂銷意傾。

花花。

高冠差點喊出聲來。

他又驚又喜。

她竟是那日綠水湖畔不辭而别的花花。

她見了高冠,似記起過去那些充滿歡樂的日子。

“小高……”

此刻這妩媚多情的女人,眼中似有淚影閃爍。

那如花的嬌靥竟也有些凄涼。

她躲避着高冠炙熱的目光。

高冠就站在她的跟前,凝目望着她。

他覺得自己離她很近,甚至可以聽到她的心跳聲,忽又覺得自己離她很遠,就像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第三個少女眼波最妩媚,笑容最甜,說起話來,未語先笑,誰瞧了她一眼,隻怕都要神魂颠倒。

小珍。

她是小珍。

小珍未死。

她的目光照在高冠的面上,就如同清冷的星光落在身上。

她的眼睛,依舊明亮如星。

隻是她的笑容已變得複雜。

已不如初見時那般幹淨清澈。

高冠難以抑制心中的狂喜,忍不住道:“你們怎都在這裡?”

三人沉默。

遠處似有琴聲響起。

她們一句話也沒有再說,聽着琴音,目光忽又變得空洞無神,就像無底的深淵。

端莊賢淑的朱珠。

妩媚多情的花花。

不染纖塵的小珍。

這三個絕世的美女,怎會突然成這樣。

在她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們為何又會突然一齊出現在這裡?

這片密林之中究竟還藏有多少秘密?

莫非她們又中了什麼奇毒,染了什麼瘴氣?

高冠猶在思忖之中,忽然林中飄出兩個詭異的笑聲。

“這三人個個長得如花似玉,卻命不久矣,你我兄弟縱有金銀無數,卻無福消受,唉,可惜啊可惜……”

語聲尖銳,似笑非笑,聽來有如鬼哭。

高冠目光四下一掃,未曾見到半個人影。

花花突然雙目一張,推開高冠,柔聲道:“小高,你快走,快走……”

高冠一怔,緩過神來,大聲道:“要走一起走!”

語聲未落,但見兩條黑影閃了一閃,箭一般落了下來。

此刻曙光已現,雲開霧散,林間一片光明。

那些陰暗似也遁走。

高冠轉目望去,隻見陽光照耀下,筆挺地站着個劍眉星目,長身玉立的紫衣少年。

在他身後,還站着一人。

這人八字胡,三角眼,醜陋無比,偏又生得虎背熊腰。

兩人當真也是奇怪!

一個俊俏得就像是天上的谪仙,一個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

你絕難想到這兩人,竟也會在一起出現。

可他們偏又一起出現在這裡!

你更不會想到,他兩人竟還是同胞雙生的親兄弟!

高冠上下瞧了這二人兩眼,微笑道:“敢問二位高姓大名?”

他面上雖帶着微笑,但神情間卻是驕氣逼人。

他骨子裡少年的銳氣從沒有因為人生途中的艱難困苦而折損。

他覺得這是大風堂中男兒的應該具備的品質。

這也是大風堂在江湖中屹立不倒的原因。

那紫衣少年,淡淡一笑,優雅已極,微微拱手,道:“在下白玉堂!”

那醜漢子雙手抱拳,朗聲道:“小人金作馬。”

高冠笑道:“白玉為堂金作馬,好名字,好兄弟,好漢子!”

他頓了一頓,目光掃了二人一眼,忽又道:“二位兄台,請讓我帶走這三位姑娘!”

白玉堂目光閃動,微笑道:“萬萬不可,這三人需送到神機宮,在下受人之托,隻怕難以從命!”

高冠面色一沉,沉聲道:“那在下如果非帶走她們不可呢?”

金作馬的右掌已悄悄去摸腰間的刀。

白玉堂卻仍是大笑不歇,道:“兄台,可千萬不要忘了與你一起同來的那位小虹姑娘!你們若都走啦,留她一個人,可怎麼辦?”

高冠愣住。

他頓了片刻,凜然道:“她在何處?”

白玉堂忽然沉默。

他的目光在漸漸變冷。

金作馬的手,已經握住刀柄。

一時間,四下寂靜無聲,隻聞風吹樹葉沙沙作響。

良久,良久——

高冠忽然一笑,朗聲道:“樹上的朋友,晚輩高冠,請求一見,請移尊駕!”

語聲清朗,如金玉交鳴。

話猶未了,風聲帶動,落下一條人影。

白玉堂、金作馬二人隻聞其聲,猶未見着那人,便已拜倒在地。

二人整個身子都似已貼在地上,恭恭敬敬叫了聲:“主人!”

高冠大感震驚。

“白玉為堂金作馬。”

這并不僅僅是一句詩,也是對白玉堂、金作馬兄弟二人生活狀态的寫照。

他們本是出生在貧苦人家,受盡磨難。

也正是因為他們品嘗過貧窮的滋味,才更加珍惜富足的生活。

他們睡覺要睡鸾鳳床,喝酒要喝葡萄酒,裝酒要用夜光杯……

他們覺得他們的女人也是這世間最美的女人。

他們比這世間任何一個人都更加懂得享受生活。

可是現在他們現在卻像一條野狗一樣,趴在地上,用他們溫熱的舌頭去舔主人的腳趾。

這擁有無盡财富的兄弟二人,難道還有什麼人,能令他們心甘情願聽任差遣?

如果這世間真的還有這麼一個人,那這個人絕不是一個尋常的人。

因為他們明白,其實做一條野狗也并沒有什麼不好,起碼比作一個死人舒服得多。

野狗還可以吃肉,死人卻隻能躺在棺材裡。

高冠看着這二人,忽然覺得有些難受。

也許這是一種同情。

他尚在驚愕之中,卻見一名紅衣女子,右掌捏着一個女孩的咽喉,飄然落入林中。

高冠目光又自一轉,見了那小女孩,她竟是小虹。

他盯着那女人的手,從心底生出一絲寒意。

難道這雙纖若無肉,柔若無骨的春蔥玉手,竟也能使出那麼詭秘惡毒的武功,将天下人的人命都視如兒戲?

難道她就是神機宮主?

高冠若非親眼瞧見了她的手段,簡直不敢相信。

當日在大漠中所見的“北鬥星”七位高手,俱壞在她的手裡。

他似又想起了南宮麟撲在他的刀下的情景。

他永遠也忘不了南宮麟臨死前那一雙死灰色的眼珠。

他又仿佛聽到了那個啞巴哇哇的大叫聲。

大漠中的風聲,永遠也不會停止。

起風的時候,照樣會有漫天的黃沙飛揚。

他的風神刀猶在人間,但鍛造寶刀的人已不在人世。

人命為何有時連一柄刀都不如?

那人又為什麼要去打造刀呢?

也許隻因這世間還有邪惡。

等待人們去誅殺。

就像隻要這世間還有黑暗,光明就終究會降臨一樣。

他的心已亂。

“你在害怕!”

此刻這女人明媚的眼波,也全都凝集在他身上,似乎要看穿他的心,看到他骨子裡去。

白玉堂、金作馬二人倒伏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她盯着高冠看了半晌,突然嬌笑道:“是哪裡來的美男子,到這裡來,莫非是要勾引咱們良家婦女麼?”

高冠淡淡道:“在下此來,隻是想領教領教姑娘們殺人的手段。”

她忽然松開了拿住小虹的手掌,悠悠走了過來。

她的眉眼之中全是笑意,但兩道目光卻仍是未離開高冠的面上。

她忽又嬌笑道:“殺人,你說的好可怕呀,殺人總是有損女子們的美麗,我可從來不敢殺人的,難道你時常殺人麼?”

她笑語溫柔,眼睛無邪的瞧着高冠,說來真像是個從來沒殺過人的,甚至不知殺人為何事的小姑娘。

高冠看着她。

忽然笑了,大笑。

如果現在能有一壺酒,他肯定會笑得更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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