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92年5月底我的論文最後定稿已經交給多位評審老師，由于論文的67頁全部都是我在專用稿子上手寫而成，字體工整、語句通順，技術上該做的工作都做了，算得上一篇較好的碩士學位論文，受到了評審老師們的好評。其中，第八研究室主任徐邁老師的評價較高，他還在他的研究小組會上評價了我的論文，因而在第八研究引起了大家的關注。其實，自從我來到物理所跟着導師進入實驗室後，我就一直認為學習，在計算機方面，手工制作方面做出了一些被八室老師們認可的小成績。雖然我在物理所89級研究生中是年齡最大的學生，但八室的老師們對我的看法普遍較好。

曹望和老師是第八研究室的單幹戶，雖然是工農兵大學生，專業理論水平也不是很高，但他執着，吃得了苦，有一股锲而不舍的鑽研精神，做出過較大的成績，論文在著名的國際會議上宣讀過，因而被破格晉升為副研究員。曹老師還是一個比較謙虛的人，他還到過我的宿舍與我共同讨論提高基礎理論的方法。曹老師還經常到我的辦公室來看我的工作，對我印象很好。一天曹老師嚴肅地對我說：小張，我沒有能力将你愛人調入長春，但我從課題費中拿出4萬元錢給你，讓你自己去想辦法，條件是你畢業後留下來跟我一起搞研究。乖乖！1992年的4萬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李玉善老師是朝鮮族女性，曾經在日本著名大學做過兩年的訪問學者。她是一個真正的女強人，有着朝鮮族女性堅忍不拔的性格，工作熱情高，辦事能力強，當時也是單幹戶的副研究員。李老師經常來我們研究室，對我的工作比較了解，也比較滿意。為了幫助我，她還特意讓我在假期回家時，幫她從北京帶回樣品，然而幫助我報銷回家的來回車票。李老師同樣希望我畢業後能夠留在物理所，與她一起從事研究工作。為此，她專門去吉林省人事廳請教過，怎樣将我妻子調入長春市的辦法。并在辦公室裡跟我談了她的一些想法：隻我能留下來，她會想辦法将我妻子調入長春市。

許承傑老師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學者，當時也是副研究員，正帶領着一個有十幾個研究人員的團隊，研究工作做得風聲水起、有聲有色，經常有成果出來。但許老師馬上就要退休了，在了解了我的工作情況、審閱了我的畢業論文（他是我的論文答辯評審老師之一）後，對我的評價很高，覺得我是個可塑之才。有一天晚上，許老師專程來到了我的宿舍，與我促膝交談至深夜，他說：通過評審你的論文，我了解你的基本情況，也知道你的基本能力，希望你畢業後能夠留下到我們研究組來工作，我就要退休了，我想讓你擔任組長，希望你能夠勇敢地挑起我們研究組的這付重擔。

徐邁老師是我同學加好友鄭傑的導師，也是副研究員，還是第八研究室的主任。他曾兩次在他們研究組表揚過我，一次是他們組的留所碩士畢業生劉大力，無意中說我寫了一個非常好的軟件後，他在他們小組會上表揚了我；另一次則他在評審了我的畢業論文後，也在他們小組會上表揚了我。後來，徐老師還是我的論文答辯主席，在我的論文答辯會上又一次表揚了我。在論文答辯會的那天晚上，鄭傑專程去了我的宿舍，說徐老師一個在吉林大學物理系的同學，想要一位物理所的碩士畢業生到吉大來做他的助手，問我誰最合适。顯然，這是徐老師用一種委婉的方法在推薦我。

1992年研究生畢業時虞家琪所長頒發畢業證和學位證

二

我妻子在中學時期就是學校的文藝體育骨幹，用她們當時的行話說，就是學校的體育文藝“種子選手”。上世紀七十年代初，在“學制要縮短、教育要革命”的精神指導下，公社開辦了中學，大隊開辦了小學，雖然極大地方便的農家子弟上學，但不管是從師資，還是從教材，就是從學校的硬件建設上，教學條件都跟不上。雖然當時的學校再也不提倡“三好學生”的标準了，再也沒有抓過教育質量，學生們也輕松了許多，但學校的工作卻轉到了另一個方向，即各級學校都在開展文藝體育活動，雖然沒有專業老師指導，但在簡陋的培養環境中，還是湧現出了一批優秀學生。

我妻子就屬于這類有一定潛質的優秀學生。她當時在學校裡不僅乒乓球打得很好，是學校體育代表隊的種子選手。唱歌和跳舞在她們那裡也屬于不錯的，因而同樣是學校宣傳隊的主力演員。尤其是她的學習成績在班級中一直名列前茅，數學和語文每次考試都有較高的分數。因此，在那個“山中無老虎”的農村中學中，她這個“猴子”在整個初高中階段充當了多年的“霸王”，以至于都被她的同學默默地認為是學校的一枚“校花”，從而使她在這個公社中學中，一度成為了老師們眼中的“優秀學生”。學校的老師，特别是體育文藝老師都非常欣賞她，并一直延續到她走出學校。

據我妻子講，當年她讀中學時，作文寫的比較好，經常被語文老師當作範文拿到班裡宣讀，因此教語文的老師都喜歡她。有一年暑假，縣裡要求各公社專門組織文藝宣傳隊參加縣裡的文藝演出和慰問龍源水庫工地，公社将包括學生在内的公社文藝骨幹統一抽到公社一起訓練，由于演出重要，學校開學後妻子也沒有去上課，等到縣裡彙報演出和龍源水庫慰問演出結束後，都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回到學校時都已經開始期中考試了。語文課老師比較相信她，但數學老師不放心，還專門為妻子補了兩個晚自習，等到成績放榜時她的數學還得了高分，因此教數學的老師也喜歡她了。

吳繼亮老師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的大專畢業生，據說當年他考大學時，評卷老師少評了他的一張試卷，使得他隻考取了專科。吳老師是語文老師，文筆流暢，很會寫文章。當年社會上流行像《園丁之歌》、《追報表》這類可以迅速反映時事、讴歌先進的活報劇。學校代表公社參加縣裡的文藝彙報演出時，一般都有幾個活報劇，這些新節目大部分都是吳老師獨自或與其他老師一起創作的。因此，在彙報演出前的排練中是吳老師來當導演，親自指導學生們排練。參加縣裡組織的彙報演出時，學校還是安排吳老師帶隊，一是他對表演節目熟悉，二是他對表演學生熟悉，便于管理。

1979年妻子參加高考又考上嶽陽師專。一時間她成為了母校老師們教育後來學生的榜樣，還把當年她參加縣裡文藝彙演和到龍源水庫工地慰問演出耽誤了四個多月的學習，期中考試還得了高分而被學校表揚的事拿出來教育學生。可見，妻子一直都被教過她的老師們認為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好學生。以至于那些年，妻子一度還成為了她們公社的“名人”，許多社員都知道一點她的基本情況。所以，妻子後來參加工作成為老師，甚至結婚成家後，還一直與她的中學老師保持着良好的師生往來。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青少時的妻子（後左）參加縣文藝彙報演出時留念

三

為了使家鄉的妻兒能夠早日離開環境艱苦的鄉村中學，也為了兌現我在考研究生前對她們許下的承諾，我婉拒了幾位老師邀請我留所的好意，辭别了學習三年的長春物理所，回到了我與妻子都有一點社會關系的家鄉來發展。開始時，我們并不想動用我們的社會關系，麻煩他人永遠都我們不喜歡做的事。另外，我對自己的學曆和能力也比較自信。剛畢業物理所的多位老師就希望我留下來，特别是八室主任徐邁老師還希望我到吉大去當大學老師，這些都說明我在物理所的三年中，表現出來的能力是不錯的。因此，對自己通過努力可以找到一個較好的工作，還是充滿了信心。

國家教育部自1992年開始，對所有當年應屆畢業的大中專和研究生，采用雙軌制就業方式。具體方法是：首先，由你自己在全國到處找工作，在那裡找到了，學校就把你的檔案轉到那裡；其次，如果你實在找不到接收單位，學校就把你的檔案發到你的原籍省教育廳；省廳同樣要求你先在全省找接收單位，若找不到，省教育廳又把你的檔案發到你的原籍市教育局；市局仍然要你先在全市找接收單位，若找不到，市教育局再将你的檔案發到你的原籍縣教育局，縣局同樣先要你在全縣找接收單位，若還是找不到，縣教育局就直接給你安排單位，且安排在那裡，你就在那裡工作。

我因為要回家鄉，吉林省教育廳就直接将我的檔案轉給了湖南省教育廳。由于我自知在省會長沙市我沒有任何關系，很難找到既可以能使自己滿意，又能把妻子調來的接收單位。與其在長沙市到處碰壁，還不如直接回到嶽陽市有的放矢地找工作。所以我直接從省教育廳将檔案調到嶽陽教育局。由于我在嶽陽市沒有親戚，又不願意去麻煩同學，找工作的那段時間裡，我總是上午一大早從臨湘坐火車來嶽陽市來，下午很晚後又從嶽陽坐火車回到臨湘，且天天如此。當時嶽陽市最大的單位，是專門從事有機化工産品生産的巴陵公司，因此我重點來到了位于南湖的巴陵公司總部。

記得那天上午我來到巴陵公司總部專門招收大中專生的部門時，已經有了好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在那裡等待了，我瞟了一下他們手中的畢業證，除了有一位是湘潭大學的外，其餘的都是中專生。看到這些我感到一絲欣慰，雖然我的年齡較大，但我的學曆較高，這就是優勢，進入巴陵公司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等到部門主管工作人員來後，将我們的求職申請都收了起來，然後再認真地看了看我們的畢業證。當這位老師看了我的畢業證後，又将我的資料認真地看了一遍，然後對我說：你的事我做不了主，我将把你的資料上交給領導，讓領導他們決定，一周後你再來看結果。

求職巴陵公司，從學曆和專業來看，我都比較自信，自認為入職希望很高，所以回家後的那幾天再也沒有出來，心情也比較舒暢。一周後，我再次從臨湘坐火車趕到嶽陽巴陵公司，等到招生老師見到我時，他對我說：非常抱歉，你的學曆的确很高，但我們公司領導對你的物理專業不感興趣，認為不适合我們化工系統，如果你是化工專業，就是一個中專生，我們也會需要。聽完他的答複，我當時就懵了。從滿懷希望一下子跌到完全失望。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我一個中科院物理研究所的理學碩士研究生，還不如一個化工專業的中專生。在市場競争的環境中到底靠的是什麼？

四

嶽陽巴陵公司求職失敗後，那幾天我比較低沉，沒有馬上到外面去，而是在五裡中學的家中生悶氣，心裡總是嘀咕：下一步到那裡去找接收單位呢！有一天，五裡中學校長劉德兵老師來到了我家，交談中他發現我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接收單位，便對我和我妻子說：何不去找找職高的吳繼亮老師幫忙，聽說吳校長的侄子是湖南省郵電管理局的副局長，吳校長原來是康明的老師，隻要他願意幫忙，進郵電局應該沒問題。一聽到劉校長的提示，我看了看妻子，我不熟悉吳校長，隻知道他過去是妻子的老師。僅憑十幾年前的師生關系，吳老師能幫這個忙嗎，而且這個忙他也要求别人。

後來，劉校長又向我們詳細地介紹了吳老師的一些基本情況。他說：現在的湖南省郵電管理局副局長吳匡亞，是由吳老師的母親一手養大，到北京郵電大學讀書也是他母親送去的。雖然吳老師與吳局長是叔侄關系，但吳老師比吳局長隻大了幾歲，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名為叔侄，情如兄弟，他倆的關系很好。隻要吳老師肯帶你們去找吳局長，進郵電局應該沒有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吳老師願不願意去。妻子聽了劉校長的介紹後，若有所思地說：吳老師是一個好人，應該會幫這個忙吧！

第二天，妻子與我從五裡中學趕到長安，買了一些水果，找到了位于縣職業高中的吳老師的家，吳老師當時是職高的校長。他一見到我們就說：康明，好久沒有見到你了，還好吧！待吳老師将我們讓進客廳後，妻子問候了吳老師及吳師母情況，然後簡單地介紹了我的一些情況，還特别說了我在巴陵公司求職碰到的問題，表明我現在求職有些困難，希望吳老師幫忙，能否帶我們去省郵電管理局找找吳局長。吳老師聽後沉思了一會兒，接着說：可以，明天我們一起乘早車趕到長沙，争取上午能夠見到匡亞。看來吳老師對他昔日的這個學生還是比較關愛的，也才願意幫這個忙。

當天下午妻子與我就在五裡牌鎮買了較多的禮物，按照商定第二天一大早趕到了五裡牌火車站，買好三張車票後等待吳老師。很順利，我們三人上午就趕到了長沙，趕到了吳局長的家。從他家人那裡知道，吳局長正在省政府開會。吳老師又帶着我們趕到了省政府開會的地方，很快找到了吳局長。這時吳局長正去政府食堂吃午餐，見我們來了，便讓我們一起在食堂共享午餐。午飯中，吳老師将我的情況向吳局長作了簡單介紹，我馬上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我申請到嶽陽市郵電局工作的求職書，交給了吳局長，吳局長看過後說：繼亮帶來人，我肯定幫忙。便迅速在求職書上簽了字。

當天下午我們三人就返回了臨湘，看來入職嶽陽市郵電局已基本成功了，非常感謝吳老師能及時幫助我！否則檔案打回臨湘縣教育局後，還不知道教育局将我安排到什麼地方。從這件事中可以看出，我妻子當年在中學讀書時确實比較優秀，一位昔日的老師，現在的校長，能夠為他已經走出社會多年後的學生，長途奔走省城去求助他的親戚幫忙，如果不是覺得這個學生當年優秀，一般情況下是會婉拒的。因為這個忙又不是他自己可以直接解決。過去我不知道找工作這麼難，隻知道自己不錯，經曆了巴陵公司求職一事，我才知道當今的社會，若沒有較硬的關系，是很難求職的。

五

第二天上午我帶上省管局吳局長簽字的求職書和相關資料，乘車來了嶽陽市郵電局，将求職書和資料交給了辦公室，領導認真看完後，又馬上轉交給了嶽陽市郵電局局長，局長看完了後簽字同意，辦公室領導再帶上我到了人事科、勞資科辦理了入職手續。然後對我說：你先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等市局領導研究後會電話通知你。在前幾周的求職中，我幾乎被碰得頭破血流，所有找過的單位，都沒有認真答理過我。今天隻用了半天時間，入職嶽陽市郵電局的事就解決了。從辦事效果來看，吳局長的簽字簡直就是皇上的“诏書”。真的要感謝吳老師，沒有吳老師，就不會有今天了。

再次回到五裡中學的家後，我的心情非常舒暢，一别上次從巴陵公司回家時的陰霾和沮喪，春風得意般地跑到劉校長那裡說：劉校長謝謝你給我的及時消息，這個忙真是太大了，沒有你這個消息，我們就不會去找吳老師，也就沒有今天入職嶽陽市郵電局的事了。是啊，隻有經曆了，才知道它的珍貴。入職郵電局，對我來講可能并不是最好的歸宿，但對我的家人來講可能是最好的去處。因為隻有我立足于嶽陽市郵電局後，才有可能方便地解決妻子調入嶽陽市的問題。另外，在省城這樣的大地方，我的學曆不算什麼，但在嶽陽市這個地方，在幫助妻子調動方面應該有一點優勢。

在五裡中學休息約一周後，一天，學校辦公室老師跑來告訴我，五裡牌郵電支局電話找我。接到電話後，支局長确定是我後說：哎呀，你的電話真的不好找，總算找到你了，告訴你嶽陽市郵電局找你，要你明天趕快回局上班。那時還是手搖式磁石電話，五裡中學因其位于距離五裡牌鎮有五裡路遠的一個農村小山包上，雖然有電話，但因由單根鐵線架起的線路太差，通話效果不好，使用率很低。嶽陽市局先打電話給臨湘局，再由臨湘局打電話給五裡牌支局，支局又是一通亂打，好不容易才打通了五裡中學的電話。五裡中學在一個小小的五裡牌鎮都成了“被人遺忘的角落”。

第二天我帶上了從長春托運回家的簡單行李，乘車來到了嶽陽市電郵局人事科報到，人事科領導直接将我帶到了教育科，教育科廖科長熱情地接待了我，在拉了一通家常後說：局領導将你安排到我們科裡了，我們科的職工輪訓站正好缺老師，你來得正好，我們非常歡迎。然後，科長又帶着我去了較遠一點的位于東井嶺的嶽陽市郵電局職工輪訓站，與站長盧老師一起将我安排在一間平房教室裡面的一間小房子裡，再帶我到輪訓站的辦公室與其他老師見面，開了一個小會。至此，我終于入職了嶽陽市郵電局教育科職工輪訓站，開始了我成為一名郵電職工的專職培訓老師的生涯。

六

現在想來，當年研究生畢業的我，在重新就業入職的道路上，是一波三折、困難重重。本來完全可以留在物理所搞研究，也可以去吉林大學當大學老師，根本不用這樣去求爹爹、告奶奶，更不用去找我妻子十多年前的中學老師，而吳老師也是要找别人幫忙，隻不過要找的人正是他的侄子，以至于我與妻子欠下吳老師的這份情，可能一輩子也還不完。我本來就熱愛科學事業，留在物理所或去吉林大學完全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這個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也符合常理。因此，許多人都不明白我的選擇，甚至懷疑我說的留在物理所或去吉林大學的事，可能都是自己癡心杜撰出來的。

其實這也很簡單，因為我是一個“兒女情長”的人，也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在五裡中學與妻子一起工作時，就覺得五裡中學舒适惬意。女兒小時，心想這一輩子就守在五裡中學了，不求富貴，但求平安。當女兒長大要入學前班時，我才感到這裡有困難，萌生了要離開五裡中學的願望，考研究生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準備的。在嶽陽郵電局時，為了将妻子早日調入嶽陽市，我曾拿着省管局的“空頭支票”找過李局長。在嶽陽移動公司時，為了将大女兒從嶽陽縣調入嶽陽市，我也多幾找過陳總。但我從來沒有為了自己的事找過領導。為家人我可以厚臉皮，為自己我從不折腰。

當年謝絕物理所幾位老師的好意，是因為我擔心不能将妻兒調入長春市。如果隻有我一人在長春就業，這種千裡迢迢的分居生活不可想象。若妻子與女兒在家一旦出現了某些困難，将會陷入“喊天天不應，求地地無門”的絕境。其實，畢業前夕，我導師因為知道我要回家鄉的原因，專門運用了他在自然科學項目審核的權力，找過武漢郵電科學研究院的解金山老師，因為他正在申請科研項目和出版《半導體激光器》一書方面需要我導師幫忙，導師希望他能幫助我調入武漢郵電科學研究院，可惜解老師的能力有限。這次也使我堅定了回到嶽陽的決心，心想若是回到嶽陽，至少是降低了身分，找的工作應該不比五裡中學差，甚至可以早日将妻兒調離。若是憑自己的能力找不到工作，我與妻子還有同學等社會關系，這些都是求職中的最後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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