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研工作中,大多是導師帶新人的培養方式,但為什麼一定是這種方式,這樣的培養方式有什麼特征,新人獲得的經驗是否存在差異?作者結合自己的經驗,對用研培養方式傳遞自己的一些思考,希望對你有所啟發。
從我接觸用研工作以來,所看到的用研培養方式,似乎大多是以“導師帶着做項目”的方式——最開始往往會由導師主導各個項目,新人參與在其中學習。可能很多崗位都這樣培養新人。但我對此一直心存疑問——為什麼是這樣的方式?其中可能存在什麼問題?還可能有更好的方式嗎?
知乎上有個問題——“馬雲這類大佬的經驗與知識和一千萬,你選哪個?”
最高贊的回答說——
很慚愧,在看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居然猶豫了一會,沒有直接選擇“一千萬”。當我随後被高贊回答的“機智”樂得合不攏嘴的時候,腦子裡卻閃過另一個問題——這些十塊錢一本的經驗與知識,你看完書就得到了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那麼,假如大佬想傾囊相授,把他的經驗全部給你,要怎麼才能做到?這個問題我沒有答案,也讓我聯想到一個問題——用研崗位是怎麼傳遞調研經驗的?
從我接觸用研工作以來,所看到的用研培養方式,似乎大多是以“導師帶着做項目”的方式——最開始往往會由導師主導各個項目,新人參與在其中學習。這一方式會受到導師自身風格的影響——例如語言表達上“循循善誘”和“言簡意赅”的兩種方式,新人的“所得經驗”可能也有差異。差異的存在,使得這一方式似乎有很多值得探讨的地方。
一、用研經驗的特征經驗的傳遞是為了使用經驗來應對新的情況。經驗并不是某件事情或某個經曆本身,而是基于事情或經曆,形成了一定的理解。這個理解是人腦對事情或經曆的反映,但并不是簡單、直接、完整的反映,而是一系列抽象過程之後形成的概念、規律。
我們大概可以想象的一些用研經驗,常常與具體某個場景有關——
用場景來劃分經驗類型并非我所願,我更想找到一個新的視角——在這個視角下,能夠幫我看到不同類型經驗之間的差異,使得我更能理解其特征,進而思考如何更好的傳遞和共享經驗。
如果參考布魯姆教育目标的知識分類來看,我們在工作中傳遞的經驗更貼近概念性和程序性的經驗(知識劃分為事實性、概念性、程序性和元認知四類)。所謂程序性經驗更像是做某事的流程或步驟,比如日常研究項目的大體步驟、節奏。而概念性經驗則涉及複雜的概念及概念之間的關系,更具有結構化的特征,比如一些測量模型及背後的原理。
直觀來看概念性經驗相比程序性經驗更難傳遞。因為概念性的經驗,涉及概念和概念關系,以及整體構成的龐雜框架。這些東西彎彎繞繞,并不像學校教育一樣有相對成熟的教材和體系化的傳遞過程。
比如如果想讓新入行的用研同學通過“用研老人”的傳遞,快速學會如何面對一個複雜的需求溝通場景,或是梳理清楚一個複雜的研究需求并形成像樣的研究方案,似乎沒法靠少量的介紹即可達成。而程序性經驗初看則相對容易傳遞。
比如團隊内的問卷調研類項目必須繪制問卷結構圖才能開始在線制作問卷,或是項目交付後大家必須歸檔相關數據材料,這些流程性的經驗隻要稍加約束說明,似乎就可以傳遞清楚。
但一些經驗恐怕沒法簡單劃分為概念性或程序性。比如訪談過程中對問題順序的設計,是從容易回答的行為經曆問起,把用戶的看法、見解放的相對靠後。那麼這種類似程序性的經驗,要理解做法的原因,就又涉及“研究關系”方面的概念性經驗。
所以,用研經驗像一種既有“精煉抽象式的概念性經驗”又有“細緻入微的操作指引性經驗”的混合體。
在quora上,我看到過一個問題:
“Why are software development task estimations regularly off by a factor of 2-3?”
(為什麼軟件開發常常偏離計劃?)
有個高贊回答(大意):“讓我們沿着舊金山到洛杉矶的海岸徒步旅行,拜訪紐波特海灘的朋友。拿出我的地圖并沿着海岸畫出我們的路線:
這條線長約400英裡;我們可以每小時步行 4 英裡,每天 10 小時,所以我們将在 10 天内到達那裡…在實踐時,發現地圖上有上百萬的小曲折,實際路程500英裡,隻好推遲預期到達的日期。還不止于此。
在随後的幾天,我們某些路段是沙灘,步行速度遠低于規劃,還有:路上的障礙物多、部分路不通、紮帳篷花費時間超過預期、腳底磨出水泡、身體疲勞不易恢複等情況。按照前五天的實踐來看,要想走完全程,可能需要的時間是60-70天。”
在這個例子中,地圖可以算作“概念性經驗”,而答主根據地圖所制定的“每天步行4英裡,10天内到達”是“程序性經驗”,最終的實際經曆是實操過程。從這個例子也能看到,隻看概念性經驗(地圖)并不等同于已經有了程序性經驗(行動指引);而行動指引在實施時也未必能“一切順遂”(實操中會經曆各種坎坷)。
概念性和程序性之間是什麼關系?
如果結合實踐來看,概念性經驗和程序性經驗中,直接帶來實操層動作的更像是“程序性經驗”。而概念性經驗與實際操作之間的聯系往往不是直接的,将其應用于實際用研項目中的操作時,需要先轉變為與實際操作更相關的程序性經驗。
例如,對“因果關系的理解”屬于概念性經驗,而“問卷調研中詢問因果關系要謹慎”更貼近程序性經驗。假設某位導師在指導新人時隻講解了因果關系的概念,而新人在實際項目中要何時、何種方式使用這一概念可能依然存在很多問題。因此,概念性的經驗在實踐場景下需要轉化成程序性經驗,才能指導實踐。
如果以此來看,那些十塊錢一本先人經驗,我們無法完整吸收的原因可能是“隻提供了概念性經驗,未提供程序性經驗”?我不敢這麼下結論,畢竟上面所列的那些十塊錢一本的書我都沒讀過。
那麼,從對實操的指引來看,我們隻使用程序性經驗不就好了嗎?
從兩者的關系看,概念性經驗像是對其原因乃至原理的解釋——“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如果隻使用程序性經驗來傳遞,必然會涉及“憑啥聽你的”、“理由是什麼”等一系列争論。就像下面兩位研究員的對話——
研究員A:這個問卷題目的選項設置為3個不合理。
經驗的形成涉及抽象過程。這就帶來另一個問題——抽象程度可能因人而異。例如對于“受訪者拒絕錄像,訪員尊重受訪者的決定,放棄了錄像”的經曆,有人抽象出“以人為本”,有人抽象為“尊重受訪者”。但這兩種經驗表述對經曆的抽象程度明顯不同。
再如,同樣是程序性經驗,“問卷調查研究中詢問假設性問題要謹慎”的抽象程度比“不要讓用戶對未接觸過的新事物或無相關經曆的事物做評價”的抽象程度要更高。
如果我們結合這些經驗對實踐的影響方式看,程序性經驗像是給實踐畫了一個“框”——遵從某個經驗來做事,意味着在這個經驗給定的範圍内去做事。那麼,抽象程度的高低,像是所畫“框”的大小——抽象程度越高,框越大;反之越小。
如果沿着“框”的類比也可以幫我們看到日常溝通中的一些問題。例如,導師對新人的調研報告隻提出了“再提煉下核心結論”的建議。這樣的建議并不能算是一個好的建議——因為所給出的框太大了,并不能很好的指引行動。新人可能困惑“我要怎麼提煉?”、“怎麼樣算核心”?
在職場溝通中可能有很多類似情況——用“美化一下”、“加強一下”等很泛的詞來溝通其實很容易讓新人困惑。正如papi醬的某期視頻中,有個甲方提出“希望在此基礎上有一個深化空間”,而papi和同事則滿臉問号“什麼意思,具體說說?”我傾向于認為,用很泛的詞溝通可能意味着溝通者不理解具體工作的系統性和複雜性,當然也可能是指導者實在沒時間。
二、“教”與“學”的一點思考對學習過程的理解,有利于我們更好的反思教學方式。參考YJango的斷墨尋徑系列視頻,有以下一些啟發點(完整的内容請大家點擊鍊接查看視頻哈,比我這裡的介紹精彩的多):
1)學習形式:需要同時使用指令學習和歸納學習兩種方法,指令型學習提供了輪廓(指令可以理解為“用語言表述的抽象理論、經驗”),還需要實例來填充(大腦會自動根據實例歸納出更多細節);
2)材料輸入:是否使用了已經掌握相關名詞的有效指令(措辭是否能看懂),是否有“有效實例”(既有提問,又有回答);
3)存儲過程:是否有充足的睡眠(手動狗頭),是否有精細加工(讓新材料和已有的舊知識之間建立聯系);
…
結合對學習的理解來看,在傳授用研經驗時有一些點需要注意:
(1)指令學習和歸納學習都需采用:既要有“語言指導”,還要有“實踐練手”
這點似乎無需過多讨論。沒有哪位用研同學是靠“隻聽他人講解而不做項目”的方式成長的。
(2)材料輸入需要注意“有效指令”:表達經驗的“措辭”需注意接收方是否可以理解
這點也很好理解。有用研新人就曾經在某次溝通後問“你們說的‘場景’到底是指什麼”。
(3)材料輸入需要注意“有效實例”:不僅要指出問題,還要在部分情況下給出問題的答案
這點也有很多項目中的例子可以反思。例如“你剛才的訪談過程,沒有和用戶建立足夠的信任,所以用戶表達有點含蓄”,但新人在聽到問題之後更想繼續知道“怎麼建立信任”。
(4)讓新知識和舊知識之間産生概念性經驗和程序性經驗結合起來傳遞
不僅要給出“操作指引”,還要結合“背後的原理/道理”來傳遞。正如前面所說的“問卷題目的選項設置為3個不合理”的例子。
三、教學背後的難題:經驗的構建和表達對于前面所提議的一些想法,有些同學可能會介意:“這麼教太累人了”、“新人自己也有悟性的”。
我也深知,要想更明确、清晰的傳遞經驗,必然涉及幾個更難的問題——
在我看來,質性研究是一種需要研究者自己切身去體悟的活動,不可能被教師用語言直接“教”會(學不能被教);也不可能隻通過閱讀書本而“學”會,必須自己親手“做”才能有所感悟(做不能被學)。“好”的質性研究者有很多緘默的、無法言表的、身體化的知識,這些知識需要在反複的操練和問題解決過程中得到喚醒、錘煉、生成和升華。
如果有一個研究團隊,有“師傅”的點撥和示範,有同伴在行動中的反思和相互映照,新手們的進步應該會更加迅捷、更加紮實。
——陳向明
陳老師的這段話中已經給了很多新人學習的建議:
1)要實際做項目;
2)有師傅的點撥和示範;
3)有同伴的反思和相互映照。
這些建議實際已經在一些團隊中實踐了。
不過陳老師也提到一些“體悟”沒法通過語言教會,也不能通過閱讀書本學會,有很多緘默的、無法言表的、身體化的知識。為什麼會這樣呢?
有人認為人的大腦會自發的對這個世界建模,但人類的語言不足以描述這個模型(參考知乎答主“墨子連山”對《道德經》的解釋)。也有人認為“知行合一”所表達其實就是“用行動為思維編程”。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實踐出真知”。
不管怎樣,我想我們這些用研領域的實踐者們,還是應該努力去沉澱自己的研究經驗。當我們想表述清楚自己的經驗及背後原因時,或許我們也在努力建構着自己的“真知”。
作者:dodo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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