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毒冠六宮的皇後?本故事已由作者:浔三月,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傳聞毒冠六宮的皇後?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本故事已由作者:浔三月,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楔子
“誰說本宮死了?本宮還活得好好的。”我穿着金織鳳袍走近長甯殿的時候,聽見娴妃和莊昭儀正談論六個月前,她們的皇後是怎麼死的。
有人說,我被當今聖上李暄和親手灌了毒酒,七竅流血而死,死時神情凄慘,連唇邊的血都是黑紫色的。
這麼說來,還是李暄和親手斷送了我這個五年發妻的性命,果真是帝王冷血心。
1
她們二人看到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膝蓋重重地磕在青石闆上,臉色“唰”地一下慘白。
真是奇了,分明幾個月前我們還互相以“姐妹”相稱,交了手帕,怎麼現在如此生疏,叫人傷心。
我隻好笑眯眯地把為首的娴妃扶起來,看着她顫抖的嘴唇和發髻上插着的玫瑰步搖流蘇晃動,金護甲憐惜地劃了劃她的臉頰,道:“妹妹這是做什麼?你我才幾月不見,怎的就生分了?今日戴的這支步搖甚好看,可是陛下贈予你的?”
娴妃還沒來得及回我的話,就兩眼一翻暈過去了。我回宮第一天,就給我整出這樣的幺蛾子,壞人心情。
我第一個要見的哪是娴妃這樣經不起吓的蝼蟻,長甯殿現如今的主位梁貴妃恐怕正好好地枕在貴妃榻上,計劃着如何扶大皇子李珩瑾當上太子。
“妹妹,好久不見呀。”我走進正殿時,梁貴妃正拿着一隻錦繡小虎逗着李珩瑾。我話音剛落,小虎掉在地上,連同她身邊婢女春冬手上的撥浪鼓一同落地,聲音清脆。
梁貴妃忙給我行了個跪拜大禮,額頭伏在手背上道:“娘娘您可算回來了,可叫遙兒擔心死了。”我扶起她,拍了拍她的手:“妹妹向本宮行這樣大的禮可就見外了,你與本宮在東宮時就相識了,又何必拘這些禮數。”
梁貴妃起身的時候踉跄了一下,她遣乳母将李珩瑾抱走,轉而笑吟吟地看着我,還熱絡地握上了我的手:“娘娘能安然無恙地歸來,真真是應了那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娘娘的福氣可長着呢。”
“本宮離宮修養這六月,多虧妹妹來了長甯殿,才叫這裡多了些生氣。現如今本宮回來了,妹妹也可安心回錦華宮住着,不必再牽挂于本宮。本宮不在這幾日,也煩妹妹照看宏兒了,現下你大可清閑了。”
我看了看周圍,長甯殿的裝扮都變了樣,原在案上放着的花樽換成了貔貅香爐,香爐身形似虎豹,虎口尖牙紮的我眼睛生疼,淡紫色的熏香從雕镂的花紋中鑽出來,是一股淡淡的檀香,還夾着一股讓人難以聞出來的膩人香氣。
李暄和隻有一個兒子,那便是我的李珩瑾,梁貴妃母家是鎮守南疆的梁氏一族,太祖皇帝在世時就疑梁氏功高蓋主,梁貴妃又怎麼可以有孩子?可是李珩瑾偏偏就與梁貴妃走的近。
梁貴妃嘴角微微揚起,應聲道:“娘娘說的是,臣妾鸠占鵲巢了小半年,也該物歸原主了。”我目送着梁貴妃帶着春冬和一衆宮女内侍離開,被雲遮了半日的太陽總算透了些光出來,我望着天,白光有些刺眼。倒春寒風乍起,琴夏拿了件披風給我披上,柔聲道:“小姐,您身子弱,進殿裡吧。您可别對着日頭看,太晃眼了。”
我聽她的閉了眼,這場風吹在我臉上格外熟悉,哪是春天,我在西郊吹過的冬日寒風也不過如此了,幸好京裡春短,不久入夏便不冷了。
此番回宮來,我還沒去見過李暄和呢。
“琴夏,你說,李暄和會原諒我嗎?”我回頭看琴夏,她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我便知道答案了。她說:“小姐還在想殿下呢?”
西郊有多苦,我就有多想他。
“這樣的問題,您每年都要問一次,小姐,你過去可不是這樣的呀。”
那我過去是什麼樣的?我已經快記不清了。
2
我出生于大楚二百四十三年,母親生我時難産,我一聲啼哭後,她便撒手人寰。母親名裡有“眉”字,我便叫念眉,是父親思念母親,亦是父親想我以後嫁了如意郎君,也要像他與母親一樣伉俪情深,長相厮守。
李暄和比我早生一年。聽說書先生講,他出生的那年大楚亂極了,貴妃曲氏幫先帝登基,改名稱景皇後,他出生第二年被立為太子,而我本該是他的太子妃。
可是後來北疆王送來他最不重視的女兒來和親,公主海遙取我而代之,成為太子妃的第一候選人。李暄和對海遙很好,好得讓我眼紅。景皇後喜歡我,時常接我進宮裡,我常常看見李暄和帶着海遙去乘船騎馬,我别别扭扭地站在一旁看着,不肯上前去打招呼。大楚二百六十二年,李暄和行冠禮,我還是如願以償嫁給了他,隻不過是側妃。
大楚二百六十六年秋。
“小姐,我問過黃總管了,他說陛下今日正空着,您若是想他,就去見見他吧。瞧上一眼,也比日夜挂念着要好。”琴夏為我梳妝打扮,還在我額間畫了一朵小玫瑰,花的顔色豔麗,姣好中透出些帶血的毒的妖冶。
我搖搖頭:“琴夏,你不必為我化這樣的裝束了,我不想再去讨李暄和歡心了,我不想見他了。”
“小姐也真是,分明心心念念的便是陛下,這五年來,既不主動去見陛下,陛下來了也都稱病不見……”琴夏一邊替我梳着頭發,一邊抱怨我脾氣古怪,“陛下幾次來吃了閉門羹,自然也不來看小姐了,小姐這又是在同誰賭氣呢?”
“你話也忒多了。今日梁貴妃、娴妃、莊昭儀來拜見我,我哪有閑工夫去見李暄和?”
琴夏啧啧嘴:“您啊,就是跟自己過不去,還找這樣的荒誕理由,我也勸不着您了。”
我看着銅鏡裡的自己扯着嘴角苦笑,模樣可真醜。
我私以為莊昭儀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相貌比宮中第一美人梁貴妃還要好看上幾分,隻不過她狗腿慣了,平日裡跟着梁貴妃和娴妃一同與我上演後宮姐妹情,我便覺得她不美了。至于娴妃呢,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少時同在太學讀書,太傅總是誇獎她,可是進了後宮她就不聰明了,居然和梁貴妃一起對付我。
“聽聞南疆八百裡加急送荔枝來京師,那荔枝到了宮中依舊很鮮嫩,隻不過這樣的殊榮隻有貴妃姐姐才有,陛下獨一份的恩寵,真叫我們羨慕。”莊昭儀簡直像我的兄長去了一趟西域回來送給我的鹦鹉一樣,聲音又尖,話還多。
娴妃拿手帕輕輕捂着嘴,若是叫莊昭儀做這樣的動作還能勉強說得上好看,她這般裝淑女,真叫人作嘔。“是呀,貴妃姐姐好福氣,我與莊妹妹都羨慕,娘娘您說呢?”娴妃已經蠢到沒底線了,本來她們三個女人一台戲,我在旁邊興緻滿滿地看便是了,又何必扯上我呢。
宮裡要守規矩,千千萬萬的事情做不得,最吵鬧亦最有趣的莫過于她們每天早上來給我請安,一唱一和能說上一個上午,太好打發時間了。
我隻好彎彎唇笑道:“百姓愛幺兒,梁将軍自然也不例外,隻是送來新鮮的荔枝要耗多少人馬多少物資,劉太傅前幾日還在朝堂之上為梁将軍在南疆的軍隊争取十萬糧草,到底是誰撒了謊,本宮特别好奇。”
梁貴妃狠狠地剜了莊昭儀一眼,從容地看向我道:“大楚律令,後宮女子不得幹政,這樣的消息,娘娘又是從何而得?”
她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李暄和最煩女人同他談政治,我偏偏是個例外。
這一年秋風裹挾着冬天的寒冷一塊兒來了,注定是不會平靜的。
3
入秋後的秋池一片蕭瑟景象,錦鯉躲在大石底下看不見了。新換的一批花匠們并不懂得栽花,黃的綠的菊花雜亂地生長在秋池一側,看得人心煩。在這宮中,旁人若是不來找我麻煩,我亦不去理會他人,這也是我和梁貴妃認識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第一次請她和我一起賞花。
說是賞花,花枝都落敗了,哪裡還有什麼好看的花來賞。
梁貴妃姗姗來遲,她穿着一身蘇州織錦,發冠上滿是各種名貴的稀世珍寶,水晶、寶石樣樣都有,還有一支銀色的芙蓉發钗。其實一樣的發钗我原先也有一支,那是我初入東宮時李暄和送我的,談不上多寶貴,卻是獨一無二的。
直到後來,我看見梁貴妃的發钗與我的幾乎一模一樣,便知道——我在李暄和心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
“娘娘好興緻。今年京師的天氣可奇了怪了,分明才秋初,卻像隆冬似的。娘娘身子單薄,倒也有心情來賞花了?”梁貴妃不屑地掃了一眼秋池邊的落花,一聲嗤笑,“秋池這裡的花都落光了,倒像是年老色衰的老婦人,真是一點都比不得我錦華宮的花,娘娘不如移駕錦華宮?說來也慚愧,我還未曾未陛下誕下過一兒半女,陛下卻獨獨為我建了個花園,叫人笑話了。”
我把魚食投進水裡,也不管是否有魚來咬,慢悠悠地開口:“妹妹是沒有孩子,卻三番五次把珩瑾帶去錦華宮,待他好的真如親生兒子一般,本宮不知,妹妹心裡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梁貴妃笑出聲來,捏着帕子輕捂着嘴道:“娘娘叫臣妾來,竟是要問這件事啊。珩瑾是個讨人喜歡的好孩子,娘娘忙于宮裡各種用度,自然沒有時間,臣妾已向陛下說明,讓珩瑾住到錦華宮來。”
“他允了?”
“陛下對臣妾如何,娘娘心裡還沒數嗎?允不允的,不過是時間問題。”梁貴妃眉毛向上翹起,一副成功者的姿态,“娘娘若有空閑,臣妾給娘娘講個故事吧,其實也不用我來講,娘娘知識淵博,多少是讀到些的。”
她後續講的故事直叫我想笑,梁貴妃到底是低估了我,縱使我與李暄和相看兩厭,他對我的尊重是一分都不少的。故事講的是前朝皇帝和朱皇後的故事,朱皇後的出身倒也不算名門,小貴家庭,誕下一子後,皇帝為了穩固劉淑妃母家的勢力,把嫡長子交予劉淑妃撫養,更甚之,為了掩人口目,賜死朱皇後。
梁貴妃怕是高估了梁氏和她在李暄和心中的地位。
我走上前兩步,把落在梁貴妃肩上的落葉拂去了,貼着她的耳朵,輕輕道:“本宮等着,等着你權勢滔天,逼得了李暄和殺母奪子,亦等着你住進長甯殿,穿上本宮身上的鳳袍。”
“娘娘慣愛說笑,隻不過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臣妾可是期待着娘娘福壽萬年的。”
風吹過帶來的灰塵沾到了我剛染完的指甲上,嫣紅色瞬間蒙了塵,我眼裡容不得沙子,又要回去再做一遍。臨别前,我拍了拍梁貴妃的手:“借妹妹吉言,不過妹妹還是趁早擔心你自己吧,你父親挪用軍饷、叛敵的罪過加起來,珩瑾一天不回長甯殿,本宮這張嘴可守不住。”
她突然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指尖泛白。
4
梁将軍叛敵的事情也是我無意間查到了。兄長本來去西域,隻是為了調查梁将軍挪用軍饷一事,沒想到深挖出他早年間就與南疆地界的藩王暗中勾結,若不是這幾年李暄和暗暗削了他不少兵權,南方的勢力恐怕還要進一步壯大。
我硬着頭皮去找李暄和。我沒讓内侍通報,徑自走了進去,他埋頭正看着什麼,眉頭擰在一起,醜死了。我過去就喜歡這樣看着他,在太學時,我們面對面坐着,各自拿着書在背,我常常是最不專心的那一個,悄悄把書放下來,撐着腦袋看他背書,自顧自地笑。
那時候的兩個人,相顧無言也是甜的。後來海遙來了,我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也拉不下臉去看他,要是沒有海遙,我們本該是多幸福的一對。
“李……參加陛下。”我虛虛地行了個禮,膝蓋還沒彎呢,他便起身把我扶到邊上的椅子坐下,捏了捏我的手:“手怎麼這樣涼?你身子不好,天氣涼了就不要穿這麼單薄出來了,染了風寒便要吃很苦的藥了,你向來不喜歡苦。”
“我來找你,是談珩瑾。他是我兒,不能去錦華宮。”
李暄和拉着我的手并沒有松開,他低着頭,嘴角挂着淺淺的笑意,連眉眼間都染上了歡喜:“阿念,你倒是一點都不信我,是貴妃找你挑釁了?她恃寵而驕,幾分話可信,我又何嘗不知道你愛珩瑾到了骨子裡,怎會允了她荒誕的提議?”
我低了頭,不知道再說什麼來緩和這僵硬的氣氛,他便把我的手松開了,命内侍拿了件披風,為我披上:“我知道你一定不願意待在這裡,入秋天氣涼,把披風披上再走吧。”
我伸手去系綁帶,和他指尖輕觸的那一刹那,我趕忙收了回來,由着他仔仔細細地為我穿戴好。“倘若海遙在這裡,你還會對我這麼貼心嗎?”我問的很小聲,希望他聽見,又怕答案太殘忍,希望他聽不見。
他愣了一下,問我:“怎麼會想到這麼問?”
我搖搖頭,想也不想就跑出去了。海遙海遙,我滿腦子都是她,冬天的時候,李暄和會不會像給我穿披風一樣,一點一點地給海遙穿好?應該是會的吧,北疆的衣服穿法與我們中原不同,若是海遙不會,李暄和一定會幫她的吧。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裡我回到大楚二百六十一年的秋天,那年京師的秋天也像今年這般冷,海遙從北疆跋涉千裡而來,成為景皇後和李暄和的座上賓。
她向我們講述了一路的兇險,荒漠有野狼,會在夜半發出低吼聲;大漠遼闊,一望無際,圓圓的月亮挂在天上,伸手可摘;連大漠裡的孤鴻、飛雁、落日餘晖都别有一番風味。
那時是我們中原的中秋節,海遙知道我們中秋團圓的習俗,講着講着就哭出來,我一個女子都心疼,李暄和怎麼會不心疼呢?
海遙的長相與中原女子有所不同,她不是那種溫婉動人的女子,眉目間卻能看出剛毅和英氣,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能騎馬射箭、舞刀弄槍的女子,居然不會水。
我被噩夢驚醒時,琴夏正打算為我熄燈:“小姐,你怎麼睡了兩刻鐘就醒了?”
“今晚我睡不着了,想一個人去秋池走走。你不要跟着了,早些歇息。”
琴夏還要再跟着,我把她攔住了,一個人走到秋池邊去。剛才在夢裡的窒息感那麼真實,恐怕再睡一秒,我都會壓抑而死。夜間的風冷極了,我抱着雙臂在石頭上坐着,便見兩個人迎面走來,李暄和親自掌着宮燈,左手虛虛攬着莊昭儀的肩。
我突然想起來了,醫館前幾日有人來報,莊昭儀懷有身孕了,她入宮不過半年,總共就侍寝了一次。她要是半夜覺得惡心,李暄和陪她出來吹吹風、解解惡心,倒也說得過去,隻不過兩人動作親昵,我看着,心上到底還是隐隐作痛。
李暄和看着我,皺了皺眉,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到我身上:“怎麼又穿的這麼單薄,可是想吃藥了?”
“沒有,睡不着了,來此處透透風。”
“你且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拿一樣東西給你。”李暄和跑起步來帶着風,下袍被風吹得揚起來,我仿佛又看到了十五六歲的那個少年郎。我十五歲那年,父親對母親相思甚,辭官告老還鄉,回了他與母親初見的地方,好在兄長争氣,考了個狀元郎,我便同他一起來了京師。
十五歲,才是初相見。“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李暄和天資聰穎,美名在外,太傅教過的文章過目不忘,講起朝政來頭頭是道,我本以為他是什麼隻會死讀書的榆木腦袋,沒想到才和他熟絡起來,他便帶着我爬假山、下水撈魚,不少公子小姐開過我們的玩笑。
他一跑起來,衣服飄飄然,當真是年輕的樣子。
我還沉浸在過往的美好回憶中,聽到來自秋池的呼救聲,身邊好端端坐着的莊昭儀已然不見了,自從海遙落水後,我每日除了念書便是與各家小姐一同凫水,馬馬虎虎也練就了些水性,便想也不想跳了進去,伸手把莊昭儀拉上來。
莊昭儀落水和旁人不同,她雖在叫,分明一點都不慌亂,應當是懂水的。等我把她拉上岸後,看到匆匆趕來的李暄和,突然生出了一種無力感。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隻記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有個人把我打橫抱起,便再無知覺了。
5
我醒時李珩瑾趴在床邊睡着了剛好被乳母抱走。
梁貴妃站在李暄和身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委委屈屈地向李暄和為莊昭儀訴苦:“陛下明鑒,臣妾與莊昭儀形同姐妹,就算是娘娘在此,臣妾也要冒着僭越的罪名替莊昭儀不平。她的第一個孩子就那麼沒了,這樣冷的天氣裡,她的身子若是落下病根可怎麼好,莊昭儀平日與娘娘并無沖突,娘娘又有自己的孩子,何故去推莊昭儀啊。”
“我知道娘娘望子成龍的心思之切,娘娘想讓大皇子當上太子,可何必要傷害無辜性命呢?”
梁貴妃實在是太吵了,我看了一眼李暄和的眼色,隻能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把頭埋進被窩裡,聽梁貴妃唱獨角戲。李暄和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比案上的琉璃花樽還要冰冷:“等皇後身子養好了,就搬去冷宮住吧。”
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音逐漸減小了,梁貴妃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姐姐好生休養,冷宮裡自然不如這長甯殿,到時候姐姐還是要多适應,陛下已經答應,把珩瑾送到我身邊撫養,姐姐大可放心了。”
等梁貴妃也走了,我的心一陣絞痛,仿佛回到了幾年前,我眼睜睜看着海遙落水。她向我呼救,可我不谙水性,看着海遙痛苦的表情,就想起了她與李暄和歡笑的時候,想起李暄和對她的好,一時忘了呼救。後來有侍衛把她從水裡撈了出來,臉色慘白,我不忍心去看,便急急跑開了。
跑開以後,慌亂一個勁地湧上心頭,是我吧,我做了壞事。
那分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那是京師十年以來花開得最繁盛最好看、品種最多的季節,也是最溫暖的季節,我卻感覺像摔進了冰窖中,除了冷,還有痛,五髒六腑被揪在一起的痛。
我不敢再去見李暄和,匆匆忙忙躲回兄長府中,不久以後,東宮太子妃逝世的消息便傳開了,聽說是騎馬引發的心悸,不治而亡。史官不會把不光彩的這幾筆寫進書裡,李暄和的愛情中,她也成為了一個傳說,海遙這個人,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北疆國力甚弱,北疆王知道這件事以後,依舊年年朝貢。
好像所有人都能忘了海遙,除了李暄和,畢竟他那麼喜歡海遙;也除了我,海遙逝世後,我再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身體也漸漸弱了。我總問琴夏:“你說,李暄和會原諒我嗎?”
我知道的,他不會的。
我身子還沒好全,就帶着琴夏搬去冷宮了,似乎是那裡的冰席還未坐熱,李暄和就和梁貴妃一起到了。暖陽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睛,看門“嘎吱”一聲被打開後揚起的塵土,李暄和背着光,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冷笑:“能讓陛下親自來送酒,真是我最後也是最大的福分了。七年情分,到此處,便可以全然結束了。”
“娘娘恐怕還不知道,你的兄長謀反,今日就要處刑了,你們兄妹二人同一天上路,祭奠那些亡靈和莊昭儀死去的孩子,也是好的。”
我指甲抓着桌角,快要把紅漆給扣下來了,狠狠地瞪着李暄和,等他給我一個否認的回答。
李暄和沒答話,把杯盞放在案上,牽着梁貴妃的手出去了。
6
大楚二百六十七年。
梁貴妃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的時候我去看她了,她滿臉寫着不甘心,卻又洩氣地認了命道:“娘娘和陛下演得一出好戲,我和娴妃竟連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
我笑着答:“若是能讓你看出破綻,我與李暄和所有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怕妹妹還不清楚到底從哪裡開始就落了圈套,我一一向妹妹解釋,也好叫妹妹死個明白。”
莊昭儀是慕容将軍養在京裡的小女兒,慕容将軍入武以來便跟着梁将軍,被梁将軍當做左膀右臂,可某次機緣巧合,看到了梁将軍與敵軍互通的書信,便把這事告訴了我兄長,梁将軍早有察覺,慕容将軍被迫戰死沙場,他這一生兢兢業業,卻死在了和自己穿一樣戰袍的生死之交兄弟的刀下。
莊昭儀進了宮,神不知鬼不覺地待在梁貴妃身邊。
我兄長與梁氏素來不睦,梁氏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唯有我家與之抗衡,隻有我和我兄長都“死”了,梁氏才可放松警惕,我與兄長在西郊待了六個月,等來了梁氏一族連坐的消息,也算是苦盡甘來。
被誣陷加害皇嗣,我被賜毒酒,假死半年回宮我開始複仇計劃。
至于李暄和對梁貴妃的愛,我猜,多半是她名裡也有“遙”字的緣故。講到這裡,梁貴妃笑得猖狂,一臉無畏地看着我:“娘娘你看,你以為除掉我和梁家你就赢了,其實呢?陛下從來都不愛你,幸好我醒悟的早啊,我隻不過是父親送進宮來把握朝政的傀儡,何來談情愛?
娘娘,你的心,痛不痛啊?聽宮人說,你愛了陛下九載,九載啊,整整九年,大好的年華付諸東流了,無論如何也換不得一個死人在他心頭白月光的地位,真是一筆不值得的買賣。連我都替你不值啊。”
被戳到了心中最痛的地方,我恨不得直接上手捏住她的脖子,可真當她已經喘不過氣的時候,我連忙松開了,命内侍把毒酒拿給她:“本宮不與你計較,讓你有個好看點的死法。”
“娘娘,你真可憐,你是這個宮裡,最可憐的人。我和娴妃,沒有一個愛陛下,偏偏你愛得死去活來,到頭來,還不都是一場空。”
最可憐的人,我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是這個宮裡最可憐的人,為情所困失了心,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憐了吧。李暄和站在朝陽殿前,看見我來了,将我攬進懷裡:“阿念,這段時間,委屈你和你兄長了,現如今朝廷最大的隐患已除,你與我,與珩瑾三人,便可以坦白心意了。”
“李暄和,我問你,今日獨霸一方的是梁氏一族,他們被滅族了。現如今朝中沒了能與我兄長抗衡的人,倘若他的權勢變大了,你會怎麼辦,你又會把我怎麼辦?”
他緊緊貼着我的頭發,每一次心跳我都聽得一清二楚:“阿念,這是沒法做比的,你兄長是個忠君愛國的好朝臣,他做我的太子伴讀,我了解他,你呢,你又是我心尖上的人,我能拿你怎麼辦?”
“李暄和,你别騙我,我知道的,現在你的後宮隻有我一個人,唯一皇子的生母也是我,所以你要說這些話來哄我,可是你說你愛我,我怎麼會信呢?”
“為何不信?你與我相識于大楚二百五十八年,到如今整整九年。你便是那個叫我初見就心動的小姑娘。”
我掙開他的懷抱,隻覺得腦袋裡太亂了:“你休了我吧,或者我們和離,我已經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了。”
李暄和是個和其執着的人,我提出的和離他絕對不會同意,就連休書他也不願意寫,最終他還是在長甯殿放了一封信,他允我一個人帶着琴夏去江南靜一靜,信的末尾寫了四個字“望妻珍重”。
江南古來便是富庶繁華之地,在此處流連,便能暫時忘卻了煩惱,知道我看見一個和海遙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海遙在我心裡刻下了那麼深的印記,我第一眼就能認出她。她抱着一壇酒向我揮揮手:“念眉!好久不見!”
海遙沒有死,她從來不是喜歡拘于皇宮和規則的姑娘,借着那次落水,求李暄和送他出宮去。“李暄和當時可猶豫了,是我同他講,把我送出了,他就可以娶心愛的念眉為正妻,他才冒着風險送我出去的。”海遙說起當時自己的機智,頗有些小得意。
那麼,倘若我對李暄和誤會至深,便用往後的餘生,來彌補我的虧欠。
尾聲
大楚三百零三年,文慧後去世,三年後,文慧帝崩卒,嫡長子李珩瑾繼位,年号萬昌。(原标題:《東宮側妃:全後宮都以為皇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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