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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憤中用諸葛亮的典故的詩句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24 03:20:09
前言

老街上文說過劉坡公《學詩百法》中第69法:“絕句四忌”,今天說下66法 “作詩五戒”。

原文寫道:

何謂作詩五戒?一戒譏讪,二戒谄谀,三戒鄙俗,四戒纖亵,五戒剽竊是也。

不過,寫完“一戒譏讪”後,老街覺得篇幅太長,就先寫第一戒吧。

一、戒譏讪

原文為:

古來谑語嘲歌,大都輕薄者之所為,及讀韓昌黎贈張曙詩,有“久欽江總文才妙,自歎虞翻骨相屯”二句,以江總之奸佞比曙,似是昌黎失檢。故贈送之詩,宜借古人之才華位望相似,否則稍一不慎,受者即疑為有意譏讪,銜恨報複,卒無已時,可不戒哉。

譏讪,譏刺讪笑,即嘲笑别人的意思。

古人“谑語嘲歌”,都是輕薄人的所作所為。不過,我(劉坡公)讀韓愈寫給張曙的詩,發現其颔聯中,韓愈把好友比作奸佞江總,似乎是韓愈失于檢查。

所以說,贈人詩,如果用典,借古人的才華、德行、地位來作比方,一定要注意是否合适。

否則的話,一句不慎,容易得罪人,對方會誤認為作者有意譏諷,然後進行報複,這樣就不好了。

劉坡公為什麼這樣說呢?

書憤中用諸葛亮的典故的詩句(劉坡公學詩百法)1

二、久欽江總文才妙,兩個标簽的典故

為了說明作詩要“戒譏讪”,劉坡公舉了一個韓愈作詩用典不當的例子。

元和十四年韓愈被貶潮州,八個月後量移袁州(江西宜春),他路過韶州時,作詩留别張端公,《韶州留别張端公使君》:

來往再逢梅柳新,别離一醉绮羅春。久欽江總文才妙,自歎虞翻骨相屯。鳴笛急吹争落日,清歌緩送款行人。已知奏課當征拜,那複淹留詠白蘋。

其中颔聯寫道:

久欽江總文才妙,自歎虞翻骨相屯。

下聯中,韓愈将自己比作東吳的名臣虞翻(164年~233年), 虞翻剛正直率,曾經得罪孫權,差點被殺,後來流放于交州。

但是上聯裡,韓愈把張端公比作江總,贊其“文才妙”。江總雖然是南朝的著名文學家,但是他任宰相時不理政務,天天和陳叔寶飲酒作樂,導緻陳朝滅亡。

因此劉坡公說韓愈此處用典不妥,把對方比作奸臣,這不是罵人嗎?

劉坡公說的張曙是晚唐詞人,應該是韓愈的好友張暑(張十一暑),二人唱酬甚密。可以判斷韓愈絕對不會嘲笑張暑。

因此劉坡公又說“昌黎失檢”,似乎韓愈不小心沒有仔細考證。

這就是詩詞中,一詞或者一典多義的現象。江總既有奸臣的标簽,又有才子的标簽。韓愈用了江總多才之意,疏忽了江總失德之處。

書憤中用諸葛亮的典故的詩句(劉坡公學詩百法)2

三、古來谑語嘲歌,大都輕薄者之所為

劉坡公認為這是韓愈不小心造成的誤會。那麼什麼詩是故意”谑語嘲歌“呢?

前幾天老街寫一門五狀元時,提到了唐朝歸家第一個狀元歸仁紹,傳說他和皮日休曾經作詩互相嘲諷:

唐皮日休嘗谒歸仁紹,數往而不得見。皮既心有所慊,而動形于言,因作詠龜詩:“硬骨殘形知幾秋,屍骸終不是風流。頑皮死後鑽須遍,都為平生不出頭。”

時仁紹亦有諸子佾、系,與日休同在場中,随即聞之。

因伺其複至,乃于刺字皮姓之中,題詩授之曰:“八片尖裁浪作球,火中爆了水中揉。一包閑氣如長在,惹踢招拳卒未休。”時人以為日休雖輕俳,而仁紹亦浮薄矣。(《太平廣記》 卷第二百五十七 嘲诮五)

皮日休拜訪歸仁紹,對方就是不肯見他,于是皮日休罵歸仁紹是縮頭烏龜(諧音歸):

硬骨殘形知幾秋,屍骸終不是風流。頑皮死後鑽須遍,都為平生不出頭。

歸仁紹聽說後,也寫了首詩,罵皮日休是”惹踢招拳“的皮(刺其姓皮)球:

八片尖裁浪作球,火中爆了水中揉。一包閑氣如長在,惹踢招拳卒未休。

這兩首罵人詩很過分,完全失去了詩人敦厚文雅的品性,因此當時的人認為”日休雖輕俳pái,而仁紹亦浮薄矣“。

書憤中用諸葛亮的典故的詩句(劉坡公學詩百法)3

四、詩的歧義

上面說了嘲諷人,有的是直接嘲諷,如皮日休,有的是無意間有了嘲諷之意。

但是還有一種更為可怕,詩人無意嘲笑别人,詩中實際上也沒有嘲笑别人的歧義,但是偏偏有人解讀出譏諷之意。

例如蘇轼曾有詩詠桧樹,《王複秀才所居雙桧》:

凜然相對敢相欺,直幹淩空未要奇。

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惟有蟄龍知。

宋人葉夢得《石林詩話》中記載,蘇轼遭逢烏台詩案被下了大獄,有人拿這首詩向皇帝告狀:

元豐間,蘇子瞻系大理獄。神宗本無意深罪子瞻,時相進呈,忽言蘇轼于陛下有不臣意。神宗改容曰:“轼固有罪,然于朕不應至是,卿何以知之?”時相因舉轼《桧詩》“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惟有蟄龍知”之句,對曰:“陛下飛龍在天,轼以為不知己,而求之地下之蟄龍,非不臣而何?”《石林詩話》

當時的副相王珪檢舉蘇轼想謀反,這可把宋神宗吓了一跳,蘇轼雖然有罪,但是不至于如此吧。

王珪說,您看這首詩中,明明皇帝您飛龍在天,這個蘇轼非要去追求地下蟄伏的龍,這不是想造反嗎?

不過,宋神宗可不是糊塗人:

神宗曰:“詩人之詞,安可如此論,彼自詠桧,何預朕事!”時相語塞。 《石林詩話》

宋神宗說,詩人的語言,難道可以如此解讀嗎,他詠桧樹,幹我屁事。

另外,還有一個著名的故事。

清朝人徐駿作詩雲: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乾隆四十三年,徐駿被人告發,清廷将其腰斬于市。

宋神宗和乾隆都不是糊塗人,至于詩人筆下是不是真有譏諷之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宋神宗不想殺蘇轼,但是乾隆可想殺雞儆猴。

關于蘇轼和徐駿詩的解讀,您是怎麼看的呢?

書憤中用諸葛亮的典故的詩句(劉坡公學詩百法)4

結束語

作詩有譏諷之意,大概分為三類,第一種直言道出,是有意嘲笑譏諷,例如皮日休和歸仁紹互嘲。第二種是有多重含義,詩人無意間引起誤會,例如韓愈作詩。

第三種說不清,我們欣賞南宋末年周密、王沂孫等人的蟬、香、蓮等詠物詞時,往往認為有深遠的寄托。正如蘇轼與徐駿的詩。

回頭再看看劉坡公的五戒之一:戒譏讪 。我們作詩或者說話,是不是真要注意多重含義呢?至少不要因為失檢而冒犯朋友。

@老街味道

詩詞創作 劉坡公學詩百法中,絕句四忌是忌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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