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愛國詩人陸遊,出生在兩宋相交之際,這個戰火紛飛,國家流離的時代,給了很多人難以磨滅的印記。公元1138年,南遷的宋室終于決定将原本隻打算臨時安頓的行在杭州定為都城,改名臨安,開啟了偏安一隅的曆史。同年,少年陸遊年紀雖小便顯露出非比尋常的才華,十二歲便因家中長輩之功被蔭封為登仕郎,自此與官場結下了難解之緣。
1153年,陸遊入京參加考試,被錄為第一,卻因為壓了秦桧之孫秦埙一頭而被秦桧記恨,因此仕途頗為不暢。此後官場沉浮,卻從未忘記過收複故土,還封開封的初心。1164年,陸遊機緣之下結識名臣張浚,獻策北伐,頗得賞識;不料隔年就被人以“鼓弄是非,力說張浚用兵”的理由而被朝廷罷官,于是閑居在故鄉山陰(今浙江紹興)。賦閑在家的陸遊曾遊覽蟄居故鄉鄉村,還曾作詩一首,将自己的期望與家鄉的美景結合在一起,成為非常經典的作品被傳唱至今。其中的颔聯更是成為了千古名句。
一、《遊山西村》賞析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
從今若許閑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
——宋 陸遊
白話意譯:
莫要笑話農家在臘月裡所釀之酒混濁,如今是豐收年,農家招待客人可是準備了相當豐厚的菜肴。這一路行走所見山水都非常相似,正疑惑是不是無路可走了,沒想到走了一陣之後,又在桃紅柳綠之處發現了一個山村。春社日要到了, 到處都有練習箫鼓的聲音,村民們衣冠樸素,保留着非常古樸的風貌與習慣。以後如果還能趁着月色閑遊,随時都會拄着拐杖來敲門。
這是一首記錄踏春遊村的詩。首聯着重強調村民熱情好客,酒雖然混濁但都是自家釀造的好東西,裡面飽含純樸的村民拳拳心意。他們用來招待客人的菜肴非常豐富,好酒好肉唯恐沒有招呼好。詩人早已被如此盛情所深深打動。颔聯表層是寫自己遊村所見美景,山巒起伏遠近皆同色,山泉清冽蜿蜒潺潺流去,都是自然而優美的風景;村落就建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花明柳媚甯靜安逸,與村中熱情好客的村民相互映襯,突出了江南農村田園生活的閑适美好。
頸聯點明時節,春社日作為封建農業社會背景下非常重要的日子,是淳樸的村民一年之中相當重視的節日。這裡村民衣冠樸素,依然保持着自古以來的祭祀與祈禱的習慣,并沒有受到外界影響,他們擊鼓吹箫,企盼一年的豐收。詩人是愛極了這樣簡單美好的民衆與生活,也是詩人對傳統文化的感懷,所以雀躍的詩人在尾聯申明,以後隻要我有閑暇,一定再來拜訪。像極了現代我們說:“我下次還來,一閑下來就來!走多遠哪怕拄着拐杖都要來。晚上?晚上也來!你就做好準備吧!”這時詩人最真摯最深厚的情感表達,以非常樸素的語言直接表面我早已融入村民,與村民把酒言歡、一起在春社日祭祀的日子,是我心裡最好的日子。詩人早已與村民親密無間,不分你我。
全詩跟随詩人的視角,以與村民春社祈福、與村民飲宴等數個畫面,深切地描繪了江南春日農村生活的意趣,以近似白話,毫無辭藻虛飾的手法,表達了詩人對山清水秀、閑适安甯的田園生活的向往。一句“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将極難描繪的景象刻畫得清晰自然,更是直接反映了雖然目前國家離散,詩人也是賦閑在家,但依然對未來非常有信心,相信無論自己還是國家都能夠否極泰來,重新振奮。這一句也因對于逆境微光、絕處逢生的笃信,成為了人們鼓勵他人與自醒時的不世名句而千古傳誦。
二、陸遊與柳暗花明
陸遊這一句,本質上是在闡述人應該如何面對困難的哲理。所謂困境,我們每個人、每件事、甚至每一天都有可能遭遇,金錢、情感、人際等等,無一不在消耗着我們的心力,折磨着我們的精神,使我們疲憊與沮喪,甚至有很多人因困難而一蹶不振。詩中面對國家慘淡,自身也是郁郁不得志的陸遊,是怎麼理解困難的呢?
其一,是視野。我們遇見的困難,可能本身是因為我們視野狹窄,執着于一處難以縱觀全局。要知道,事物是普遍具有兩面性的,就如同詩中互為表裡的山水與花柳一樣。一件事物的終結,往往是另一件事物的開始,山窮水盡處,柳暗花明時。當我們靜下心來,理清頭緒,換一種角度重新再理解眼前的困難,往往會發現不一樣的地方,甚至找到了解決的方法。因為思路的連貫性,導緻了視野的問題,是引發困境的重要原因,是這首詩告訴我們的第一個觀點。
其二,是心态。沒有人願意遇見困難,更沒人想要遇見困難,但與困難的遭遇并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怎麼辦?把握自身心态,有順其自然的心态,有積極面對生活的心态,有一定會過去,必然會“又一村”的心态。真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困難,不妨與身邊至親、師友多溝通交流,甚至像陸遊一樣與陌生人把酒言歡,正是閑适惬意時,自當好好調整心态。期望在不久的将來,能重新把握人生,找回自己,端正心态并堅定不移,這就是面對困境應有的态度。
相信沒有真正的絕境,隻要好好把握,正确面對困境,就一定能逢兇化吉,轉危為安。寫下這首詩的陸遊,在不久之後便成為幕府幕僚,重新走回仕途,并開啟了他畢生難忘的大散關軍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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