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元前633年晉文公作三軍設六卿起,六卿一直把握着晉國的軍政大權。
到晉平公時,韓、趙、魏、智、範、中行氏六卿相互傾軋。後來,趙把範、中行氏滅掉後,公元前453年又聯合韓﹑魏滅掉了智氏,晉國公室名存實亡。公元前403年周威烈王命韓虔﹑趙籍﹑魏斯為諸侯。到公元前376年,魏武侯﹑韓哀侯﹑趙敬侯瓜分了晉國公室。
晉國“一分為三”後,戰國時期率先崛起的大國,則是魏國,這也是其發展的一種必然結果。當時,秦國還沒有這個“覺悟”;齊國隻是個傀儡政權;楚國呢?大家都忙着内鬥。沒有外敵的虎視眈眈,魏國當然就可以安心的發展自己了。
它的地理位置,正處在當時經濟和文化相對最發達的中原地區,領地橫跨黃河,包括現在的山西南部、河南北部以及河北和陝西部分地區。這其中,起到決定性的因素的,則是魏文侯和魏武侯父子倆,他們“聚集人才”,“因人而用”,精心打理國家,使其成為了“一霸”。
在對外策略上,魏文侯講究的是“和氣外交”。韓國和趙國都分别找過他,要借兵攻打對方。他就說:“你們都是我的兄弟,這種事情我當然不能答應。”對此,韓、趙二國開始相當憤怒,後來,才明白這是為他們好,所以,三方又坐在了一起,魏王自然就成了“盟主”。
在國家管理方面,他很是注重人才的挖掘和培養,并不斷調整自己的治國思路,将儒家和法家思想并用,讓各方面的利益達到最大的平衡。戰國的改革,從三晉開始,又以魏文侯任用李克(李悝)變法為先,其變法核心就是:“富國強兵”。
國家要鼓勵種田,積極發展農業,建設軍隊。李克頒布了《法經》,提出“以為王者之政莫急于盜、賊”,就是說“國家一定要有有效的措施,來保障民衆的生命和财産安全”。這部“法典”後被商鞅帶到了秦國,成為他以後變法的“指南”。
在《晉書·刑法志》中就有記載:“秦漢舊律,其文起自魏文侯師李悝(克)... ...著《法經》。”以及“商君受之以相秦。”李克學自“儒家”,後又成為“法家”的“開創者”。用錢穆在《先秦諸子系年》的《序》中的話,就是,“法學”是從“儒學”而出。
但是,儒家思想在治國時,如果,沒有“法治手段”,就談不上真正的“務實”。這在以後的曆史中也被證明了。如:李世明和賈誼,都是“崇尚儒學”之人,但是,在政治作為上,依然有“法學”痕迹可循。
追根溯源的話,就是從李克這裡開始的。他是魏文侯的老師,《史記》和《資治通鑒》都“收錄”了他的一件趣事:
一天,魏文侯請教他如何挑選“國相”,當時,有兩位候選人,魏成與翟璜。他沒有直接給出答案,隻是說了說自己“如何看人”。
他說了五條标準:
第一,看其平時和誰走得近。
第二,看其富貴時交往的朋友。
第三,看其顯赫時,會保舉誰。
第四,看其困難時,不做哪些事情。
第五,看其貧窮時,不掙哪些錢。
魏文侯聽聞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非常高興他的老師教給了他這套“識人之術”。他的這套“用人理論”就是兩點:
1、行動比說的重要;
2、人可以按“群”進行分類。
他教完學生就打算回家了,剛出門,就碰到了翟璜,笑着問他:“聽說國君今天要定下國相了,是誰呀?”他很直接:“我猜啊,國君應該看好魏成。”翟璜的臉立刻就拉下來,很是不忿:“我哪裡不如他?”
那麼,二人的差距究竟在哪裡?
魏成用自己大部分的收入,廣納天下人才,向國君推薦的蔔子夏、段幹木和田子方,都是赫赫有名的儒學高人。其中,蔔子夏師從孔子,擅長“文學”。後來,有人甚至說他和其他門人編撰了《論語》。他在魏國傳播思想時,自成一派“西河學派”,也培養出不少人才。李克推崇“法學”,同時,又研究“儒學”,未必沒有他的影響。
統治者真正開始“奉行”“儒學”,可以說,是從魏文侯起了頭。他從子夏那學習經藝,請教不願為官的段幹木如何管理國家,聘田子方為客卿,他就是子貢的入室弟子。魏文侯的這些舉動,在當時各諸侯國中引起不小的反響,并“得譽于諸侯”。在《史記·魏世家》就說了一則故事,秦欲向魏宣戰,被人阻止了。
理由就是:魏國的國君尊敬人才,善待國人,舉國齊心,此戰未必能赢。
當然,翟璜也推薦了一些人才,如:吳起,西河郡守名将;如:西門豹,将邺地治理相當好;如:大将樂羊,拿下中山國,包括屈侯鲋,這是太子的老師。
但是,一對比,就可看出二人的“高下”了。
前者推舉的人才,不但有道德上的優勢,而且,看事情的視野更加開闊,格局更大。後者推薦的人才,就具體事情而言,做的非常優秀。但是,魏文侯更需要的是,能“治國、平天下、修身齊家”的人,是可以成為他老師的人。所以,翟璜輸就輸在了“識人”的“高度”上。
李克就認為,國家不但需要各種領域的專家,還更需要可以讓統治者提升其自身認識的“老師”,這就是所謂的:“五常異禀,百行殊軌,能有兼偏,智有短長。”
一日,魏文侯與田子方一起用餐,聽着伴奏,然後,說話了:“我咋覺得這左邊的鐘聲,音量高些呢?”
田子方笑笑不說話。
國君不明白了:“我說錯了?”
他這才開口:“為臣聽說,為國君者,重心應放在如何識人,而不是識别聲音。如今,看國君您心思放在了‘聲音’上,為臣很是擔心,這會影響您對官員的判斷。”
他的意思是:領導者的注意力應是觀察“人”是否合适,而不是去“評論”一兩件具體事情,這也就是管理的精髓了。
一次,魏擊(魏武侯)在路上遇到田子方,下車行禮,他沒有還禮,魏擊不悅,沖着他大聲說:“是富貴者可以高傲呢?還是貧賤者?”
他很是平靜回答:“隻能是貧賤者。你看看那些諸侯國,以及士大夫們,無一不是由于‘高傲’失去了其國家和封邑。最後,再拿回來,談何容易?我一介貧賤之人,到哪還不是一樣?”
魏擊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謝罪。
他這種教育太子的方式,值得人深思。作為一國之君,就應該比他人更加嚴格要求自己,才會有所擔當,自己的國家才會更加繁榮。
在《稽古錄》卷十六《曆年圖序》中,司馬光闡述了“五種”統治者:
“創業”、“守成”、“陵夷”、“中興”和“亂亡”。
區分他們的,不是能力高下,而是自我管理能力的高下。
司馬光認為:對于中等才能的領袖者而言,如果,可以很好約束自己,至少不會讓自己的“家業”墜入衰敗。
魏文侯治理國家,很有自己的一套經驗,也讓後人看到了其成效。這些,不但成為了後來中國帝君們學習的“範本”,也給了現在的我們很好的“案例”:要走到更高的平台,首先要做的就是學會管理自己,這樣才會有機會和能力管理更宏偉的事業。
參考資料:
【《三家分晉》、《晉書·刑法志》、《先秦諸子系年》、《史記·魏世家》、《資治通鑒》、《稽古錄》卷十六《曆年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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