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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一無所有小說秦躍然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01 07:31:59

除了你一無所有小說秦躍然(我想和你一起生活)1

A 葛青青

這幾天,林煥來了兩次我的辦公室,問他愛人殷曉慧手術的具體時間。第一次,我說還沒有定下來呢,要明天開了會再定。林煥看上去很急,說您一定要幫幫忙。我說早上我查房看過了,殷曉慧病情穩定,也不差一兩天的時間。再說這些天手術都排滿了。林煥說,接下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您務必給我一個确切的時間。就算我懇求您了!

他左一個“您”又一個“您”,目光裡似乎還有盈盈的淚光。我是個心軟的人,總是輕易地被病人,或者病人的家屬所感動。我也知道他們夫妻情深。就在殷曉慧住院的那天,他送我去和李京約會的路上,就利用了那半個小時的時間,說了一大摞關于他和殷曉慧之間的事兒。好像也沒有具體的細節,依稀就是說他們倆是大學同學,殷曉慧從北京跟着他嫁到春江來,這麼多年,為他生孩子,操持家庭,吃了很多的苦雲雲。還說殷曉慧本來有很多的機會可以進修,可以在事業上有大的發展,但為了這個家都放棄了。現在家裡一切都好起來,她卻病倒了。他覺得對不起她,這些天這種愧疚一直折磨着他,令他寝食難安。他最後說,“葛主任,我愛人的身體就托付給您了,我會對您感激不盡的!”

有多少病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了。又有多少病人,給予過我這樣信誓旦旦的承諾,仿佛把自己的心掏出來,都是心甘情願。他們是否能體會到,作為醫生,此刻所承擔的壓力有多大,大得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但我還得微笑而從容地面對他們,溫柔地說着,“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是個可憐的人兒,因為我連說“不” 的權利都沒有。林煥的眼神掃過我身體的霎那,我隻有感覺到泰山壓頂般的沉重。我說,“我會盡力的,你放心。”我的話令他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笑了笑,卻依然陰郁而勉強。我說,“你好像對你愛人的病情不樂觀?還是,不信任我們這些做醫生的?”他搖搖頭,“都不是。我不樂觀的隻是命運。很多結果,都不是你我可以預料的。”

我不做聲了。我承認他說得有理。在我身邊逝去了很多病人,也許是再高超的醫術都回天乏力。在生命的殘酷面前,誰都說不出最終的那個答案。所以,對于殷曉慧的手術,我個人來講,真的不想參加,的确我害怕看到那個不好的結果,對我會是打擊和傷害。但現在的我,已經箭在弦上,蓄勢待發。第二天,當林煥再來找我,我告訴他,“手術明天下午進行。”他眼中閃爍着驚喜的火花,緊緊地握住我的手,連聲說謝謝。

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這些天他一定沒少抽煙,心裡一定很煩。而現在,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好像我的神刀 ,能夠讓奇迹即刻出現。我再次深深感到,作為醫生是一件多麼神聖而幸福的事啊。有人會把最重要的生命交付在你的手上,也就是說,當你走上手術台上的那一刻起,你已經是病人血脈相連的親人,甚至她的家人,也把你當成了他生命中難以割舍的一部分。

手術終于開始了。我之所以用了“終于”這兩個字,是表明在準備手術的期間我的心情也很複雜。憑我多年的經驗,我已經看到了最後的結果,這讓我非常不安。我承認,這樣的時刻出現不是第一次,隻是每一次的出現,都讓我無比糾結,要難受好幾天。那一刻我都會懷疑我做不了醫生了。我連心理的這一關自己都過不了。這種痛楚有時比病魔還要可怕。這的确是艱難的曆程,所幸最後,我都會以難以想象的意志頂過去了。

所以,我相信自己還能做一個好醫生。我享受着這份職業帶給我的一切。我穿上白大褂的時候,想象自己就是小時候的白雪公主。總有一天,善良而美麗的人是會有幸福的。

那日,手術持續了整整五個小時。

我從手術台上下來時,已經大汗淋漓。

我走出手術室的門,就看見了站在那裡的林煥,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男孩心急如焚地問道,“我媽媽她怎麼樣了?”“腫瘤已經拿到病理室做切片化驗,結果要一周後出來。”我的視線落在林煥的臉上。他的臉色很蒼白,還有明顯黑眼圈。說完我又擦了擦額上還在落下的汗水,就直接走開了。

除了你一無所有小說秦躍然(我想和你一起生活)2

幾天後,我接到了病理室的電話。殷曉慧的病理結果和我想象中如出一轍。那一刻,我反而有如釋重負之感。我說,我知道了,就挂斷了電話。

我辦公室的門又敲響了。我說了聲“進來”。進來的竟然是林煥。

他一進來就沖到我的面前,緊緊地拉住我的手,整個人都顫抖着,就差沒給我下跪了。

他說,“葛主任,救救我的妻子!”

我狐疑地說,“你已經知道了?”

他說,“剛才院長給我打了電話,我知道了是惡性!現在該怎麼辦?是不是已經擴散了?”

“從手術的情況看,還沒有擴散。”我實話實說。

“那,我愛人她的生命還有多久?”

“這……不太好說。如果治療得當,應該會出現奇迹。”我已經學會了用我老師的話來對待我的病人。

誰不期待奇迹的出現呢?

“葛主任,我相信您。”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捋了捋額頭,我發現了他鬓邊的幾根白發,令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晚上你若有空,我請您吃個飯,算是表達謝意吧。”

“不必了。”我趕忙揮手,“真的不必了。我晚上有約。再說,治病救人,是我應該做的,沒什麼可謝的。”

“那我走了。”我的表現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這是點水果,不成敬意。”說完,他把手中的一個馬甲袋放在我的辦公桌旁,就走了出去。

他走了。他的背影有點佝偻,看來心裡有負累也真是催人老。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給我感覺是那麼年輕,現在想想他兒子都二十多歲了,是該老了。

我打開他拿來的黑色馬甲袋。一個個圓圓的飽滿的橙子就滾了出來。他竟然對我喜歡吃的水果都了如指掌,那麼除了這些,他還了解我多少呢?

為了給自己的妻子治病,他也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夫妻間二十多年的情意,還能如此地保留到今天,真的令我着實感動。我現在反而羨慕病榻上的殷曉慧,她雖然病入膏肓,卻能得到一個男人如此的摯愛,這一輩子也算值了。

可憐我這位主治大夫,到現在還是形單影隻的一人兒。表面看起來光鮮年輕,誰都對我女孩般的身材贊不絕口,可又誰知道我也盼着有一天能夠結婚生子,嘗試一下身材臃腫生命律動的感覺?都說婦産科醫生都懼怕生小孩,因為那種血腥給她們帶來太多恐懼,而我确是一個例外。我真的喜歡小孩,喜歡能去感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因為我知道,隻有深切的痛楚才能迎來最偉大的幸福。這世上女人最大的幸福,除了事業,莫過于一個男人的愛,和一個孩子的存在了。

或許,很多年前,當殷曉慧生下兒子的那時刻,她已經在生命的涅磐中,明白了她真正的作為女人的意義所在。

真的很奇怪,有的事你不想,它會不速而至,而有的事你渴望着,它卻像隻千年的烏龜那般,怎麼也不肯到來。

我想結婚生子,自從楊逸去了美國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楊逸去了德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杳無音訊。我仿佛還在冥冥中等待,直到母親去世,他依然如浮光掠影般穿越過我的夢境。

終于一天,我從一個昔日的同學那裡,得到了楊逸的消息。她本來邀我參加同學聚會的,說着說着就說到了楊逸。她說本來不想和我說楊逸的事兒,怕我不開心,但後來想想還是告訴我吧。她說楊逸給她打電話了,還說去年他在德國結婚了,是和一個有綠卡的中國女孩。楊逸說千萬别告訴我,可是這事兒都已經是鐵釘的事實,總會有公開的那一天。

女同學說,“青青,你也别傷心了。男人都是一個德行的。随時随地都會變的。他走的時候,一定讓你等他了,對吧?到頭來怎麼樣?你還是一個人,他卻早已經找到新歡了!你趕快找個更好的,有錢的多金的更帥的,氣死他!”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和楊逸的事兒?我們當時還挺保密的。是他告訴你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我早就曉得了,呵呵。你不知道,他媽媽和我媽媽是最好的朋友!這一次,也是我媽媽和他媽媽打國際長途時,我聽到她媽媽在說楊逸要結婚了,我媽媽在東打聽西打聽的,我就好奇了,搶過我媽的電話就逼問他,讓他老實招來。沒想到他馬上乖乖投降,一五一十地說了。他真的要和一位中國女孩結婚了,是朋友介紹的,他父母也很中意,不過他最後叮囑我,一定不要對你說,我說你知道她要難過你還這麼做,你們男人哪真是的!楊逸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很無奈的,再說時間久了,也許一切都變了。他後來又說了很多含糊其辭的話,我都記不清了,記得清的我都告訴你了,我心裡藏不住事兒,一方面我也為你不值!青青,想想當時在學校那會兒他苦苦追你的樣子,我都覺得男人的變數太大了。尤其是優秀的男人。所以找老公,還是找個平凡點,比自己差點的。你看,我找的就是一般的職員,卻天天把我哄得像個女王似的,别提多舒服了。你說吧,我們這些做醫生的本來工作壓力就大,回家就想有口好湯好飯侍奉着,既然我們像男人般地工作,家裡的男人就要比女人還溫順,還聽話,還忠心 ,你說對吧?”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半夜裡我爬了起來,在黑漆漆的房間裡,穿着白色的睡裙,如倩女幽魂般地走來走去。我在大衣櫃最下面的抽屜裡找到了一個戒指盒。那是楊逸去德國前一天留下的。他并沒有親自帶給我,而是給了我的母親。當我從母親手中接過的那一刻,我十分驚愕。因為這不僅是比項鍊更貴重的東西,而且代表着一種承諾。他不是說不能對我承諾什麼嗎?他已經把貼身的項鍊給我了,而我也時時刻刻地戴着,現在又在臨行之前,送給我一枚戒指,他的用意何在,他的情意究竟有多深,要讓我明白?

那是一枚鑲鑽的戒指。鑽石應有兩克拉,鑲嵌在一個蝴蝶中央,精湛的工藝,巧妙的設計,令它一眼望上去就價值不菲,而且有着特立獨行的氣質。我當時就愛不釋手,驚呼着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倒是一旁的母親給我潑了一盆冷水,她說,“戒指是用來求婚的,他不親自給你,也對你說任何求婚的誓言,那麼這也許就是一件禮物罷了。”

“他送你禮物,隻是給你留下一份珍貴的紀念。”

現在,我又找到了這枚戒指。這些年我一直挂着他的項鍊,這枚戒指卻始終沒有戴過。我是在等他回來,親自給我戴上,然後讓我披上婚紗,給我一場盛大而浪漫的婚禮?這樣的白日夢,我不知做了多少回。雖然我知道母親的話也許是真的,但還是希冀着奇迹可以出現。就像我看見那些本已經下了死亡通知書的病人依然起死回生一般。這世上總會有意料不到的事情會出現的。更何況還有這枚戒指。他在告訴我什麼?在他的心中,我早已是他的新娘,隻是缺少一種儀式罷了。

然而,那個無夢的夜,當我明确地知道楊逸結婚的消息,我知道一切都已覆水難收,難以挽回。我不會再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一切皆有可能。這戒指隻是一樣紀念物。母親是個不錯的預言家,而我隻是一個在蹉跎時光的傻姑娘。

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

工作成為了我全部,唯一的快樂。我每天都是第一個到辦公室,最後一個離開。我甚至不參加不必要的應酬,因為我很怕在飯局上,那些不相識地人問我,“葛主任,您的愛人在哪裡高就?您的孩子今年多大了?”即使我保養得再好,看起來再年輕,我這個主任的頭銜已經讓她們猜到了我大緻的年齡。總而言之,我不可能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了,而且那些青春歲月,也一定離我漸漸遠去了。

我甯願在家獨處,看電視,上上網,也嘗試着上過一些相親網站,隻不過我的年齡總是個頭疼的問題。那些看起來條件不錯的男人都盯着那些二字頭的小女孩,不管如何都以為她們個個都是如花似玉水靈靈的模樣,而三字頭的女人就像是已經熟透了水蜜桃,隻有憑空想象着它爛糟糟的模樣,也便少有人問津了。就算是找上門來的,也和我期待的相距甚遠。也就是說,到了我這個不尴不尬的年齡段,就算有好男人,也已經成為别人的老公了。

我錯過了,卻不是遺憾的歎息所能彌補些什麼的。女人的青春,是這世上最無價的東西,我是婦産科醫生,我懂。雖然精通醫學讓我相信依然有一顆少女的心,但有些東西,外在的也好,物質的也罷,都是改變不了的,我也懂得。

晚上有一場應酬,卻是不得不去。因為是院長下午約我的,他說想請我吃頓飯,我的确是有點受寵若驚的。

院長的話,我總是恭敬不如從命。在這家偌大的醫院的隊伍中,我也隻不過是一介小小的平民而已。

除了你一無所有小說秦躍然(我想和你一起生活)3

說起我們醫院的院長劉德海,那在春江上下也算是數得上的知名人物。年輕時已經是腦外科的專家和教授,曾經在美國和歐洲留學,享譽國外。留學期間,許多國家向他抛來了橄榄枝,讓他去那裡的醫院工作,都被他拒絕了。他毅然回到祖國,去大學開始從基層做起。然後從副校長到校長,再來到這座附屬的三甲醫院當副院長,書記,再到院長,他一步一個腳印,像紅軍長征那般艱辛和踏實。數一數,他在這所醫院做正院長已經有五六個年頭了,而且他是一直要做到退休的。我們都知道,在醫院裡院長可是實打實的一把手,從醫療工作到醫院建設,每一樣重大決定,都要通過院長才行。所以院長在醫院裡算是我們眼中的皇帝,也就是說,在我們這塊聖土上,他可是至高無上的一位領軍人物。即使他慈眉善目,和藹親切,所有的人打心眼裡還是都對他畏懼三分。沒辦法,領導就是領導,他的威嚴是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是誰也代替不了的。

劉院長一般不會請醫生吃飯,要請也是醫生請,這仿佛已經是院裡的規矩。在這個小國裡,等級制度還蠻森嚴,就像英國皇室那樣,誰是王子,誰是臣民,分得一清二楚。我聽說我們院裡的醫生請劉院長吃飯,那也是要排隊的,再進行删除法,很多人眼巴巴地等着,就是排不上号。不過話又說回來,下級請上級吃飯,無非是讨好拍馬之類,還有就是拉近乎,再有之就是求他辦點事兒。比方工程上要簽字,又比方又誰家的小孩想進醫院工作等等。我不知道劉院長幫了幾樁忙,總之聽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笑面虎。表面上親切得就像是你的大伯,好像什麼忙都肯幫,但碰到原則上的事情,卻從來不會心軟。就算你送再多的禮, 他也不會見錢眼開。他是不會倚仗權利來斂财的人,也正是這一點,他的院長位子坐得光明磊落,光彩奪目,得到了市裡領導的交口稱贊。劉院長一般不去吃醫生的飯,請醫生的飯更不大有,因為他的寶貴時光,都去聆聽市裡領導的諄諄教誨了。他是我們的上級,他自然也有他的上級,我們對上級要做的事,他自然也要做,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環環相扣,組成了一個碩大的同心圓 。

所以劉院長說請我吃飯,我的确是心慌慌。第一感覺有些不合常理。第二憑我和劉院長的交情,好像也輪不到單獨吃飯的份兒。頂多是在全院醫生的節慶聯歡會上見到他,說上幾句客套話而已。所以我想可能真的有什麼事兒。我先是懷疑自己工作是否出了什麼纰漏,思前想後也沒有漏過一個細節。想想真的沒有啊,這樣我心就定了下來。如果不是壞事,就應該是好事了。難道我有提升的可能?想了想,這個念頭就滅了。不知為何,我不喜歡往好處想。我凡事總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可能和病人接觸多了,養成了這樣的一種習慣吧。

劉院長說飯店訂在古色古香的紫竹軒。我知道那裡是吃北京菜的。會不會是中央的客人?我胡思亂想了一通,還是換了一身行頭。見院長太嚴肅不好太招搖也不好,應該要适當得體一些才是,也是對領導的尊重。正值深秋,我穿了一件白色鈎花的毛衣,一條灰色的呢制短裙,外面批了一件米色的長風衣。盤起的頭發散落了下來,帶着自然的栗色微卷,我上周剛去著名的發廊做過的,很适合我的氣質和臉型,我也很滿意。隻是現在的打扮都是給自己看的,也不知道哪一天才有屬于我的“豔遇”?

現在發覺,我有時候真的是癡人說夢而已。随着年齡的增長,我越來越不自信。有時候看到眼角的一條細紋,心裡就在咚咚地打鼓,比上台做手術還緊張。女人啊,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抛擲腦後,似乎沒有什麼你容顔更重要的了,否則也就失去了作為女人的根本意義,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常常的,不管是病人或是同事,誇你年輕漂亮,永遠也不老,這樣的贊美比發獎金還要開心好幾倍。說到底,我也是個虛榮的女人,更要命的骨子裡還小資,就愛看些什麼言情電影,催淚彈般的韓劇等等,所以也夢想着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所謂王子和公主修成正果的美妙傳說,在我這裡卻什麼也沒有應驗,白白地就把大好的年華給辜負了。

所以,我曾經發誓,下輩子一定不做女人。好像男人比女人快活多了,隻要有錢再加上才華,越老越有魅力。但轉念想想,男人也有男人的無趣,除了抽煙喝酒泡女人還有什麼?女人可以穿漂亮的衣裳,用五彩缤紛的化妝品,懷胎十月,縱然辛苦,也可以體驗與衆不同的快樂與溫馨。我雖沒生過孩子,但是接觸了這麼多産婦,那種女人臉上獨有的光輝,是我見過的最美的面容。即使那些姿色平平的女人,也會在那一刻流光溢彩,讓我不得不承認,原來女人的美,也會在某個特殊的時刻如此迷人,迸發出令人驚歎的火花來。

很多人說,婦産科醫生懼怕生孩子,也的确我們科室有許多女醫生女護士在嚷嚷着,以後不生孩子,生孩子太痛苦了。而我,深知所有的痛,都不會是無償的付出。生命給予我們的回報,常常會令我們驚喜到無言。因此,我期待生個可愛的孩子,一個漂亮的健康,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孩子。

隻是,婚姻問題尚還遙遙無期,這個孩子,更好像是一種奢望了。

我開車到紫竹軒,剛停好車劉院長的短信就來了。“小葛,在606包房。”

我推開了包房的門,見是一間布置得有明清風格的房間,雕花的木桌椅,沙發旁邊的茶幾上擺放着景泰藍,牆上還挂着一幅仿制的《清明上河圖》。包房裡并不暗感覺卻不刺眼,是調得有點情調的燈光,仿佛還散發着些許的檀香,讓浮躁的心頃刻間就平靜了許多。在燈下坐着一位六十左右的老人,銀色的頭發熠熠生輝,面頰卻雪白豐潤,有鶴發童顔之感。他的手中握着一杯清茶,手指纖長骨節突出,手背上有些粗糙和斑點,和他臉上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一見我進來,就揚眉一笑,他笑得那麼親切和藹,也與剛才凝神思索的模樣判若兩人。

“小葛,你來了,快坐。”

“劉院長,不好意思,應該我等您的。”面對着劉院長,我感覺舌頭僵硬,說不出動聽完整的話來。

“我們之間無所謂彼此。今天我們來,都是要等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我倒是沒想到,“我認識嗎?也是我們醫院的領導?”

“他來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劉院長還帶着點神秘。他的故弄玄虛,讓我意識到這個人,一定不是等閑之輩。

的确,能讓劉院長也等候的人,會是哪方神聖?

服務生給我倒了一杯茶。劉院長又問我,“最近你們科室的王丹怎樣?”

一說到王丹,我也正感到頭疼。

王丹是我們科新分來的大學生,由我帶着。上班不到半年,卻總是請病假,一請就是兩個禮拜。後來才聽說,她是去度假了,一會兒是國内,一會兒是國外。她本來就隻是博士生,能進我們醫院明擺着也就是靠關系走後門。她的爸爸是市衛生局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敢怒不敢言。所幸這王丹對我還不錯,我櫃子裡一大半名牌的東西都是她帶給我的,小妮子嘴巴還特别甜,總是青青姐青青姐叫個不停,幾乎每天都要邀請我吃飯,我有時真被她搞得哭笑不得。我私下裡對她說,讓她好好鑽研業務,她卻撇撇嘴煞有其事地說,“做醫生太苦了,做婦産科醫生更苦。女人嘛,幹得好不如嫁得好。我現在是體驗一把生活,積累點經驗,總而言之,以後我是要出國定居的。這個小廟就暫且讓我呆一陣吧。”

這不久以後,我就聽說王丹真的開始相親了。不過見了一籮筐的男友,還沒有一個她中意的。王丹明顯心思不在工作上,又有背景後台的,可苦了我這個副主任醫師,整天幹了自己的活還要忙她的活,叫苦不疊的,最終也隻能苦水往肚子裡咽。

倒是我們科室主任汪烨看不下去了。她和院長的關系比較熟,本來在醫科大學那會兒他們就是老朋友。她多次向院長反映過王丹的情況,隻是說歸說,王丹直到現在還在我們科室裡,别的醫生忙得焦頭爛額,她倒像是個異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還不時地說點相親的趣聞,充當着我們這幫神經緊張的人們的開心果。

“那天,我去見了一頭大笨豬!”“那個男孩,看上去斯文高貴的,沒想到是個葛朗台,連吃頓飯都要用計算器計算好的,再點菜的!”“我的天哪,有人說婦産科醫生就是他心中的聖母瑪利亞,以後我們生小孩可以省掉一屁股的鈔票!”

王丹的話,時不時令我們笑得前俯後仰,也難怪,大家隻是頭疼,卻沒有一個記恨她的。

隻是這會兒,院長怎麼會提到王丹了?

“我知道你可能怪我派了這樣一名醫生,學曆不高,隻是有後台。但有時候,我們在下面的人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我理解。”我由衷地說。

“真的?不影響你的工作?”劉院長眉宇間如釋重負。

“每個人都有長處和短處。用長處就行了,更何況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這比什麼都重要。也許有一天,她相親成功了,就去國外逍遙了。這女孩,應該會比我們好命的。”

“小葛,問句不該問的話,你現在,還沒有男朋友?”

“感覺像大海撈針。難于上青天。呵呵,我一個人習慣了。”

“以後我留神給你介紹。”

“那太謝謝院長了。不過,我很挑剔的哦。”

“我肯定要做好這個工作的,因為你是我的愛将嘛。你們科室的汪主任馬上要退休了,院裡已經讨論決定,再過一個月,由你來擔任科室的主任,你看行嗎?”

我怔了一下。原來這次真的沒有做夢。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我會努力。盡全力!”

“我就喜歡你這爽快勁兒!這麼好的姑娘,我應該給你做做媒,你知道,我是說到做到的!”

“這麼說,我是雙喜臨門啰。”

我話音剛落,就聽見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個男人站在門口,臉上帶着歉意的笑容。望着他,我剛才的好心情陡然煙消雲散。難道令院長都苦苦等待的重要人物,竟然是他?!

進來的男人,就是下午送了我一馬甲袋水果的林煥。

沒想到我剛拒絕他的邀請,自己倒反而送上門來了。

“不好意思,下午有個會,來晚了。”

“快坐快坐。小葛等了很久了。”劉院長揮揮手,林煥就走到我跟前,坐到了我旁邊。

“不是我等了很久。是劉院長。”我糾正道,“我來的時候,劉院長早就到了。”

“是嗎?真不好意思。”他喃喃說着,但感覺是客套的。

“哪裡哪裡,都是剛到。今天我請客,祝賀我們葛主任榮升,也謝謝林局長對我家一向的關照。”劉院長向服務員揮了揮手,菜就上來了。

我終于聽懂了症結所在。原來,林煥幫過劉院長的忙。

“我外孫女今年八歲,正好上小學一年級。是林局長幫忙,讓她跨地段進了我們市裡最好的學校。所以我們全家都對林局長非常感激。”

“沒什麼,舉手之勞。若說幫忙,那肯定是劉院長幫我的更多。所以,我請客,也是應該的。”

我聽明白了,這段飯原來是林煥的局啊,我完全中計了。

林煥脫下了外套,穿着藍色條紋的襯衫,系着藏青色的領帶,燈光下他的五官十分立體,眉毛很濃,直入鬓間。看起來他的模樣還蠻舒服,斯文而帥氣,隻不過一直蹙着眉頭,臉上有些陰翳,感覺心事繁多,并且憂心忡忡的。

“我愛人的病,多虧劉院長葛主任鼎力相助。以後她能活多久,也靠你們多多幫忙了。”林煥說着轉過身去,從包裡取出兩個厚厚的信封,“這裡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這是一萬元的百聯購物卡,劉院長葛主任你們一人一份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你拿回去,不能收的。”劉院長說這,語氣卻不強硬,手也沒有表示什麼。

“醫院裡規定,醫生不能收紅包。”我調侃了一下,又看看劉院長。

“這裡又不是在醫院,而且我們都是朋友。”林煥把信封拿到了劉院長和我的跟前,“本來我想吃完晚飯給你們的,但是怕夜長夢多,你們不收下,我這段飯吃起來也不會踏實。”

“小葛,收下吧。”劉院長略微沉吟了一下,發了命令。

“我就是收下了,也不能決定一個人的生命。我隻能治病救人,卻沒法起死回生。”我搖搖頭,感覺怎麼這麼棘手的事兒也會被我碰上。

“葛主熱,您誤解了。我不管我愛人能活多久,隻要您能盡力,讓她開心每一天,我就心滿意足了。我這個人喜歡凡是放在台面上,我送卡隻是表示謝意,我沒有可以表達的,如果可以,我想表達得更多。”

“真的隻是謝意。我院長的話你不相信?”劉院長望着我,還是笑容可掬,“我的意思這是一個重點的病人,你要好好照顧,甚至要花一點自己的時間。不過我的這點,就不用了,我還欠你的情,一起都給小葛吧。”

劉院長把他的信封放到了我的面前。我左右為難,卻不知怎麼對院長說。

菜還在一道道地上。清蒸大閘蟹,紅燒河鳗,北京烤鴨,三文魚刺身,蘑菇菜心…….每一道都是我喜歡的。我很驚愕,問道,“院長,你什麼時候打聽過我了呀,這裡明明是北京菜,怎麼好像是我最喜歡的粵菜呢?”

“菜是林局長事先定好的。不過這些菜我也喜歡。”

林煥說,“北京菜館也能吃到純正的廣幫菜。我喜歡這裡的環境,但不等于我喜歡北京菜。北京帶給我很多回憶,真的很美好。這些菜是我猜想你們喜歡的口味。看來我未蔔先知,都猜中了。”

我和劉院長相視一笑。而且我們吃着吃着,越發覺得紫竹軒的粵菜做得比一些粵菜館還地道,所謂鹹淡都很有分寸,實在是意外的驚喜。而這也是林煥要告訴我們的。

場内的氣氛漸漸地寬松起來。那兩個厚厚的信封,還在我這一邊,靜靜地看着我們,仿佛漸漸地被溫暖的氣氛所融化。

這場飯,大家都沒有喝酒,甚至誰都沒有提議其他的飲料之類,隻是在喝着杯中的清茶。那些茶真的已經足夠養心潤肺,并讓浮躁的心沉澱下來,如同杯中的碧螺春茶葉,那麼碧綠清澈地占據着我們的視線,在水波中搖曳,如蝴蝶翩跹的翅膀。

吃完飯林煥結賬,這才像是恍然大悟似地說,“應該開瓶紅酒的,怎麼竟然忘了,劉院長,您說是不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劉院長說,“今天你可以開車送我們葛主任了,不是嗎?所以我怎麼敢提喝酒的事,隻得舍命陪君子了!”

“劉院長,你不愧為醫學界的泰鬥,聰明絕頂我自愧不如!”林煥甚至作揖,臉上是五體投地的表情。

我看得忍俊不禁,“好了,林局長,您拍馬屁的功夫也是一流,看來這點我得好好學學,以後也能當上什麼局長之類。也不用事事都看領導的臉色了。”

“小葛,你這話差矣。”劉院長故意瞪了我一眼,随即又笑意從容,他把目光轉向了林煥,“接下來的安排如何?”

“去旁邊的錢櫃KTV唱歌,我已經安排好了!”

“好!”劉院長滿心歡喜地答應。

我們出了紫竹軒,走了幾步,就到了錢櫃。說起來,這也算是春江曆史悠久的KTV了。而這天晚上,我身邊的這兩位領導,到了包房裡都表現出了一種孩子氣的天真與激情。尤其是在音樂的徜徉中,他們都有了超常的發揮,聲情并茂,餘音繞梁。劉院長我早就聽說是最年長的麥霸,不僅唱得好,而且新歌老歌都信手拈來,這次我算是見識了。從李娜的《青藏高原》,王傑《一場遊戲一場夢》,到周傑倫的《菊花台》,蔡依林的《舞娘》,竟然首首都出彩。而林煥雖然在量上不及劉院長,倒也有拿手的歌聽來居然蕩氣回腸。譬如說信樂團的《離歌》和《死了都要愛》,那麼高的音也能飙上去,而且傾注了深情。那句“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緻不痛快”,讓我沉寂的心有驟然蘇醒的感覺,就像是幹涸了很久的那口井,突然有溫暖的泉汩汩地奔湧而出,在月色撩人中,如玉石般皎潔而晶瑩。

也許劉院長也感動了。他也唱了一遍,那首《死了都要愛》。于是那歌詞我記住了:

 把每天當成是末日來相愛。

  一分一秒都美到淚水掉下來。

  不理會别人是看好或看壞。

  隻要你勇敢跟我來。

………

朦胧的燈光中,我感覺自己的眼淚真的要掉下來了。

除了你一無所有小說秦躍然(我想和你一起生活)4

音樂,真是比鮮花美酒更讓人心醉的東西,它以神奇的力量直指心靈。它是一味良藥,卻沁人心脾。所以它能醫治創傷,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有靈魂上的。它讓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都更加完整,像一本隽永的書,一幅意境深邃的畫,它将我們的日子用另一種形式細細描摹下來。如一件溫暖的藝術品,唯有在夜色中綻放光芒。

在唱歌那會兒,我上了一趟衛生間,發現那兩個信封不知何時已經在我的包裡,安然進入了夢鄉。

我想說什麼,終于不置可否。

這是我有生以來,收的第二個紅包。而且還是院長送給我的,感覺有點滑稽。

回家的路上,我坐了林煥的車。他的車技娴熟,在擁擠的城市中仿佛如魚得水。

我試着又提了紅包的事 。他說,“你别有壓力,一切按照自己的意願就好。”然後他瞄了我一眼,繼續說,“葛主任,你今天這樣的裝扮,好像缺少一樣東西的點綴。”

“什麼?”我有點納悶。

“一對鑽石耳環。”

“鑽石耳環?太昂貴太耀眼了吧?”

“隻有那樣,才配得上您在夜晚的氣質。”

“我能有什麼氣質?”

“像你們這樣的名醫,可能是好聽的話聽得太多了,反而會認為别人真誠的贊美是虛情假意。”

“我不是名醫。所以買不起鑽石耳環。也不知道那東西可以增添氣質。”

“那沒關系。我送給您好了。”

“你?”我怔了一下,他的大方讓我感到格外不自在,“你先是給我卡,又給我買鑽石耳環,你這麼巴結賄賂我做什麼?還是你愛人的事嗎?我說了,你大可不必這樣,其實醫生都會忠于自己的職責,我們也是拿工資的,當然把工作做好更多是源于熱愛,而是超越了金錢的。所以再多的錢也不能代表什麼。”

“可我聽說,你們醫生收紅包是習以為常的。”

“你不要你們醫生你們醫生的好不好?我說了,我是我,不要把我歸入其他人之列。”

“對不起,葛主任,我說錯話了。”

空氣一下子有點凝結。車子沿着浦東大道行駛,很快就到了我所在的小區。下車前,我還是翻出包把那兩個信封放在了車座上。我說,“沒有這些,我一樣會做好。”

然後揚長而去。

回到家裡,感覺有點累,就沖進浴室開始洗澡。水珠在身上如雪花般飛散,在浴室的鏡子前,我看見了自己白皙透亮的肌膚,依然如少女般的身材和容顔。

又想到那一萬元的卡。想到那些錢可以買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可以買很多好吃的,可以讓我擁有一個悠長的假期,心中竟湧上淡淡的不舍。但轉念一想,這些錢也不能改變我的命運,即使是劉院長認可的,萬一傳出去也總是影響聲譽,更何況,我也知道殷曉慧的病情比較複雜,一半在人,一半在天,我也無法說出這個最後的結果,即使,我已經竭盡全力。

這樣想着,我就像睡蓮般浮在已經浸滿水的浴缸裡。不知為何,這次我在鏡子裡卻看見了另一張臉。濃眉入鬓,鼻梁如山。眼睛片後的目光有些恍惚而迷離,嘴角邊的笑意卻帶着老謀深算般的詭谲。“您還缺一樣東西,才配得上你在夜色中的氣質!”“鑽石耳環!”“我買給您!”

不像局長,倒像是大款的派頭!看來也是位不循規蹈矩的領導!

我聽到了手機在響。是科裡打來的。“主任,殷曉慧突發昏迷,快來急救!”

我匆忙從水裡爬起來,胡亂擦了擦身體,套了件衣服就出去。

趕到手術室,殷曉慧因突發性出血而引起昏迷。我沒有考慮什麼,就上了手術台。

手術很順利,殷曉慧醒了過來。

走出手術室,我看見林煥走了過來。

才分開一會兒,又在這裡相見,卻不知說什麼了。

“你去照顧好你愛人。”

我匆匆地走過他的身邊。他一言不發,看着病床推出來。

我在科室裡休息了一會兒,沒有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去查房,發現殷曉慧已經病情穩定。林煥已經不在 ,有一位阿姨模樣的護工在忙前忙後。殷曉慧一見我,就掙紮着要坐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就已經因為病魔的折磨,如同開敗的花,神情黯淡,令人不忍卒睹。

“謝謝葛主任。我…….”

我趕忙示意她躺下,不必顧及我。我在她眼中看見強烈的求生的欲望,是我做醫生以來的所熟悉的。“你愛人走了?”我替她蓋了蓋被子,問道。

“他工作很忙。這些日子,他真的太累。我對不起他,還不如早早去了才好。”殷曉慧說着,眼角落下淚來。但我明白,這不是她的真心話。

她希望能活得更長久。因為她深愛着他。他是她的全部。這些都是我猜測的,但對此,我深信不疑。

“下午你還要再做個B超,還有一份全身檢查。”

“葛主任,如果我沒有希望了,我要求出院。還有化療能否停止?我受不了了,好難受……”

“要堅持。不要胡思亂想。”我安慰她。

下午,殷曉慧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我和汪烨教授會診了一下。“已經全身擴散,生命應該不會超過三個月,除非……有奇迹。”汪教授說。

我也點頭同意。眼前卻又出現了早上病房裡殷曉慧的眼神。她滿含的淚水中,那些光芒卻令人不由自主地 心碎。

此時此刻,我深深感覺到自己作為一名醫生的無奈和悲傷。

汪教授走了。我獨自在辦公室寫報告。護士敲門進來了,說有我的一份快遞。

竟然沒有署名。我琢摩着,卻猜不出是誰。

我打開來,是一個深藍色的盒子,再打開,竟是一對璀璨奪目的鑽石耳環!

小小的鑽石鑲嵌在銀色的托上,上面還有一顆極其細小的翡翠寶石,與之相映生輝。辦公室正好有一面鏡子,我試着戴上,穿進耳洞的那一刻,有種隐隐的疼隐入心扉。但我擡頭看着鏡中的自己,即使隻是一件普通的白大褂,随意的盤發,鑽石耳環還是在耳際,白蓮花一般地靜靜綻放,并不招搖也不先聲奪人,但還是烘托出它的主人成為獨一無二的主角。沒錯,它是我見過的最适合我的首飾,就如同從來很少戴耳環的我,也一下子愛上了它。

我已經有了項鍊和戒指。唯缺耳環。雖然好幾年前我就打了耳洞,卻一直沒有心思去選一對質量上乘款式又很如意的耳環。今天我才知道,耳環對于一個女人的作用超越其他。他怎麼那麼懂女人?他找到這麼适合我的飾物,難道他一眼就看穿了我?

至此,我知道是他的禮物。卻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快,就又送到了我的手中。甚至讓我都無法推卻。他是能抓住女人弱點的男人,這一點是我意料不到的。

我又想起了病床上的殷曉慧。她那雙渾濁卻充滿求生的眼睛。我沒有看到她的耳環,但我相信,她的耳環一定會很多,很美。

每一副,都如我手中的這副般光彩照人。

除了你一無所有小說秦躍然(我想和你一起生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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