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本山“蒙冤”多年,
還能收服眦眦必報的郭德綱,
這樣的奇才如果活到現在,
會是怎樣一幅光景?
馬季說他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博林說他是天才不可複制。
1995年,剛結束藏區慰問演出的洛桑,在即将啟程前往新疆的前夜車禍身亡。
當晚莫名其妙挑釁的外國人、詭異的飯局氣氛再加上極度不合理的事故發生現場,讓洛桑的離去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甚至同樣風頭正盛的趙本山都被納入了懷疑對象,那麼這出踢天才出局的大戲,到底是誰的手筆?
現在提到提甘孜的名人,
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丁真。
但把時間倒回40年前,
甘孜的第一名人肯定是洛桑。
因為年僅13歲的他以絕對優勢被中央民族大學破格錄取了,小山溝溝裡能進京大學生,在鄉裡鄉親們眼裡,榮耀堪比出了狀元郎。
所以通知書一下來,大家就載歌載舞地圍着他家慶祝了起來。
不多時,外出回家的洛桑爸爸一臉懵圈地走進院子,他十分不解這群人在“發什麼瘋”。
被鄉親們告知兒子考上大學時,他還覺得是烏龍,孩子确實天資聰穎,小時候就展現了不俗的藝術天賦,但他不覺得兒子能隔着竈台上炕。
直到鄰居把紅彤彤的通知書塞他手裡時才反應過來:我兒子是真出息了。
于是他笑呵呵地加入了慶祝隊伍,比誰跳得都熱情似火,這一天來得雖然有點突然,但卻是他盼望已久的。
當年小不點在山上,一邊放羊一邊唱一邊吟唱“多麼輝煌”時,他就覺得孺子可教需加以培養。
所以頂着各種“不務正業”的風言風語,給孩子找老師輔導,現如今人才計劃階段性完成,老爺子怎能不開心?
但跳着跳着,他的眼淚又下來了,京城山高路遠,兒子此去再見就困難了。
但沒辦法,為了孩子的未來,老爺子還是強忍不舍,抹着眼淚給孩子收拾好行李,依依不舍地把他送上了火車。
一代笑星的傳奇之旅至此正式開啟,隻不過距離他火還需再熬10年。
畢業後,洛桑因成績優異被文工團挑走,但文工團卧虎藏龍,不再拔尖讓他倍感失落,隻能喝悶酒稀釋愁苦。
但喝來喝去困境還沒打破,他的身材先解鎖了橫向發展模式。
武打演員可以有洪金寶那樣的胖嘟嘟,但舞蹈演員絕對不能有他這種冰墩墩,因此他的站位一步步往後挪,最後直接變成了打雜小弟。
不是沏茶倒水,就是裝卸跑腿,搞得他更抑郁了。不過好在當時團裡有個同齡的小黑胖子和他很合得來,這人就是後來的德雲班主。
下班後他倆總是騎着小破自行車串胡同“禍害人”,洛桑故意叽裡呱啦的學外國人說話,小黑胖子則在一邊胡亂翻譯,唬的圍觀群衆一愣一愣的。
都以為是外國友人遇上什麼麻煩了,待倆壞小子大笑着跑遠了,衆人才反應過來是被“耍”了。
一個敢說一個敢翻譯的場面,也說不好是他聽了老郭講的老段子,還是老郭後來根據舊事整理出來的作品,總之相處的那段時間,他的落寞緩解了不少。
但依舊逢酒必喝,喝酒必懵,最狠的時候一天能喝四頓,最後連酒資都要先從郭德綱這兒借。
再沒錢時就省去下酒菜步驟,直接二鍋頭兌白開水往肚子裡灌,看得老郭直迷糊。
後來老郭回天津老家,兩兄弟至此别離,互相都以為天津到北京不過區區百裡,未來一定還有再見機會。
但沒想到此一别竟是永别,唯一的友誼證明,就是當年他借錢喝酒時打下的那一紙借據,據說至今都被郭德綱珍藏在家。
天下不得志之人也不隻有洛桑和老郭,
還有博林。
當年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的他,滿心以為能進文工團卻意外落選,15年後才得以願望達成,而且還隻是做為伴奏演員。
他迫切地想站到台上去,于是開始琢磨着找搭檔、攢自己的team。
無意間見識到他的說學逗唱功底後,兩人對未來一拍即合,他順勢拜了博林為師。
有目标又有人馬,但以什麼形式表演可愁壞了兩人,總不能一個拉手風琴一個跳舞學鳥叫吧?
随後博林結合兩人所長,形成了初代學藝表演形式。
後來他倆收到了《曲苑雜壇》的邀請,二人正式亮相。
現在看來作品包袱不算密集,但當時的觀衆們反應十分強烈,反饋信件像雪花一樣飄到節目組,都希望能有續集。
最終在觀衆們的熱烈要求下,《洛桑學藝》從獨立作品變成了系列小品,進京後的第12年,他終于找回了萬衆矚目的感覺。
據說火到出門走三步能遇上四波粉絲要合照簽名,全民都會說兩句“鼻腔共鳴、腦腔共鳴”。
也是因為這樣的普及度,洛桑和博林成了各大文藝彙演的常客和焦點,包括1994年赴港演出引發轟動。
老郭曾在相聲中嘲諷某些演員:沒本事還愛裝,小嘴巴一抹紅,就敢下基層慰問表演節目。
這話在擠兌誰衆說紛纭,但可以肯定的是,洛桑絕不在此列,一來是他的确有本事,二來他愛舞台,隻要有他在的演出都是盡心盡力,并不會因為自己的走紅而搞特殊。
參加藏區演出時,演出隊因高原反應而萎靡不振,看看橫躺豎卧吸氧的演員,領導一個頭兩個大。
取消來不及,登台又沒人能上去,最後他站了出來,表示自己壯得像頭牛一樣沒問題,可以調整表演保證大部隊完成演出任務。
看他談笑風生的狀态,又瞧了瞧他敦厚真誠的小胖臉兒,領導一咬牙宣布,洛桑挑大頭,老弱病殘繼續吸氧!
一連六場演出完結,領導終于放心了,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心,身後的洛桑就“咣叽”一下栽到地上了,面色潮紅、呼吸困難,吓得領導差點以為他要“過去”,此時博林才“氣急敗壞”的道出真相。
原來生在康藏東南角的愛徒,這些年早已适應了平原氣候,所以進藏的那一刻,他也高原反應了,胸悶氣短且高燒不止,但他不想辜負觀衆期待。
再加上團裡沒剩幾個人了,最終他“解決發燒我有絕招”,仰頭猛灌了兩瓶易服芬後勉強上台,連軸6場表演後扁桃體不堪重負,這才導緻台下倒栽蔥。
好在慰問演出的任務完成,馬上就能回京休養了。
從新疆回來正逢十一長假,功成名就的他将父母接了過來,準備好好帶他們去北京的各個景點轉轉。
為了能記錄一家人的天倫之樂,博林還專門從王府井買了一台DV,因此才有了10月2日那天“鬧哄哄”的一家留念。
但誰也沒想到,這段錄像竟然成了洛桑留在世上的最後影像記錄。
當天陪父母逛吃完畢後,兩師徒又驅車赴下一場飯局,原本酒席之上大家觥籌交錯喝得挺嗨皮,奈何有倆外國友人太“不懂事”。
在博林高興的向大家介紹自己的愛徒時,他倆沒說久仰久仰或者幸會幸會,而是一臉茫然的表示不認識。
場面瞬間極其尴尬,洛桑原本還挺無所謂,但酒勁兒上來之後越想越憋氣,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你不知道我是誰,我還和你喝個六?
于是借着酒勁兒就要開車回家,博林看他搖搖晃晃那副樣子,勸着醒醒酒再走,但他片刻都不想留,拿着車鑰匙就往外走:找哥們兒炫牛欄山,都比和他們一起喝XO來勁。
關門、啟動,一腳油門踩到底,行至紫竹橋時酒勁兒上湧,巧的是路中央竟然停了一輛故障大卡車,沒設障也沒立警示牌。
待注意到危險再踩刹車時已經來不及了,片刻後他的車就怼上了大卡車的屁股,車頭嚴重變形,駕駛員也嚴重變形,還不等急救到位,他就先一步沒了氣息。
而此時他爸媽正攥着大哥大等他回家,結果卻等來了兒子車禍去世的通知,天才笑星的一生戛然而止。
由于當晚的一切過于“順理成章”,所以洛桑的離去很快衍成了另外一種陰謀論說法:成長過快擋了趙本山的路,被出局了。
這個鍋老趙莫名其妙背了好幾年,但結合當時的情境以及2015年博林接受采訪時的回憶,完全可以還原事故真相:連軸慰問演出的疲勞、喝車不開酒的安全忽視,還有大貨車的停車不當都是悲劇誘因。
況且彼時趙本山也才剛有名,哪兒有那麼大的勢力和膽識去做這種事?他有那狠厲勁兒,現在也不至于被徒子徒孫騎着脖梗子作威作福。
至于甩鍋給外國友人則更是荒唐,文化底蘊不同,不認識也正常,心裡不痛快歸不痛快的,但不至于拿明天來證明自己确實天下皆知。
所以悲劇發生的原因總結起來就是不規範行車。如果不是醉酒駕駛,如果不是疲勞駕駛,或者大貨車按規定設置反光路障,他爸媽都不至于痛失愛子,但世上哪兒有如果可言?
為了讓他鄉的兒子魂歸故裡,洛桑爸媽将他的骨灰帶回了老家,葬在了離家比較近的山上,讓他能繼續和山林鳥獸一起學習口技。
後來二老年紀大了,得随子女進城養老,所以又将他的骨灰遷葬到了青城山。
兩個月後博林演出路過,帶着鮮花美酒來到了墓園,兩人像往常那樣并肩而坐聊天,不同的是長埋地下的愛徒這次沒叽裡呱啦的和師父逗趣,而是難得乖巧的聽着博林絮叨。
後記
後來博林也老了,沒了愛徒的無間配合,他再難找回當年的舞台感覺,逐漸“退化”成了一個普通老頭。
至于當年的天才洛桑,算不算相聲演員,功底是不是後來者吹捧?見仁見智,但他帶給大家的歡樂記憶無法抹去,英年早逝的悲痛事實也成了一代人的遺憾。
總之還是那句話,地球離了誰都照常轉,但自己的離去卻能讓親近之人的世界轟然崩塌。
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聽警察叔叔的“喝車别開酒,開酒别喝車、不疲勞和分心駕駛”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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