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屬于燕山山脈,山的那邊還是山。
大山就是我們小時候的遊樂場,目力所及的山,全都爬了個遍。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就是人們的衣食父母,春夏刨草藥,秋天撿蘑菇,冬天打野雞套兔子。
“山中人不信有魚大如木,海上人不信有木大如魚”,說些跑山撿蘑菇的奇聞轶事。
一、我們家的不傳之秘
我們村邊有幾排大楊樹,每到秋夏之際,就會在楊樹旁成堆的起蘑菇,這蘑菇其貌不揚,個頭不大,關鍵像極了人們常說的“狗尿苔”。
狗尿苔就是以前家家戶戶院外都有糞堆,尤其家裡有騾馬大牲口的,下過雨就會長起一種菌類,人們俗稱狗尿苔。
我前文說的蘑菇和這種狗尿苔雖然有些神似,但是肉夠厚,腿更粗,關鍵是味道絕美。
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從我爺爺傳給我爸,我爸又傳給我,每次放學回家就留心那一排大楊樹,見到這種蘑菇,就脫下外套,兜回去,又是一頓解饞的美味。
被小夥伴看見了,就是一頓嘲笑,問我怎麼撿這麼多的狗尿苔?怎麼解釋都沒人信。
楊樹林子很大,蘑菇很多,一茬接一茬,關鍵是沒有競争者,隻是有的時候去晚了,采摘不及時,爛在地上,或者被小孩當狗尿苔,好好的蘑菇,踩個稀巴爛,甚是可惜。
不是我們家要獨守這份秘密,是沒人信這東西那麼好吃,時間長了也懶得解釋。
作為山裡人,常年跑山撿蘑菇,我相信我對蘑菇的口味是很刁的,但是說起美味,家門口的這種不知名的蘑菇,絕對能排前三。
這些年被炒得很熱的松茸,羊肚蘑,牛肝菌之類,對我們山裡人來說也就那樣,還是賣給富人換錢來的實惠,山裡從來不缺美味。
二、比水缸大的蘑菇
比水缸大的蘑菇,你可能隻在動畫片和奇幻小說裡見過,但是在我小的時候遇到過。
那年夏天,一場雷陣雨過後,天就放晴了,彩虹從山腳的泉水中一直長到天上,對你沒看錯,山裡的彩虹都是從山腳水泉中伸長出去的。
我爺爺搬出梯子,爬上平房的房頂,往山上瞭望,望着望着就聽爺爺說了一聲,有了。
把我喊過來,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就見老遠處的山坡上白花花一團。
我就知道晚上又有好吃的了,趕緊和爺爺一起出發,奔着那白花花的一團過去,不是别的,正是我們山裡的一種菌類,叫馬糞包。
有人說怎麼你們那的蘑菇不是狗尿台,就是馬分包啊?是啊,村裡人的叫法就是這麼接地氣,叫了幾輩子了,我也沒特意查過學名叫啥。
這往山上一走,就是兩三個小時,爬上山坡走的近了,那個白白胖胖,大的玄幻的馬糞包,讓人驚豔。
在家裡看到的白花花的一團,隻有足球那麼大小,而此時呈現在眼前的,大的像水缸那麼大,小的也有水桶那麼高,正因為夠大夠白,才能夠在家裡老遠被發現
怎麼形容呢?一塵不染,光滑細膩,白嫩嫩的,讓人不忍心去碰上面,還挂着露珠
這東西才出圖幾個小時,正是鮮美的時候,欣賞夠了,就該下手了,能往回拿多少是多少,因為再過幾個小時,這馬糞包表面就像人的皮膚開了時光加速器一樣迅速的老化
再過兩天就隻剩下外面一層皮,裡面全是孢子粉,用腳一踩就一股黑煙騰起,像煙霧彈一樣
當然了,水缸水桶這麼大的馬糞包是可遇不可求的佳品,我也隻遇到過兩次,其餘大部分都是拳頭大小雞蛋大小,上山時碰見了,一踩一股黑煙,特别好玩。
三、山中遇大蛇
林子大了鳥多,山大了蛇多,平時上山遇見蛇了,簡直是家常便飯,該撿蘑菇撿蘑菇,不過是繞開着點,蛇也慢悠悠的爬開兩邊相安無事,這也是人與蛇的默契。
另外,山大林木深,蛇聽見人的動靜,通常都是早早躲開了,除非正趕上脫皮,吃多了,走不動,等等情況才會與人打個照面,也是實在躲不開了,人吓一跳,它也吓一跳
這些也都稀松平常,說個不尋常的,在山上遇見過大蟒蛇,姑且這麼稱呼,我來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景。
那時,我十來歲,正在全心意的尋蘑菇,突然就眼前一花,草迅速向兩邊分開,然後就看見一米多長的一段蛇尾巴,灰色的,未見全貌,然後迅速隐沒。
最細的一端也有成人手腕那麼粗,前端粗的有碗口那麼粗,大家知道蛇的尾巴尖是很細的,扁擔那麼粗的身子,也不過筷子尖那麼粗的尾巴
我看到的手腕粗的蛇尾巴,可想而知得多大的蛇,所以隻能用細思極恐來形容
我想至少有小時候看過的趙雅芝版的《新白娘子傳奇》裡吓暈許仙的那條那麼大。
當時也沒細想,吓得撒腿就跑,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我爸邊上,說了我剛看到的情景
我爸摸摸我的頭,鼓勵說,沒事,那些東西都是怕人的
要說父親在關鍵時刻就是這麼個作用,尤其對于男孩子,給你信心和勇氣。
我記得小時候最喜歡問我爸的問題,就是人和狼誰厲害呀?
我爸說人手裡要是有家夥(工具),那絕對不能讓狼吃了
然後給我講有個老太太到野外山上去上墳,遇見了狼要咬她,老太太以為是誰家的狗,最後老太太愣是把那匹狼徒手掐死了。
其實這個故事的真假已經不重要了,在我小小年紀,以後獨自一人上山撿蘑菇的時候,總是口袋裡放一把尖刀,一次次在心裡評估,如果在山林裡遇見狼,敢不敢跟它幹?
心裡總想起爸爸的那句話,人手裡有家夥,絕對不能讓狼吃了,雖然一次也沒遇見過。
四、山上的“螞蟻墳”
我撿蘑菇,天生是把好手,有種感覺,仿佛能知道蘑菇藏在哪,跟兩三個夥伴一起進山,在同一片林子撿蘑菇,往往我撿的蘑菇比他們加起來還要多。
我想應該是從小就喜歡跑山撿蘑菇,我積累的經驗豐富。
其實山裡最危險的并不是虎豹豺狼等大型猛獸,畢竟在現代社會不是古代,就是在虎豹自然保護區裡遇見大型猛獸的概率都不會比中雙色球來的高
危險的反而是毒蟲,蠍子,蜘蛛一類的小東西
我就親眼看過手掌那麼長的毛毛蟲,也看過肚子上五彩斑斓的蜘蛛,在松枝之間拉了一張大網,蜘蛛就靜靜的蹲在旁邊等候,每次被蜘蛛網粘的滿身滿臉,我都總會想到西遊記裡蜘蛛精的片段
最恐怖的是遇見螞蟻墳,就是超大的螞蟻窩,把松針、泥土壘成高高的巢,半人多高,上面密密麻麻的紅螞蟻,往來交織,攻擊性很強,咬到人畜的皮膚就不死不休,而且被叮咬過後會起紅疙瘩,甚至中毒。
不隻是地上的螞蟻墳,有時地下也被它們淘空了,一不小心腳會陷進去
有一次我的夥伴就一腳踩塌了紅螞蟻窩,千百隻螞蟻叮咬他腳踝,并順着褲管往上鑽,疼得他滿地打滾
被我們拖到邊上,把褲子脫下來,一隻一隻捉幹淨踩死,但是他的腳踝處還是腫了,好幾天他媽到處求偏方,受了好幾天的罪
這些就是我小時候上山撿蘑菇的一些事情,可能跟小說比起來,沒有那麼玄幻,但是都是真實經曆,有些跑山經驗的都能看的出來,你在山上遇到過哪些有趣的奇特的事兒,來跟大家分享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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