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快要蔓延到夏季的時候,人總是會有沒有來由的焦慮。
天氣逐漸變得悶熱,午後的太陽把整個城市都變成了小鎮上午夜才開始營業的桑拿房。
蒸汽還沒開始蒸騰,卻悶得人心煩意亂,頭頂新換的白熾燈泡的光線灼燒着皮膚,每到昏昏欲睡的時候,都被一陣刺痛拽起。
明明幾周前的下午五點多,就已經要被路上胡亂開着的遠光燈晃得罵上兩句髒話,現在晚上七點多的夜晚,還是像貝西的塞納河的天空一樣,發了白的绀青。
夏天快來了。
不知道是最近的第幾次午夜出來閑逛了。
午夜到淩晨的城市路上,還是有零零散散的車輛在移動着,速度都不約而同地慢了下來,一盞盞車前燈慢慢在眼前挪過,我也會縮進自己的車裡,漫無目的地在公寓附近慢慢兜轉。
音響裡剛好開始放when the party's over,我順手調高了音量,直到音樂聲包裹住整輛車。
夜晚的溫度一下子回到了冬末的時候,深夜海風吹過來的時候,甚至還能看到信号燈的燈杆在風裡緩慢搖擺。
套上一件衛衣,發現裡面的絨毛因為在洗衣機裡太多次的旋轉已經沒有了什麼作用,變得纖薄而粗糙,對于還帶着些許鹹腥味的冷風來說,太過單薄。
經過一家麥當勞,汽車穿梭的燈還亮着,取餐的車道上還等着三四輛車,在明黃的燈光下竟然顯得有些溫暖。
炸雞,也理應是午夜最慰藉的一份溫暖。
入夏的時候,最容易感傷,最适合懷舊。
想到前些年還在一起上課下課跑出去劃船的一群人,都幾乎成了陌路人;
想到去年十月在便利店門口摔碎的一瓶牛奶,後悔着當時沒有打掃幹淨碎玻璃;
想到小時候,約摸五六歲的時候,借了好友家的一套玩具,說好了一周之後還卻晚了幾天;
想到不久之前的那個男孩,說好三月一起去日本看櫻花的,可是最後卻還是沒了聯系。
縮在車裡,慢悠悠兜了好幾圈,可總是要回家的。
聽完最後一首歌,關掉了發動機,卻始終不想推開車門。
就想這樣蜷縮在車裡,被有些逼仄的空間慢慢擠壓,直到把自己完全包裹起來,也許這樣,窗外有些鋒利的冷風就不會傷害到我。
家裡的天花闆,還是太高了。
前幾天又重新看了一遍《後窗》,一直都不算太喜歡,隻是正巧出現在了首頁,就點開了就着手邊的巧克力牛奶再看了一遍。
紐約悶熱的盛夏幾乎是我永遠也不想體驗第二次的記憶,莉莎對傑弗瑞無端的癡情在熱浪下幾乎變成了消暑的利器。
但其實每一種關系,都無端端地開始,大多都乍暖還寒的時候就沒了下文。
深夜一個人面對着屋裡唯一的光源,盯着1954年盛夏紐約的一棟公寓樓,期待着早就知曉的劇情。
也許今晚床上該多蓋一條毯子了。
在床上漫無目的地想着些久遠的記憶,莫名其妙地眼邊就多了幾道淚痕,以為已經過了五個小時,拿起手機一看,隻不過才四十分鐘。
家裡的百葉窗永遠關不緊,直到葉片縫隙裡的一片黑色在自己沒戴眼鏡模糊的眼睛裡變成了靛青的時候,才會有一些困意漫溢上來。
總是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将息。
End.
文/陳胖子Je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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