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李保江
7月21日，又遇大暑節氣前夜，雨下了兩天了，窗外雨大一陣，小一陣，水滴打在院内的梨樹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時高時低，時緊時緩，敲走了高溫的夏夜。因為大雨村裡的變壓器出現了故障，停電了，四周一片漆黑，單調的雨聲，更凸顯了夜的靜寂，而我卻睡意全無。我看着手機裡的抖音，一個人靜靜地蜷縮在床上，權且以這雨聲為伴，獨捱這無眠的夜了。
忽然刷到一個抖音正朗誦蔣捷的《虞美人·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鬓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聽到這裡，引起了我的共鳴。而今我也是雙鬓斑斑，作者聽雨，萬事皆已超然物外，而我為情，為欲，為得失，苦捱長夜，可見我是個心胸狹隘的人。
心念至此，我突然想到古人寫雨的句子；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的喜愛；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的灑脫；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明媚；渭城朝雨亦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的憧憬；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的感歎；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憂國；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的淡雅；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的憂愁；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的悲涼；水光潋豔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清新；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希望；雨打梨花深閉門，孤負青春，虛負青春的無情。
聽雨讀詩，或喜或憂，或唱或歎，可興，可觀，可念，可怨。可以排遣寂寞于孤單，可以喚起希望于困苦。奇花初胎，矞郁皇皇；幹将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這樣的句子隻是讀讀就渾身充滿了奮發的力量。
同是一夜雨，聽者的心境地位不同，感受迥然不同。這樣想着，天色已漸漸的發白，窗外雨聲正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作者簡介：李保江，男，1969年出生，河北省沙河市人。詩文散見《詩潮》《詩歌月刊》《紅豆》《綠風》《草堂》《中國詩歌》《詩選刊》《燕趙詩詞》《中華詩詞》等報刊及選本。中國詩歌學會會員，河北省作家協會會員，河北省詩詞協會會員，邢台市詩詞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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