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爸爸對女兒說,“淑容,你再找對象時,就說你沒親人,是孤女!”
廖爸爸對女兒廖淑容的這個教導,是在廖淑容二十三歲時。
廖淑容的童年很不幸。
廖淑容七歲那年,她所在的縣、鎮、鄉遭到了一場八級大地震!
廖淑容的媽媽被地震奪去了生命。
廖淑容的爸爸在地震中失去了一隻左眼。
廖淑容的十歲姐姐在教室上課被地震倒塌的房屋砸斷了右小腿。
廖淑容在大地震發生時,她正讀小學一年級,剛好在上體育課,僥幸躲過了地震的劫難。
廖爸爸是個精明的農民。
廖爸爸眼見地震後的三口之家,僅有二女兒廖淑容是個健全的人。他對二女兒說,“淑容,地震災難後,你媽媽去了,我的左眼睛瞎了,你姐姐的右小腿被砸斷了。現在,我們這個家,僅有你一個人,是好腳好手的。我,和你姐姐以後就全靠你了喲。”
“爸爸,我才是個小人兒,你和姐姐,哪靠得到我嘛。”小淑容反問爸爸。
“瓜兒呢!你,從今以後,好好讀書!你小學畢業考中學,中學畢業考大學;大學畢業後,你找到個好工作,就掙錢了。那會兒,你就是我和你姐姐心裡的月亮。我們跟到你,不是,就沾光了嗎!”
“爸爸,那,我聽你的話,好好讀書就是了。”
廖淑容固然能為了爸爸和姐姐奮發讀書,但因她家裡缺乏勞力,她讀書的日子是相當清苦的。她既沒好吃好喝,也沒好穿好戴。
廖淑容忍着。她的勤奮,她的樂于助人,赢得了老師、同學的青睐。
廖淑容讀小學六年級的端五節那天,平時對廖淑容照顧多多的班主任米老師叫她中午去她家裡過節。
廖淑容放學後按時來到了米老師家裡。
“淑容,你來了?我已把今天端午的午餐準備好了。待會兒,等吳老師一回來,我們就吃飯。”米老師熱情地接待她。
“嗯。”廖淑容應道。
“淑容呀,快來沙發上坐下,我倆擺會兒調。你,知道不,我們為什麼要過端午節呀?”
“我讀三年級時,聽江老師說,過端午節,是為了紀念古時候,一個名叫屈原的詩人。”
“對。我們過端午節,是為了紀念詩人屈原。屈原,是我國戰國時期的愛國詩人。淑容,你若記住屈原的兩句詩,你會受用一輩字呢·······“
“米老師,你教我記住屈原的哪兩句詩呀?”
米老師拿來一張紙,寫下屈原的兩句詩,讓廖淑容讀出來。
廖淑容接過米老師寫下的屈原詩的那張紙念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她念完了,問米老師,“我,不懂這兩句詩的意思呢。”
“淑容呀,屈原這兩句詩是說,他,在追求真理的漫長道路上,會遇到很多很多困難,但是,他會百折不饒,不遺餘力地去追求和探索。聽懂了不?”
“我,聽懂了丁點兒。”
“你,說說看。”
“唔,屈原說他,去追求道理,不容易,會碰到困難,但是,他,不怕,要堅持,不後退。”
“淑容,你,對屈原的兩句詩的主要含義,領會到了這個樣子,已很不錯了。淑容呀,我們追求真理,要百折不饒,我們做其它的任何事情,要想取得成功,也要不怕困難,也要百折不饒!你,把屈原這兩句詩牢記在心裡,以後,遇到麻煩了,就用屈原這兩句詩來給自己鼓勁吧。”
“米老師,你的話,我記住了。”
米老師的丈夫吳老師回來了,廖淑容招呼了吳老師,就跟到米老師進廚房去幫到端菜。
米老師拿鹹、甜粽子、流油的鹹鴨蛋、紅燒肉和燒臘鴨子招待廖淑容,讓她過了一個美味、豐盛的端午節。
飯後,米老師又揀了六個粽子、六個鹹鴨蛋,叫廖淑容提回去給她爸爸和姐姐吃。
廖淑容經過十二年寒窗的苦讀,她順利地考上了一所師範大學的中文系。她,長大了,人,也出落成端莊、文靜的大姑娘了。
廖淑容畢業後,在一座二線城市當上了中學語文教師。
廖淑容領工資了。她每個月轉兩千元回家,幫爸爸和姐姐改善生活條件。
這會兒,廖爸爸和他的大女兒,還真沾了廖淑容的光呢。
廖淑容所在語文組的組長古某給廖淑容介紹了一個在職場做主管的男朋友胥某。
胥某的父母是開物流公司的。
胥某及其父母見過廖淑容後,皆以為“可”,但他們向廖淑容提出,“我們,想去看看你的原生家庭,行不?”
廖淑容坦然地答應了,但對他們說,“我的爸爸,我的姐姐,有殘疾;要不······你們去另尋門當戶對的佳偶吧。”
胥家人說,“你爸爸、你姐姐有殘疾?我們去看看後再說嘛。”
當時,正值仲夏。
胥某和他的父母在廖淑容的陪同下,乘胥家的奔馳來到了廖家。
胥家人的奔馳一直開到了廖家無院門的半茅半瓦的屋前的壩子邊上。
廖淑容先下車去和爸爸張落闆凳、茶水和果子。
胥家三口陸續下車後,來到了廖家的壩子中心。
廖淑容請胥家人在她端出來的兩條闆凳上落坐,胥家人看看闆凳,則異口同聲道,“啊喲,闆凳硬得很,坐着不舒服,我們還是站着好些。”
廖爸爸搬個小方桌兒出來放下,擺上一盤自家果樹上産的枇杷、一盤白花桃,請來客品嘗。
胥家人瞟一眼廖爸爸,瞟一眼黑黢黢的方桌兒,又瞟一眼枇杷和白花桃,立即别别嘴,露出些不屑的神色。
廖爸爸察言觀色,他感到了胥家人對他的接待的鄙夷,便返身進屋各自忙活去了。
胥母問廖淑容,“小廖,剛才端方桌兒、果子的大爺是誰啊,你咋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呢?”
“他,是我爸爸。”廖淑容說。
“唵,那老頭,是你的爸爸?他,原來,是個瞎子?”胥母故作莫名驚詫。
“我爸爸在一次強震中,被震瞎了一隻左眼。我爸爸雖瞎了一隻眼,他可是個有見識的農民。我,之能上大學,畢業後,做了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學語文教師,完全是我爸爸的決策呢。”
“小廖,你挺能替你爸說話呢。”
“我,實話實說。”
“哎,小廖,你不是說你還有個姐姐嗎,咋不請出來讓我們見見喃?”胥父問。
廖淑容去把她杵着雙拐的姐姐從屋裡扶出來,跟來客見面。
胥某一看到廖淑容扶出來的杵着雙拐的姐姐,就皺皺眉,然後車轉身,向來路的方向看去······
胥某的父母見廖淑容的姐姐杵着雙拐,艱難地走着的樣子,竟不吝言辭地對廖淑容說,“小廖,你姐姐,怎麼瘸得這麼厲害呀?唉,你看你們,一家才三口人,就兩個殘廢,夠唏噓,夠可憐的啰!沒想到,我們真真沒想到。”
“我姐的右小腿殘疾,不是先天的,是強震害的。其實,我姐,也沒啥可憐的。她,在我們這裡的鄉鎮‘十字繡’工作坊,從事‘十字繡’,也能自食其力。”
胥母對廖淑容對她姐姐的維護很不耐煩。她對丈夫和兒子說,“哎喲,我,腳都站酸了,我們也該打道回府了啊。”
廖淑容對于胥家的來訪很有些沮喪。
廖爸爸看胥家人走了,憤憤地對二女兒說,“淑容,姓胥的一家子,來不參,去不辭,對我和你姐姐,一口一個殘廢,兩口一個殘廢,滿嘴的侮蔑,一臉的不屑!我給你說,以後,你重新找對象時,你就說你是孤兒,沒親人!”
“爸爸——”
這時,廖淑容二十三歲。
年輕的中學語文教師廖淑容
廖淑容從胥家人的神色、言談、舉止,深深感到,像我這種家庭背景,要找個心儀的另一半,談何容易!但是,她默默地對自己說,‘我不能灰心!天下,一定有不嫌棄我爸爸和我姐姐的良人!今後,我隻能像屈原那樣,不怕走漫漫長路,我要百折不回地去求索一個可意的知心人。’”
兩年後,廖淑容在本市相中了一個叫曾學明的注冊會計師,與其喜結良緣。
曾學明母子聽說廖淑容是孤女,沒親人,甚是關愛她。
廖淑容嫁到曾家第二年的臘月底,她從電視新聞的報道中看到,她的家鄉遭受了百年未嘗有過的大雪災!她心急火燎,對公婆說,“唉,婆婆、學明。我的故鄉遭了大雪災。我,得回鄉去看看。”
“淑容,你,是孤女,你在你的故鄉連親人都沒有,回去,有啥用啊!”丈夫、婆婆阻攔廖淑容回鄉。
“我,我,今回一定要回鄉去看看,不然,我,咋放得下,睡得着喲!”廖淑容固執地說。
“淑容,你回鄉如此情切,怕不隻是因為大雪吧?你,到底是什麼原因啊!”曾學明追問廖淑容一定要回鄉的由頭。
廖淑容隻好将爸爸悲憤地要她冒充孤女的原因告訴了丈夫和婆婆。她說着,禁不住傷心地痛哭起來。
丈夫和婆婆為廖淑容一家的不幸感歎不已,對她說,“我們曾家,可不是胥家那樣的人呢。淑容,你若早點把你爸爸、姐姐的苦難告訴我們,他們不就會早一點得到我們的幫助了麼!”
丈夫曾學明開車陪同廖淑容回鄉去探視她的爸爸和姐姐。
大雪,壓垮了廖淑容老家的茅屋,廖爸爸和大女兒正在冰天雪地的寒冷、無助中掙紮······
廖淑容的爸爸
曾學明見狀,當即對妻子說,“淑容,這兒,哪能再住人喲!我們,得先把老爸和姐姐接到我們家去過年,待開春了,由我們出錢,在這兒原址,建個農家小院,讓老爸安度晚年;随後,我們再給姐姐去做個假肢,讓她站起來,過有尊嚴的生活。”
廖淑容的丈夫曾學明
“好的,學明,就照你說的辦吧。”
廖淑容的婚姻,雖然曲折,坎坷,但其結局卻是溫馨的。
願惺惺惜惺惺的廖淑容、曾學明夫妻且行且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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