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一章節
淩晨兩點多,屋外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飓風吹得窗外巨大的大王椰子樹的樹冠,一陣陣嘩嘩嘩地響。雨水像發怒的雄獅,它們怒吼着,猛烈地拍打着窗戶的玻璃。樓下的窗戶,哐當一聲響,有玻璃碎裂的聲音。這是強對流天氣引起的暴風驟雨。
杜均在睡夢中慵懶地伸了一個腰,翻了一個身。他習慣性地用手摸了摸身邊,發現空空如也。他揉了揉眼睛,借着閃電的光,伸手去按床頭的電源開關,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跳閘了。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坐了起來,找到床頭櫃上的手機。
他用手機的照明功能,在房内掃了一遍,發現妻子小月并不在房内。他又伸出頭往衛生間的方向瞅了瞅,裡面漆黑一片,他喚了一聲:小月……,卻沒有聽到回應。
02
他連忙起床,摸索着穿好鞋子,抓起椅背上的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就往房外走。房門微開着,顯然是小月出去時打開的。杜均剛剛跨出房門兩步,腳被一件東西絆了一下,身體失去了平衡,隻聽到“咚”地一聲沉悶的響聲,他的頭結結實實地撞在了牆上。他一時痛得眼冒金星,雙手抱着頭蹲了下來。
聲音驚醒住在隔壁房的蘇老太太。她爬起床打開了房門,手電筒下,她看到杜均蹲在門口,正痛得哼哼唧唧在揉着撞痛的額頭。
蘇老太太連忙伸手去攙扶他。杜均朝她擺了擺手,他拾起地上絆倒自己的東西,他認得,這是小月的絲巾。這條絲巾,還是小月去年生日時,她的閨蜜小洣從國外給她寄過來的。
03
蘇老太太問:怎麼了,杜均呢?這三更半夜的,你這是要上哪裡?杜均不安地看了蘇老太太一眼,小聲地說:奶奶,小月不在房裡,我在找她……
杜均說完,把蘇老太太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拿着手電筒獨自下了樓。他找到屋内的電閘盒,重新合上,屋裡瞬間亮如白晝。
這是一棟坐落在島上半山腰處,裝修精緻而典雅的海邊别墅。這棟房屋的擁有者,原先是小月的父母,但是,他們在多年前,在小月剛剛進入高中時,遭受了意外,隻留下蘇老太太和小月。蘇老太太是小月的奶奶,小月是獨生女兒,杜均則是小月的丈夫。
04
這片别墅區,始建于多年前,距離市區有幾十公裡遠。建築依島而建,它遠離塵嚣,把一切喧嚣隔絕在外,宛如世外仙境一般。住在這個小島上的人,都非富即貴。
小月家的别墅分為上下三層。三樓是健身房和娛樂,一樓則是餐廳、廚房、工人房。二樓分别是蘇老太太、小月夫妻的卧室,北面是書房、偏北方向的一個房間,則長年累月被一把厚重的鐵鎖鎖着,隻有蘇老太太才有鑰匙,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内……
那晚,杜均從三樓到一樓,包括天台尋了一個遍,都沒有發現小月的蹤迹。于是,他回到二樓的書房。在書桌上,有一台電腦,所有的攝像頭數據,都同步傳輸到這台電腦上。這些攝像頭,都是小月留學的那一年安裝上的。他打開一樓客廳和大門口位置的攝像頭,想查看小月具體離開的時間,才發現,因為斷電的原因,攝像頭并沒有啟動錄制功能。
05
杜均沮喪地走下樓,他來到一樓的南面,那裡緊挨着兩間工人房,分别住着一個年歲稍長,和一個年紀很輕的保姆。年長的保姆六十左右,叫蕙姨,負責全家的飲食。年輕的叫小菊,剛剛20出頭,她負責整棟别墅的清潔衛生和陪護蘇老太太。
小菊據說是蕙姨專門在勞務市場找來的,她聰明伶俐,乖巧聽話,而且嘴巴又甜,常常奶奶長,奶奶短的,把蘇老太太叫得眉開眼笑,她特别喜歡這個小姑娘。
蕙姨和小菊聽到敲門聲,趕忙穿衣起床。小菊慌忙之中,随手披了一件外套,頭發雖然有些淩亂,但是,卻面如冠玉。杜均盯着她看了幾秒,慌忙移開視線,低聲問一邊的惠姨:晚上有沒有聽到開門聲,太太不見了……
06
杜均叮囑蕙姨留在屋内照顧蘇老太太,他要小菊換好衣服跟他一起出門,準備開車沿路去尋找小月。
小菊怕杜均等得太久,迅速回房,當她再出來時,身上罩了一件淺藍色的披風。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若有若無栀子花才有的清香,杜均聳了一下肩,急忙走向門口。小菊走出幾步,回過頭迅速掃了一眼蕙姨。
屋外依然天昏地暗,暴雨如注。杜均的車,就停在别墅前幾十米開外的車棚裡。杜均撐着傘三步并作兩步,疾走在前頭,走出幾米後他意識過來,打住腳步,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小菊,把傘舉到她的頭頂。
07
杜均發動汽車,小菊坐在一側的副駕駛位上,天邊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緊接着,又“啪……”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響,小菊當即吓得想把頭埋在膝蓋上。
就在她低下頭的一瞬間,她瞥見靠近她右手的車窗,有一隻手緊貼着玻璃在移動,緊接着,一張看不清五官的臉,貼在車窗上,小菊當即“啊……”地一聲,差點吓暈過去,她控制不住篩糠似地開始發抖。
杜均聽到小菊驚悚的尖叫聲,往她瞅了一眼。小菊閉着眼睛,把頭轉向杜均,用手指着她身後的車窗,杜均把眼神移向車窗,心裡當即一緊。
車燈的側光下,看不清對方的樣子,隻有濕漉漉的長發垂在臉上,在緊貼臉頰的發隙之間,有清冷的眼光,貼着車窗玻璃投射進來。杜均心裡一驚,莫非是小月嗎?
08
杜均慌忙打開車門,從汽車尾部繞到右邊,他喚了一聲:小月,是你嗎?那名女子緩緩地轉過身來,她把垂在臉上濕漉漉的頭發撥向耳後,露出一張蒼白而精緻的臉,她正是小月。
杜均用手搖晃着渾身濕漉漉的小月:小月,你這三更半夜的,到底上哪了,我們正要出去找你!說完,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小月的身上,一邊招呼小菊下車過來幫忙。
小菊聽說是太太,趕忙下車過來攙扶,這邊,杜均一邊撥打蘇老太太的手機,告訴她小月回來了,一邊要蘇老太太吩咐蕙姨趕快熬一些姜湯備着。
09
小月進屋後,蘇老太太焦急地迎了上來,可是,任憑蘇老太太追問小月去了哪裡,她就是不說話。小月兩眼空洞地上了樓,進了房間,然後,她反鎖上了洗手間的門。
從蓮蓬頭傾瀉而下的熱水,讓她寒冷的身體開始有了知覺。就在幾小時前,在夢中,有一個聲音,在牽引着她:媽媽……聲音由遠及近,她被催眠了一般,打開房門,悄無聲息地走下樓梯,然後,打開了大門,尋着聲音,越走越遠……
整個小島,沉浸在睡夢中,黑夜裡,沒有一絲星光。這是深秋的寒夜,隻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吹動着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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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着延伸的柏油路,直到夢中常見到的那個十字路口,赫然出現在不遠處……那個童音依舊在大腦裡回蕩、盤旋:媽媽……媽媽……她開始不顧一切地橫穿馬路,往十字路口奔去,一輛疾馳而來的小車,“噶”地一聲,發出尖利刺耳的刹車聲,這在寂靜的深夜,聽起來分外的刺耳,小月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汽車在離她幾米距離遠的地方刹住,司機驚魂未定地朝她喊:你這三更半夜的,跑出來發什麼瘋?!汽車亮着刺眼的遠光燈,她驚恐而疑惑地看着四周……
這是黎明前最幽深的黑暗時刻。空中烏雲翻滾,風刮得越來越猛烈,能夠看見天邊刹那的閃電,這是一場大暴雨即将來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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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怎樣一步步走到了這裡,然後又一步步地往回走,她隻知道,那晚暴雨傾盆,她的心和大地一樣,渴望着一場暴雨的猛烈沖刷。
醒來時,已近傍晚時分,蘇老太太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小月嗫嚅着嘴唇,叫了一聲奶奶……
蘇老太太五内俱焚,她看着憔悴不堪的孫女,聲音帶着嘶啞:“小月,你終于醒了,你都快急死奶奶了……”說完,她趕忙下樓,吩咐蕙姨把已經溫好的白粥和小菜端上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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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均正坐在書房的電腦邊發呆,聽到蘇老太太的聲音,走了進來。小月見到杜均,抓住他的衣袖:杜均,你知道嗎?我又夢見那個三四歲的小男孩,他站在離我們家幾公裡遠的那個十字路口,沖我喊:媽媽……
小月說完,搖晃着杜均的胳膊:杜均,那個小男孩到底是誰?為什麼我總是夢見他?他為什麼管我叫媽媽……小月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很崩潰。蘇老太太默默地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杜均看着小月良久,然後,低下頭,說:這隻是個夢而已,并不代表什麼,你需要的是,快點養好身體。等你身體好了,就會有自己的孩子,到時,你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杜均的話,聽起來似乎有道理,小月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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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節
小洣是小月的閨蜜,她們曾一同在國外留學,年齡的相近,以及性格的投緣,讓她們成為彼此最親密的朋友。她們相識時,小月已經結婚,且已經有了一個幾歲的兒子。但是,小月卻極少在人前,包括在小洣前面提起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那年的元旦,小月結束為期一年的學業,回到了國内,在回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小洣給她的留言,沒有回應,個人空間,不見更新,小洣徹底地跟小月失去了聯絡……
小洣常常打開電腦,看着曾經她和小月的合影,她們曾經一起爬山,一起吃飯,往事曆曆在目……小洣拜托國内的好友轉輾打聽小月的下落,幾個月後,反饋回來:小月回國後不久,她的兒子發生了車禍,當場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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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從那時起,小月和外界中斷了一切聯系,她的大腦處于失憶狀态,她喪失了關于她兒子所有的記憶,包括車禍那天發生的一切。隻有蘇老太太和杜均,嚴格地死守着這個隻有他們才知道的秘密。
在别墅的二樓,那個長年累月被鎖着的房間,就是小月的兒子生前住過房間。孩子看過的小人書,睡過的小床、小被子,穿過的小衣服,一切依然保持着原樣,時間仿佛靜止。
小月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所呈現出來的那樣,歡樂而陽光,在那張笑容甜美的臉龐後面,隐藏着外人不知道的秘密與憂傷,那就是,小月的兒子:那是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兒童。這就是小月,為什麼不在人前提起這個孩子的原因。因為這一切,像山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可是,即使小月喪失了一部分記憶,但是,她的夢中,或者說,是在她的潛意識中,依然反反複複出現,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他站在十字路口,喚着:媽媽……這是她的兒子,留在她生命裡,唯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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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的父母離世那年,小月正讀高中,她的父母留給她的,除了海邊那棟豪華的别墅外,還有基金、股票、珠寶等等價值不菲的遺産。這個幸福快樂的少女,一夜之間,成了孤兒。
仿佛又是那麼一夜之間,無數的追求和仰慕者,像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為了這筆龐大的遺産不落入心地不純的人手裡,除了一個股份制公司,海邊這棟别墅,以及一家人平時的生活開銷預留款項外,其餘的,全部存在瑞士銀行保險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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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密碼在誰的手裡,包括小月。蘇老太太給小月留下話,到了那一天,自然會有人告訴她。
多少名門子弟登門造訪,都被拒之門外,成年後的小月,獨愛杜均,杜均是小月父母的私人司機:杜師傅的兒子。
杜均的父親杜師傅,和小月的父母同一時間遭受了意外。杜均家中,并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而他的母親,據說,在杜均還很年幼時,被一個山東來的男人拐跑了。所以,很多人,包括小月在内,沒有見過杜均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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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于小月來說,她之所以選擇杜均,不完全是因為,他是自己父親多年下屬杜師傅的兒子,而是在小月十來歲的時候,和杜均結下的緣分。
小月從小被管教嚴格,接觸到的人,都極其有限。正因為如此,杜均在少兒時代,留給小月的印象,就彌足珍貴。
偶爾一次,小月跟随父母,到了杜均家裡,那時候,小月剛剛進入初中,她親眼目睹,一隻松鼠,從樹上跳下來,落在杜均的窗台上,而杜均,不慌不忙地給它喂瓜子,不僅僅如此,那天,他還帶她,在家門口的稻田裡,用一根筷子,釣出一兜泥鳅,這一切,讓小月感到無比新奇,和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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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均和小月的婚事,得到了蘇老太太的應允,畢竟孫女是她唯一的血脈,而杜均,雖然隻是普通高校畢業,但是,生得儀表堂堂,溫文爾雅,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是杜師傅的兒子,她感到放心。
婚後的小月,從結婚,到懷孕,到孩子的降生,她度過了兩年非常幸福的時光,直到她的孩子出生後……
小月的孩子出生後,他們為他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杜辰。這是一個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孩子,他的降生,被寄予了太多厚望。小月父母留下的龐大的家業,以後就靠這個孩子繼承和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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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和杜均的孩子出生後,她把股份制公司,全權授權杜均打理,然後在家,一心一意相夫教子。不僅如此,她對杜均幾乎有求必應,這讓蘇老太太,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孩子一歲多時,小月并沒有發現他和别的孩子有什麼不同,但是,随着孩子日漸長大,兩歲……然後三歲……幸福的小月,再次從幸福的天堂跌入深淵,她的孩子杜辰,被診斷為自閉症。
改變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杜均……,杜均常常以加班為由,留在公司,他既沒有出軌,也不願意回家,他把辦公室,當成了自己的卧室。這一切,都讓小月傷心不已,她越來越孤單,越來越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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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就是在那一年,去到國外,并和小洣認識,她不僅僅是因為去學習,還有去放松,還有去尋找更好的醫療方法,或者說,還有逃避……
那年元旦,她回到闊别了一年的家中,此時,家裡多了兩位保姆,而一直照顧小月從小到大的屏姨,卻被辭退了,換了陌生的惠姨還有小菊,這些,杜均沒有和小月打過一聲招呼,隻簡簡單單和蘇老太太交代了一聲。
理由是,屏姨手腳不幹淨,他在視頻裡,見到她私自偷拿家裡的東西放進自己的口袋裡,被杜均抓了一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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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對屏姨,比自己的母親還親,她相信她的為人,回國的第一天,小月就和杜均為此吵了一架,夫妻倆,再次視如陌路。
不僅僅如此,她發現自己的奶奶,精神狀态明顯比以前差,整天恹恹欲睡。短短的一年,家中發生了很多變化,以前,隻有門口才安裝了攝像頭,而現在,幾乎到處布滿了“眼睛”,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慧姨,她像一塊膏藥一樣,随時随地跟在小月身邊,這一切,讓小月無所适從。
那一天早上,她帶着兒子出門,因為當天預約了專家,要給孩子做治療,在回家的路上,悲劇就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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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程的路上,經過離她家還有幾公裡遠的十字路口時,她看到前面的行人道,有一個背影特别像屏姨,她當時一愣神,放慢了車速,後面一輛汽車追尾,撞在她的後車尾箱上,她把車停靠在路邊,下車察看情況。
隻一會,她聽到不遠處尖利的刹車聲響起,聽到有人喊:撞人了,這是誰家的孩子……她的全身一震,急忙向車内望了一眼,孩子不見了……
無論她是選擇性失憶,還是創傷性失憶。總之,小月是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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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小月的女子,年幼喪失父母,後來,結婚了,又因為孩子,心力交瘁,對活着的人,能夠遺忘一些痛苦的經曆,總是好的。對蘇老太太,卻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蘇老太太,兒子兒媳意外去世,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足夠傷痛,随着小月孩子的意外,傷痛更上一籌,這個飽經滄桑的老人,接二連三遭受重創,頭發仿佛在那麼一夜之間,全白了。她把杜辰的房間,用厚重的鎖鎖上,并吩咐所有人,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不準入内。
小月失憶後,曾多次問起蘇老太太,問她,那間房為什麼長年累月鎖着,奶奶慈祥地撫摸着孫女的臉,告訴她,那是她父母以前的房間,不要去打擾他們……小月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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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
這是一個午後,小月出門了,蘇老太太隻喝了一碗白粥,她說她沒有什麼胃口,想回房休息,小菊問她:奶奶,你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接着,就要過來攙扶她,但是,被蘇老太太制止了。
回到房間,蘇老太太拉上厚重的窗簾,現在,這個房間裡,隻有自己,而出了這個房門,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視着她和小月的一舉一動。
小月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要傾盡全力,保護好她。她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是,她依然耳聰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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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到國外學習的一年,杜均以屏姨偷竊為由,将她開除。自從小月出生,屏姨就到了這個家中,她是附近一個漁民牛二的妻子,小月的父母,以及蘇老太太,對屏姨來說,可以用恩重如山來形容。
當小月的父母去世以後,她更是傾盡全力照顧蘇老太太和小月的生活,試問,這樣一個幾十年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人,她怎麼會偷盜主人家的一點财産呢?
其實……這是蘇老太太,授意屏姨将計就計的計策。因為,屏姨,發現杜均一個“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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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屏姨睡覺一直保持着一個習慣,房門留一條縫,這是因為,方便她聽到外面的動靜,畢竟蘇老太太年紀大了,她如果在樓上喚她,她随時可以聽到。
那天晚上,大家都已入睡了,屏姨聽到有很輕微的腳步聲下樓,然後,有人極其輕緩地打開了大門。
屏姨慌忙去按床頭的燈,發現屋裡的電源被人切斷,電閘被人拉下了,走廊上的燈也沒有亮,這引起屏姨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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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姨悄悄地溜出門,發現一個黑影,往廚房方向走去,她趕忙退回屋内,廚房的窗戶安裝了防盜網,窗門微微地開着,這是為了通風,以防煤氣洩漏。
屏姨屏聲靜氣,緊貼窗戶的邊沿,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杜均,雖然他壓低着嗓門,但是,她依然瞬間分辨了出來,聽聲音,至少有三個人,除了杜均以外,還有兩個女人的聲音,屏姨聽不清對方講的是什麼,因為,他們使用的是方言。
他們為什麼要選擇三更半夜在這裡彙合?他們幾個人是什麼關系?這讓屏姨疑窦叢生,屏姨本想踮起腳尖,靠近一些,可她頭上的一個發卡,叮地一聲掉在廚房的瓷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外面的聲音,瞬間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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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姨心裡頓時一驚,慌忙貓下身子,摸索到掉在地上的發夾,然後,在黑暗中,飛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内。屏姨的心,噗噗跳得厲害,她緊緊貼着自己的房門,手裡緊緊抓着一把椅子的扶手。
一會,走廊上的燈光,從門縫裡透進來,她聽到腳步聲往她這邊走來,停留在門口幾秒,然後緩緩地向廚房方向走去。
樓上傳來蘇老太太的聲音:怎麼剛才又停電了,誰在下面?杜均從廚房走出來:奶奶,我在裝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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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屏姨因為偷盜,被杜均掃地出門,别墅裡,很快就換了兩個人,年長的叫惠姨,年輕的叫小菊。
這又是一個午後,家裡就隻有蘇老太太和蕙姨還有小菊三人。蘇老太太說累了,小菊把她攙扶進房,蕙姨端着一杯水過來,小菊接過水,和蕙姨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
蘇老太太有輕微的心血管疾病,每天要按時吃藥,那天,小菊看着她喝下杯中的水,不久,蘇老太太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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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靠近蘇老太太,輕輕地喚了幾句:奶奶……奶奶……床上的蘇老太太,沒有任何反應,她睡得很沉。
接着,小菊咳嗽了一聲,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她是惠姨。她們迅速搜索蘇老太太的房間,不放過任何一個小角落,可她們依舊一無所獲。
她們在尋找什麼?房産證?珠寶首飾?股票?還是基金?這一切,都在銀行的保險櫃裡。是的,她們在尋找保險櫃的鑰匙和密碼,可是,無論小菊怎樣使盡招數,都套不出蘇老太太半句有用的話。她們已經沉不住氣,決定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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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的惠姨,她的真實身份,是杜均的親生母親,而小菊,是杜均同母異父的妹妹。他們在密謀什麼?無非就是一場黃粱美夢和人為财死的好戲而已。
他們裡應外合,想着蘇老太太已經七十多歲,已經日落黃昏,而剩下小月一個孤女,他們簡直如囊中之物,他們在蘇老太太喝過的水裡,加了安眠藥,可是,任家中裝滿攝像頭,找遍每一個角落,她們也沒有找到她們想要的東西。
因為這一切,都放在蘇老太太的發夾裡,那是一個特制的發夾,正好可以裝下一枚鑰匙,它日日别在蘇老太太白發蒼蒼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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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屏姨帶了幾個人回來,其中一個,就是小菊同父異母的哥哥。他是屏姨轉輾找來,指證蕙姨母女倆的關鍵人物。
那棟别墅,如今,依然屹立在山腰間,隻是,它已經換了主人。蘇老太太帶着離婚後的小月,以及屏姨全家,遠離了那裡,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或許,在時光的修複中,小月能夠記起從前,或者,她永遠無法記起生命中那個叫杜辰的孩子,但都好在,一切可以從頭開始……
後記:
本文,關于小月的孩子的描寫,看似是多此一舉,但是,這個孩子,卻真實存在的。感謝本文素材提供者。本文根據真實故事改編而成,請勿對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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