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有祠者，賜其舍人卮酒，舍人相謂曰:"數人飲之不足，一人飲之有餘。請畫地為蛇，先成者飲酒。"一人蛇先成，引酒且飲之，乃左手持卮，右手畫蛇，曰:"吾能為之足。"未成，一人之蛇成，奪其卮曰:"蛇固無足，子安能為之足?"遂飲其酒。為蛇足者，終亡此酒。——劉向《戰國策》

畫蛇添足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詳。說的是一個楚國人，在祭祀完祖先後，取出一壺酒送給幫忙的門客。門客們覺得酒不多，幾個人不夠分，一個人喝還成。最後決定，大家一起在地上畫蛇，誰先畫完誰喝酒。

有一個人，手腳麻利，很快就畫好了，拿過酒壺就打算喝酒。不過這人實在是太過得意忘形，左手拿酒壺，右手仍然在畫蛇，他炫耀說：“我還有空幫蛇畫上腳呢!”還沒畫完四隻腳，另一個人畫好了蛇，搶過酒壺就說：“蛇根本就沒有腳，你怎麼能夠給它畫上腳呢？”于是喝完了酒。那個畫了蛇腳的人，最終沒有喝到這壺酒。

02 畫蛇添足是文化

在河南省三門峽市的廟底溝遺址，發掘出大量仰韶文化和龍山文化的器物。仰韶文化大約處于黃帝時期，距今約4700多年。在現場發現了許多陶器，多數是紅陶，也有少數是黑陶、灰陶，陶器上的彩繪圖案一般都是黑色。

上圖的雙耳陶瓶就是紅陶的底子、黑色的紋飾。從外形上看，三角形蛇頭，兩眼分布兩側，長形蛇身，明顯就是一條蛇。不過，在它的前端有兩隻明顯的腳。是畫錯了麼？是誰開玩笑麼？

事實上，這個時期的紋飾，并非是做裝飾用的。更不是誰想怡情悅性，抽空來畫畫。那個時期的人們，基本上仍處于比較艱難的求生存階段，各類染料并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空閑時間也并不是那麼多，器皿上的紋飾多數和圖騰有關，用于祈求祖宗和神靈的保佑，有着極為現實的功利作用。

03 畫蛇添足是曆史

黃帝時期，部落戰争頻繁。黃帝自己，就曾三戰炎帝于阪泉之野，南征蚩尤于涿鹿之野少典之子，取代神農，号令天下，成為當時的華夏部落聯盟的首領，也就是五帝之首，後世被尊為中華“人文初祖”。

在當時，各個部落都有着自己的圖騰。圖騰說白了，就是各部落的原始初民，生活太過艱辛，各項素質都無法與其他動物媲美，起心動念不想做人，希望自己的祖先是某種動物。有的羨慕蛇毒的威懾力，有的羨慕鳥的飛翔能力，還有的羨慕熊、牛、獅子等動物的力量，或者羨慕魚和蛙類的繁殖能力等，于是各自尊奉為自己的祖先，希望他們能庇佑自己。

随着部落兼并戰争的進行，各個部落的圖騰也開始進行組合。比如蛇部落兼并了雞部落，便在蛇身上畫上雞爪。再比如蛇部落兼并了鹿部落，便在蛇頭上添上鹿角。

我們經常說，自己是龍的傳人。龍其實就是部落兼并的産物。鹿的角，駱駝的頭，兔的眼，蛇的脖頸，蜃的肚腹，魚的鱗，鷹的爪，老虎的腳掌，牛的大耳，這簡直就是一部濃縮的部落戰争史。畫蛇添足，正是部落兼并之初的曆史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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