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刷屏的文章講述了一位“女文青”和某導演的風流韻事,兩位主角都正遭到網民無情的窺視和嘲諷。
不過今天我想談的主要是當事人的“女文青”這個屬性。它一直以來都處在一個挺尴尬的狀态,很少有人(尤其是女性)會主動标榜自己是文青,使這個詞越來越像是在罵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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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文青”。很多談這個事情的文章都批評女主故弄玄虛,文采其實很一般,非要把自己跟三毛并列,顯得班門弄斧,東施效颦。從當事人自己寫的“量子糾纏”等細節,我們确實能發現她自身閱曆和知識儲備的局限。
如果回到“文青”這個詞的字面意義看,就是指“文藝青年”,首先需要跟文學或藝術沾邊,和普通人相比,要體現出在文學或藝術方面的一些成就或積累才行。但遭遇嘲諷的“文青”們,其“業務能力”都不怎麼過關,特别是看了一兩本書,甚至靠一兩篇“你若安好”的公衆号文章就宣布入門的那種。
說藝術,他們不會吟詩作畫或使用任何一種樂器,唱歌五音也不一定全。說文學,最基礎的要通過大量的、廣泛的閱讀來做積累也做不到。這次事件的女主角,隻有把自己的親身經曆拿出來,把這個壓箱底的自我叙述帶入文章當中,才獲得了人生當中第一個 10 萬 。
她跟範雨素還不一樣,後者是把自己的人生經曆拆細了慢慢來用,既可以通過《我是範雨素》這樣的文章做十分簡略的縮寫體,也有底氣把自己的故事講個一兩年都不帶重樣的。至于本次的女主,寫這一篇文章估計已經用完了她所有最寶貴的人生素材。
所以,對于沒有能力也沒有成績,隻有一個夢想的人來說,現在的世界非常不友好。特别是在他們被某種天上掉下來的運氣砸中,暴得大名的時候更是如此。
旁觀者的心态中,無論如何都會有一點嫉妒——怎麼說呢,你我都是沒什麼能力的普通人,甚至我會覺得自己比你強多了,加上奮鬥了很久,我也沒成功,憑什麼這次你就紅了?
好在有王利芬“人血饅頭”的前車之鑒,所有批評女主文采不夠的公衆号文章,都暫時沒有赤裸裸地表露出“為什麼我不能來一個 10 萬 ”這樣的渴望。
很多人把這次的“小二姐”比做幾年前的鳳姐,都是不走尋常路而出名,而且很急切的想利用自己的名氣資源。但鳳姐那樣的紅,也是紅啊。更何況“小二姐”和鳳姐還真有一個共同點,對她們采訪報道最賣力的,恰好是同一個門戶網站。
至于“女文青”的女性身份也是一個關鍵。在評論中,針對男方有一些調侃的說法,“同情”他“遇人不淑”,還有“艹粉指南”告誡有名氣的男人不要“招惹”有公衆号的女文青。但對女主,就連調侃性的同情言論都沒有,比較主要的兩種聲音分别認為她可能有精神問題,以及是算計好了想出名。
抛開本次事件不算,對“女文青”的不懷好意也蘊含了更多的性别要素。諸多小清新特征當中,隻有看什麼書和 45 度角扭頭望天是男女都可以做的,其他如穿棉布白裙戴草帽,不花分文窮遊高原“淨化心靈”等惡意猜測,則都是女性“專利”,對女性的嘲諷更加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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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文青”群體不僅因為特殊的屬性而遭受他人嘲諷,而且不像其他可以抱團的群體那樣,他們是很缺乏站在同一戰線上的支持者的,尤其是缺少支持他們的商業力量。
不被傳統價值觀包容的人群有很多,例如最典型的“大齡剩女”,還有“單身狗”,LGBT 等群體。一般來說,他們雖然會被不少路人嘲笑,但是也會自我抱團形成強大的聲音,還有一些商業性的力量,幫其打廣告正名作為聲譽上的對沖。
就都市女性而言,有兩種群體的形象現在相對過去是大幅提升的,是高知群體的大齡單身女性,以及剛走入婚姻但保持人格獨立,不做附庸的女性。如果有人叫剩女抓緊結婚,或者貶低女性在婚姻中的地位,都會受到網絡輿論的壓力而作出調整。
例如前兩年的百合網電視廣告,以老人念念不忘“結婚了嗎”走逼婚路線,今年山東衛視春晚出現給妻子明碼标價的環節,兩者都被迫道歉整改。今年春晚之前的廣告環節,百合網等婚戀網站都有投放廣告,但風格大變,都不得不首先承認女性用戶的獨立自主,然後說她們可以自主選擇自己的人生。
商業力量能主動讨好一部分群體,并不存在什麼别的奧秘,完全是因為有利可圖。其實經濟獨立的單身女性,消費能力是比較強大的,甚至可以跟傳統熱門的母嬰群體不相上下。萬一她們找到如意郎君蛻變為母嬰群體,其自身和為孩子做的消費,水平将相比一般的家庭還要可觀。
SK-II 去年憑借《她最後去了相親角》廣告片,狠狠地在“大齡剩女”群體中刷了一波存在感,為其争取到的高淨值忠實用戶完全值回票價,還顯得他們特别有社會責任。一旦獲得經濟上的回報,企業就會“投桃報李”,通過春晚廣告等傳統大衆媒介,幫助這些人群反攻家庭,改變他們在傳統社會格局裡的口碑。
所以,你現在能對之前還是負面的“剩女”刮目相看,少不了商業力量的助攻。但對于文青群體,因為商業價值不夠濃厚,卻一直沒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文青屬性不是單獨存在的,可以和其他屬性如單身,年輕人等相伴而生。所以,不同的文青個體在消費能力上可能有差異,但具體到由文青這一特征引發的消費,相對就要遜色很多了。
像“小二姐”這樣,現在在尼泊爾或者随便什麼地方通過窮遊度過間隔年,就是直接由文青屬性激發的消費行為。但窮遊本身就要求相對低廉的支出,就連機票、酒店、門票這些不能省掉的支出,他們都要仔細斟酌,那其他周邊産品恐怕就更不可能有特别高的溢價。所以為這些文青窮遊做準備的旅遊網站,并不能從中得到太大的收益。
文青們待在家裡,也不是很經常會做與文青屬性有關的消費。他們一方面會很積極地尋求盜版資源來作為精神食糧,至少不會明顯抗拒盜版,另一方面對廣告、付費會員等盈利沾邊的行為,則表現出明顯一緻的厭惡,可以說是最不好伺候的主兒。
我不止一次聽到論調說,豆瓣這麼十幾年了都沒做大,跟主力用戶的摳門與矯情不無關系。他們容不得自己的精神角落沾上哪怕一點點所謂“煙火氣”,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照這樣算,企業也就很難有動力去讨好這一部分群體,從而去進一步改變他們在人們眼中的形象。其實通過輿論重新帶起崇拜文青,追逐文藝氣質的潮流,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但若是無利可圖,就沒有靠譜的力量會去推動這一進程。
那難道要靠文青自己寫公衆号來重塑形象嗎?快算了吧,至少這次女文青為愛獻身的 10 萬 爆出來,距離文青們改善形象的目标,估計又拉開了十萬八千裡的距離。
本文 為什麼“(女)文青”都快變成一個罵人的詞了來自動點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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