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其實并非是一部純粹的清宮劇,如果我們隻能看到若曦與四爺、八爺、十四爺之間的感情線,那便少了這部劇的内核。
我們不要忘記了,抛開兒女情長,這部劇其實是一部實實在在的權謀劇。九子奪嫡這樣的戲碼,絕非能在各個時代上演,需要的是天時地利人和,而康熙和他的兒子們就湊成了這一出好戲。在這段曆史中,以四爺為首的保守派和以八爺為首的激進派兩兩相争,最後四爺獲得了勝利。從表面看,四爺善于蟄伏,又具備極高的政治思想,繼承大統是理所應當的。但事實上,九子奪嫡絕非隻是皇子們之前的鬥争。
談論到九子奪嫡,我們就不得不提一個人物,那就是太子。太子的出生最貴,他的生母是康熙帝的原配赫舍裡氏。赫舍裡氏和康熙的感情深厚,但生下太子之後便草草離世。康熙十分悲痛,于是對這個失去了生母的愛子更是寵愛有加,不僅從小就給予最好的教育資源,康熙還親自帶在身邊,教他讀書,教他騎射。
少年時期的太子其實頗得康熙喜愛,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康熙妻子遺留的孩子,還因為太子跟自己在一起的時間最長,自己投射的精力最多。比起出生就交給皇後散養的四阿哥,出生就讨人嫌的八阿哥,太子無疑是幸運的。他雖然沒有了生母,卻一開始就赢得了阿瑪的寵愛。尤其是他的阿瑪,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但偏偏是這樣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太子,被保護得太好,也過早得被推上了風口,這也就造就了他目中無人,以我獨尊的性格。很多時候,我們看到太子的愚蠢都覺得康熙疼錯了人,殊不知,也正是因為這位阿瑪的疼愛,才真正意義上毀了太子這個人。一廢太子是必然的結果,但那個時候的康熙仍然無法釋懷,他無法接受自己父親這個身份的失敗。那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怎麼能處處比不上别人?
這個時候的康熙仍然有幾分慈父的模樣,哪怕幾分“父”傷了其他兒子的心。但或許也正是因為太子的愚蠢,這才讓康熙帝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江山,還是得讓自己的兒子們去争,這或許就是九子奪嫡的開端。
事實上,并非是四爺和八爺的較量,才是九子奪嫡的核心。早在一廢太子時期,康熙帝就為此鋪下了極深遠的布局。一廢太子期間,康熙帝就已經丢下了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孩子,那麼其他幾個兒子呢,對于康熙來說都無外乎是工具,或者說是遊戲參與人,而康熙才是九子多嫡的發起者。看過《步步驚心》的讀者們都知道,康熙帝一廢太子,并沒有真正意義上将太子打入死局,而是通過幽禁的方式,試圖勾出朝堂的勢力,分得清自己兒子們的動向。
八爺黨顯然被蠱惑了,他們真的以為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于是馬上去結識朝臣,舉薦八賢王為新的太子。這個時候的八爺也并沒有反對,作為八爺的核心,這一步棋确實下錯了。康熙雖然不喜歡太子愚昧,但是他更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越了規矩。既然康熙還是皇帝,那麼整個大清,隻有他能夠說了算。
所以康熙非常讨厭結黨營私的行為,這必然威脅到了康熙的絕對統治權。從這裡,我們就能發現,八爺讓康熙忌憚,并非是因為他出生不好,額娘隻是一個做粗活的下人。更多時候,康熙讨厭的是八爺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的模樣,這樣的人讓康熙感受到了威脅,一旦定了這樣的标簽,無疑是将八爺打入死局。
而四爺就顯得高明得太多太多了,太子被囚禁,老十三甚至想要冒死去宮裡打探消息,四爺聽聞馬上制止了他。從有些方面來說,四爺的政治敏銳度比八爺要高很多,這也是因為八爺對權力的欲望要更為向往。因此八爺沒有四爺沉得住氣。在《步步驚心》中,四爺和八爺都向若曦打探過太子的情況,那個時候的若曦對兩邊都保持同樣的說辭,四爺的态度是漫不經心,而八爺就很失望,在這些細節中,我們都能看到八爺失敗的細節鋪墊。
也正如若曦和四爺所言,康熙恢複了太子之位。這個時候的八爺黨開始戰戰兢兢,他們以為康熙會因為太子懲罰自己,但事實上并沒有。其實在這個階段,康熙是為了保護太子,才重新将他複位的。康熙為什麼保留太子的位置,原因很簡單,這個時候的太子已經不是他疼愛的兒子了,而是一枚政治棋子。
太子複位,對于康熙來說,恰好是一個看見底下朝政湧動的窗口。要知道太子如果廢了,康熙也需要推選第二個人,那個時候的四爺尚且低調内斂,八爺又是他心頭最讨厭的刺頭,十四爺尚且年輕,未能初顯政治才能。隻有把太子留着,才能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去挑選下一個繼承者。
故事中的若曦跟八爺剛談戀愛的時候,她希望八爺能夠放棄繼承皇位,跟自己雙宿雙飛。那個時候的八爺拒絕了若曦,很多人理解為八爺為了事業抛棄了愛情。事實上在那個紫禁城,真的抛棄了那個皇位又如何呢?不往上走,就會變成别人的籌碼,甚至會變成别人的工具。哪怕那個時候八爺想要後退,他背後的九爺、十爺未必允許,郭絡羅家和衆朝臣也不會允許。而更為重要的是,八爺早早就入了這個遊戲,他早就沒有了退路,他隻能硬着頭皮往前沖,哪怕前路坎坷,見不到光明。
康熙帝二廢太子,其實注定要有人犧牲。我們要知道,這個階段的康熙帝顯然已經不是一個“好父親”。當太子背離了康熙的想象,他也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政治家,他需要為自己的江山選一個真正合适的候選人,這樣的選擇,注定不能投注太多的感情,甚至要為以後的朝局,舉一反三。康熙無疑是聰明的,他看得清楚,四爺和八爺開始合力對付太子。從太子向康熙求娶若曦開始,康熙就将若曦的婚事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問号,以這一場婚事為引,讓四爺和八爺跟着往下跳。
太子二廢,四爺被八爺設計,白白損了一個十三爺。在這一場鬥争中,四爺敗了,他失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或許,這就是奪嫡的殘忍之處。在大堂之上,康熙問四爺,到底是不是十三爺結黨營私,那個時候的四爺幾乎是握緊了拳頭,不管他回答對或者不對,都是一種錯誤的答案。這個時候的康熙不是在嘲諷四爺,而是讓他徹底明白一件事,想要皇位,那就必須要流血流淚。或許,這便是四爺在奪嫡路上上的第一堂課。
四爺在奪嫡時期上的第二堂課程,就是八爺的失敗。康熙生辰,八爺向康熙奉獻了一隻老鷹。而在這個時候,四爺暗地裡做了手腳,将那隻老鷹弄死。康熙見狀,怒不可解,他一把打掉了籠子裡的怠鷹,還一舉将八爺拿下,從此斷了他的帝王夢。八爺就是這樣從九子奪嫡的遊戲中退出,他的阿瑪甚至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就親手摧毀了他的帝王夢。也就在這個時候,四爺看清楚了,九子奪嫡的對手從來都不是皇子,而是自己眼前這個阿瑪。
八爺犧牲後,十四爺成為了另一個候選人。事實上,十四爺的政治覺悟在成長後期逐漸顯露,他比四爺重情重義,也比八爺更為柔和。十四無疑是一個心智健全,性格沒有缺陷的孩子。十四唯獨比四爺略顯欠缺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政治理想。四爺比十四更有魄力,那也是因為他真的有個為國為民的心。而康熙給這兩兄弟最後的考驗,便是鐵面無情。一個真正的帝王,内心必然不能有太多的牽絆,一如自己,也一如曆代的皇帝們。
康熙派遣十四爺出關,留下四爺一個人在身邊,或許也是為了考驗四爺,如果他這個時候願意割舍親情,狠心上位,那麼四爺就是這場遊戲的勝利者。但是如果四爺沒有那麼狠心呢,康熙就更倚重年輕有為的大将軍十四爺。從某些程度來說,十四爺比四爺有更多的可能性,也未必不是一位好皇帝的人選。但或許,康熙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了答案,他将這個選擇權交給了四爺,也就是把皇位交到了四爺的手上。
而臨死之前,康熙爺也終于像一個父親一樣,學着保護自己的兒子。康熙給十四的若曦婚書,就是保護十四的最好的護身符。沒有人比康熙明白,若曦在他們兄弟倆心中的地位。在這個時候,不管是四爺登基,還是十四爺登基,為了若曦,他們都不會真的撕破臉面。從這個角度上來看,康熙死後,兄弟倆不會再争得江山動蕩。而老十三也會被放出來,輔佐帝王。不得不說,康熙确實下了一盤好棋,每一個人都有着自己的位置,發揮了絕佳的作用。
至此,九子奪嫡有了最終的大結局。而遊戲的創作者康熙,也離開人世。權力和人性之間的鬥争,或許永遠都不會停止,這便是帝王相争,也是奪嫡的核心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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