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歲時,袁海芬開始修鞋,至今已有34年。從正值壯年到滿頭銀發,袁海芬隻是一直在修鞋。
“都是些小事,沒必要搞得複雜。”面對贊譽,奶奶總是這麼說。
82歲的袁海芬,頭發已經花白,氣色卻很好,身體也硬朗,搬二三十斤的修鞋機器下樓不在話下。
2010年,她搬進了現在的小區,上城區九堡街道金雅苑。次年,奶奶主理的小區修鞋攤就出攤了,到如今足足11年了。
“剛開始我到外面街角修鞋,那邊人來人往,老顧客多,人家知道我在,都來找我修鞋。”
後來小區大了,住的人多了,不必再舍近求遠去外頭,就在自家小區裡修。
當年因為拆遷搬進來,和小區裡的人都不熟悉,支起小攤修鞋也沒想過能有多少人來。漸漸的,還是靠手藝打響了名頭,“時間久了,人家就知道小區裡有人修鞋,有需要就會過來。”
現在,有人到金雅苑小區問一句:修鞋奶奶在哪裡?幾乎所有居民都知道說的是袁奶奶,還會熱心指路。
穿過一幢又一幢樓房,在7幢和5幢之間的空地上,就能找到袁海芬。
幾把竹制的小椅子,泡沫凳,用螺絲釘在厚重木凳上的修鞋機器,灌滿水泥的罐子,還有袋子裡裝着的扣子、拉鍊和鞋,就是這個修鞋攤全部家當。
旁邊是小區的健身器材區。周末,家長帶着小孩玩跷跷闆,老年人悠閑地跳操,坐在一起閑聊。袁海芬就坐在自己的修鞋機前,時不時和過路的大人小孩笑着打招呼,左手攥鞋,右手搖動機器,在“咯吱咯吱”的響聲中幹起自己的老行當。
“這個線好,結實!”袁海芬講話帶口音,說用來補鞋的線是汽車輪胎上的線,又結實又牢靠。
“這個方凳子是我家裡的,補鞋機不是要有個架子撐着嗎?廠裡現在賣的那種三角撐着的,我沒有,就拿自己家的方凳子,用螺絲把機器釘在上面。”
凳子方方正正,有袁海芬膝蓋高,一掂量,還挺沉。
“這樣才穩,”袁海芬解釋,“它這個凳子重,才穩得住,不會晃,也不會翻。”
補鞋機需要穩穩當當地立着,不能往哪邊倒更不能翻,于是袁海芬還準備了一個專門用來壓重量的水泥罐子。
“這是小區裡一個甯波大哥幫忙做的,他們當時是修房子還是怎麼着,有多的水泥,就給我灌了一個。”
罐子上還嵌了提手,方便拿取。
凳子上還放了修鞋底的皮革,一把大剪子,一塊黃色石頭,和一片小鐵片。
“這是拿來修拉鍊的,拉鍊不靈光了,用來搓一搓,相當于上油。鐵片是修鞋的時候有的要磨一磨的。”
一旁的袋子裡,還裝着一些扣子、拉鍊、拉鍊頭。
除了修鞋補鞋,袁海芬這裡還能修修拉鍊。
老家諸暨的袁奶奶年輕時在廠裡做工,有老師傅會修鞋,她在旁邊看着看着也就學會了,後來廠倒閉了就一直修鞋。
從中年到老年,袁海芬修鞋大半輩子。
三十多年裡,她用掉三個補鞋機,“現在這個也20多年了吧?當年買這種補鞋機要40多塊,現在要兩三百了。”
“這個不難的,你們學你們也會,我就是做久了熟了。”
袁海芬總是笑呵呵地說話。
每天下午一兩點,她就會分成三四趟把自己補鞋修鞋的工具搬下樓,“我就住在這棟裡,很近。”袁奶奶指了指右手邊的一幢樓。
現在時代不同了,來修鞋的人越來越少,十年前每天忙得團團轉,五年前人也還多,“現在不一樣了,早上出來都沒人來的,所以我就下午弄。他們熟悉我的都知道我下午出來的。”
人多的時候就把鞋子都修好再回去,人要是少就4點鐘收工。
每天下午一兩點,到四五點,三四個鐘頭裡,袁海芬就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和過路鄰居打打招呼,有人要補鞋就麻利上手,十分鐘她就能修好一雙鞋。
“做的時候就讓人家坐着等一下,邊等邊講講話,補好了。下午就這麼樣做一做,打發時間。”
來修鞋的人,要麼是開膠,要麼是後跟磨損,袁海芬都能修,而且收費很便宜。兩個鞋後跟補一補收5塊,鞋子要是前面也破後面也破,那就要修補久點,收15塊。褲子拉鍊、被套拉鍊,修一次拉鍊,袁海芬通常收一兩塊,有的壞得厲害要整個拆掉的,就收5塊錢。
這樣的價格,誰聽了都會說實惠。袁海芬笑眯了眼,“沒想靠這個掙錢,有的老鄰居我給他們修一修可能連錢也不收。就是做個方便,人家需要我就幫弄一下。”
相比掙錢,修鞋小攤對袁海芬的陪伴意義可能更大些。“在家裡沒事情幹也沒意思,不如出來補一補鞋,還有鄰居坐着聊天,蠻好。”
如今早過了修鞋吃香的年代,從前正月初十就有鄰居來敲門問什麼時候開始修鞋,現在從臘月底到正月十五,袁海芬都能安心在家過年。
“過年的時候休息的,平常節日不影響,還是出來,除非下雨下雪天氣。”
“我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沒什麼值得講的,就是有這個手藝,人家有需求我就做一做。”袁海芬從沒數過自己手裡修補了多少鞋,隻是還記得從前有好些年齡比她還大的老人常來補鞋,“現在少了。”
路過的鄰居也總是笑呵呵地誇奶奶手藝好。
“她鞋子修得好,價格便宜。我們住一棟樓,鞋子破了都叫她修的,很便宜,真的好,真的好……”一位路過的奶奶止不住地誇獎。
袁海芬在一旁坐着聽,笑容滿面。
“我隻要能做,就一直做下去。”
(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見習記者 肖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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