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解、頌:一路迤逦
那棵孤獨的棠梨,
葉子潤澤茂盛,
我在路上踽踽獨行。
難道沒有他人同路?
隻是不如一奶同胞啊。
可歎這行路之人,
為何不将我親近?
我沒有兄弟相親,
為何不能把我幫襯?
那棵孤獨的棠梨,
葉子繁茂青青,
我在路上茕茕獨行。
難道沒有他人同路?
隻是不如同族弟兄啊。
可歎這行路之人,
為何不将我親近?
我沒有兄弟相親,
為何不能把我幫襯?
“睘睘”現在通常寫成“茕茕”,意思是沒有兄弟,非常孤獨。有個成語叫“茕茕孑立”,出自李密的《陳情表》。這個李密可不是隋朝的亂世英雄李密,而是西晉的大孝子李密。他的身世非常可憐,出生六個月喪父,四歲母親改嫁,靠祖母撫養成人。别說兄弟了,連父母都沒了,隻剩下一個奶奶相依為命,實實在在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為了給他的奶奶養老送終,李密在四十四歲時寫下了《陳情表》,婉言拒絕了晉武帝的征召,那一年他的奶奶九十六歲,常年卧病在床。
這是題外話。
回到《杕杜》。這首詩講的是一個沒有兄弟的人感慨孤立無援。如今人們讀這首詩恐怕不太容易理解作者的苦惱,畢竟計劃生育實行了這麼多年,沒有兄弟姊妹已經成了社會普遍現象。但往前推三四十年,當時多子多福的思想在中國社會普遍盛行。尤其是在農村,家裡兄弟多就意味着有話語權,就沒人敢欺負。費孝通先生在他的名著《鄉土中國》裡就曾說過:“中國的家是一個事業組織,家的大小是依着事業的大小而決定的。”也就是說,沒有兄弟你的家就隻能是一個最最弱小的單元。
從這樣的角度來理解《杕杜》意思就很清楚了,主人公因為孤身一人,無兄無弟,一定是在生活中遇到了不小的挫折,讓人給欺負了。感時傷懷,于是才有了這樣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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