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赤木瓶子
“這幾天在歐服打遊戲,老外直接給我唱了句XUE HUA PIAO PIAO BEI FENG XIAO XIAO,我還不知道這個梗,就給他回了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他說Cant’t understand more bro.”
“一個休斯頓的學生問我《一剪梅》這首歌在中國流行嗎?我說八十年代左右最流行。他說現在這歌在網上特别火,他都會唱了,然後現場演示了他人生中學會的第一句中文:XUE HUA PIAO PIAO BEI FENG XIAO XIAO。”
近段時間,“XUE HUA PIAO PIAO” Song成功征服了各大海外榜單,在海外音樂流媒體Spotify上一度拿下挪威第一、新西蘭第一、芬蘭第二的排名。
一時間,動畫配音版、DJ Remix版、饒舌版等二創作品不斷湧向短視頻平台與網友社交圈,《一剪梅》的熱度在歐美居高不下,海外網友于TikTok上創建的“XUE HUA PIAO PIAO BEI FENG XIAO XIAO”的話題掀動了外國網友的高度創作欲望。
相關視頻在YouTube上已達達287萬次點擊量,點贊數超12萬。同時,《一剪梅》的原版MV在YouTube上也獲得了1613萬次的觀看量,在國内音樂平台上的評論量飙升至6萬條。有外國報道稱,這對中文歌曲來說堪稱史無前例。
《一剪梅》以“雪花飄飄”的形态翻紅,在這背後卻是有關37年中國歌曲的翻紅與一場“錯位”的文化輸出。
“雪花飄飄”梗,文化的“錯位”輸出“我好懊惱,我突然就變成了一個愛哭鼻子的傻瓜,沒有一點三好學生優秀團幹部的樣子……”《夏洛特煩惱》的經典場景将随後作為BGM出現的《一剪梅》也一同印在了國内觀衆的記憶裡。而《一剪梅》在海外的走紅軌迹卻大有不同。
今年1月6日,一個在數月後将被網友稱作“蛋哥”的光頭站在雪地裡,手舉鏡頭原地旋轉,伴随着口中的“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嚴肅的神情獨特的造型将《一剪梅》演繹得别有一番風味,那是這段視頻首次出現在快手短視頻平台。
一個月後的2月2日,ID為Buhj的油管用戶将該視頻上傳至youtube,視頻名為《Chinese man in da snow》,“雪花飄飄北風蕭蕭”随後便開始了它的歐美走紅之旅。
被上傳至Instagram、成為tik tok的挑戰話題、成為外國網友圈内流傳的中文網絡梗,經過一段時間的傳播裂變,“雪花飄飄北風蕭蕭”最終成為席卷歐美互聯網的現象梗,盡管這個梗有些“跑偏”。
在外國網友自發創作的短視頻作品中,“XUE HUA PIAO PIAO”的意境幾乎被用在所有感到悲涼無奈的時刻,用來替代憤懑不滿與想罵人的語境。
譬如“要開學了但作業沒做完,XUE HUA PIAO PIAO BEI FENG XIAO XIAO”;“媽媽問我為什麼還有30件未完成的工作,XUE HUA PIAO PIAO BEI FENG XIAO XIAO” “今天發現女朋友和我的朋友在一起了,XUE HUA PIAO PIAO BEI FENG XIAO XIAO……”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這兩句歌詞,就這樣憑借“人生低谷,遇見困境”、“人生即是如此”等喪而佛的氛圍,成為了一個掀動全網二次創作的現象級的梗。
也有網友為了幫大家更好理解這一串對于大部分外國網友而言意義不明的拼音,制作了教學視頻,詳細的教學了每一句拼音的發音,并解釋了“雪花飄飄”梗的真實含義——The snow falls and the wind blows. 下起了大雪,吹起了大風。
用以表達孤寂的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其目的是為了襯托一剪梅的孤傲,而外國網友簡單粗暴的直譯有助于理解,卻缺失了字面背後的整體意義。一些網友認為,雪花飄飄當屬于當代文化輸出最迅速的方式,也有一些網友則認為,這是對文化意境的一種惡搞與消費。
不能否認的是,在“雪花飄飄”現象的誕生與發酵背後,是基于全球性的社交網絡平台正在發揮日益顯著的作用。
37年老歌翻紅背後,短視頻的“以舊換新”由費玉清演唱的《一剪梅》最早收錄于1983年4月推出的專輯《長江水·此情永不留》,被各大影視劇作品使用,并成為一代人的經典。對于這首誕生于37年前的音樂作品而言,《一剪梅》出其不意的走紅海外,或将成為老歌翻紅的典型。
這不禁讓我們想起了前段時間的黑人擡棺——來自加納黑人棺葬舞蹈視頻中一支黑人棺葬舞蹈團隊向觀衆展示了在加納的特有喜喪習俗,随後這個視頻被添加了動感洗腦的背景音樂而走紅。而在其背後是由Vicetone和Tony Igy制作、發布于2016年的音樂作品《Astronomia》作為黑人擡棺舞蹈的BGM的翻紅。
再往前追溯,并非老歌翻紅、但與《一剪梅》具有相同的全球傳播性的《江南style》,誕生于2012年,走紅于風趣可愛的騎馬舞和明星們的争相模仿。《江南style》成為互聯網曆史上第一個點擊量超過10億次的視頻。全球各地的明星、網友在社交網絡上二次創作的各種版本内容更使其從一個文化産品演變為一個全球性文化事件。
某種角度而言,《一剪梅》“雪花飄飄 北風蕭蕭”的本質上跟黑人擡棺、歐巴江南style相仿,都是以一個較有記憶點的元素作為起源,通過被網友們的惡搞、二次創作瘋狂輻射向泛娛樂領域。
畢竟在當代社會中,隻要敲動鍵盤和鼠标,對着攝像頭按下錄制按鈕,來自全國各地的網友們就能夠在跨越國界語言的互聯網空間裡,輕易地成為内容與情緒的傳播者與創作者。通過參與話題挑戰、轉發評論自己喜歡的内容,讓信息以幾何的增長速度獲得傳播,并在kol、明星的帶動力量下實現“天涯若比鄰”的交流。作為近年來野蠻生長的新物種,短視頻的傳播力量在其中尤為顯著。
近年來,短視頻産品作為外來物種對互聯網内容的“入侵”,其不僅助推了爆款内容的誕生與傳播,也讓一些擁有敏銳嗅覺音樂公司将其作為宣傳新作的宣發渠道。
據Morning Consult在2019年9月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在美國Z世代和千禧一代的互聯網用戶中有22%使用TikTok。平台給予年輕用戶以生産者和消費者的雙重身份,以UGC内容影響着某首音樂作品的流行與否,他們可以一時興起地将老歌翻紅,也可以将新作品推到所有經紀人都難以企及的流行高度。
流媒體之間形成的一種聯動效應也成為宣發的重要環節。有相關媒體報道,當TikTok上使用《Dissolve》作為背景音樂的視頻達到數千條時,這首歌在Spotify上的播放量迅速增加了近20倍。制作人兼說唱歌手Sueco the Child的單曲《Fast》在TikTok上走紅之後,在Spotify上的播放量随後便開始暴增。
而在這類平台的傳播與相互影響之外,各類二次創作、挑戰玩法等深谙年輕人群體社交需求的新玩法也是音樂“出其不意”走紅背後的重要助推力。遺憾的是,在這樣的裂變傳播體系中,音樂性已經逐漸被失焦。
美國《滾石》雜志報道稱,TikTok已經成為發現樂壇新星、推廣音樂的有效平台。如果說在TikTok等短視頻上爆紅的作品也有可能在其他音樂流媒體平台上取得成功,那麼在泛娛樂平台的傳播機制下,玩梗、舞蹈以及充滿不确定性的二次創作等相遇方式,會是音樂作品最好的歸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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