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

作者 | 彭莉

小時候，家屬院院子裡有一棵桂花樹，高過房頂，樹幹有兩個大人的雙臂圍起來那麼粗。

青綠色的枝葉，一簇一簇小小的花骨朵兒，緊緊地抱在一起，羞澀地躲在綠葉叢中，娴雅浪漫，歡送幽香。

桂花，不擠春天的熱鬧，不與百花争奇鬥豔。

金秋十月，自然界進入到了生命成熟的旺季，那是收獲的季節，桂花以它小巧的身姿和那微笑的花蕊，散發出濃郁的馨香，沁人心脾，讓人陶醉。它那富有特色的香氣彌漫了整個秋天。

秋風徐徐，院子裡的阿姨們，有用報紙或者布單鋪在樹下，接起落下的花朵。

我和鄰家姐姐一起，也鋪上一張報紙接下落地的花朵，學阿姨們的樣子，把它裝進滿是谷殼的枕頭裡，枕在自己做的桂花枕頭上，聞着桂花香氣，甜甜入夢，那種感覺，無與倫比。

晚上，桂花樹下，一群孩子圍坐在鄰家丁婆婆的身邊，聽她講奇異的神話故事。

擡眼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耳邊不時傳來的蟬鳴聲，丁家婆婆自創自編的神話故事，孩子們追逐戲鬧的場景，一直留在我的記憶中。

城市建設使老家的環境更加美好和諧，新街沿河的步行路上，每隔幾米就種着一棵桂花樹，成了秋之盛景。每到花開時節，便顯現出它那獨特的魅力，它的馥香透露出來的是純真的味道，微風中，葉子窸窸窣窣，飄落的桂花洋洋灑灑，翩翩飛舞，為小城增添了一份浪漫之感。我站在樹下，呆呆地看着，都堪作享受。

我喜歡在傍晚時分，沿街邊的桂花樹下閑遛，聞着淡淡的桂花香，望着花骨朵兒那迷人的笑容，恍然發覺，其實植物和人一樣，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

醫學泰鬥吳孟超，是一位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著名肝膽外科醫生，他的人生追求是：“治好一個病人我就很快樂！”90歲之前，他所做的每台手術從切開到縫合都是自己操作，“否則會不開心”。

當年，“感動中國”頒獎詞是這樣形容他的：手中一把刀，心中一團火，他是一匹不知疲倦的老馬，把病人一個一個馱過河。

吳老曾經說過：“我希望人家評論我，一句話就行了，他不是一個壞人，是一個好人。”

七十多年的行醫生涯樸實無華。在身邊人的印象中，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外科住院醫生，他用一雙常年握止血鉗導緻手指變形的手，在肝膽的方寸之地，破譯着生命密碼，創造了中國肝膽外科的無數個第一。

他将一生濃烈的愛，都傾注在患者身上，把萬千病人拉出了生命的絕境。

母親曾經說過：“一個人，也要學桂花一樣，靜靜的開放，慢慢地灑香，落地後也能不失其香。”

人生六十多年，幡然醒悟，母親這句話道出了真正的人生至境。

（圖片素材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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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彭莉，退休醫生，在網絡媒體發表有散文作品多篇。現居北京。

摘選自：讀書村，版權屬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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