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出國潮,讓多少家庭分離,又讓多少情侶分手。而現在,出國潮依舊魅力不減,我就說說自己的事情,各位姑且聽之。
前女友來電
前一陣,接到一個電話,說是我初戀女友。一開始以為是騙人的,後來又打過來,說了幾句話後,我發現還真是她。
初戀叫格蕾絲,外語專業畢業,本來在上海外企做事,每天下班,我都去接她,然後一起吃點東西 ,再送她回去。
那時候雖然經濟拮據,但人非常純真,一碗面一瓶可樂,就可以 坐在一起聊很久。然後她突發奇想,想去大洋彼岸讀書,然後想在那邊定居。對于這個想法,我是不贊成的,畢竟自己所有關系都在上海,而且父母也需要我,把我養那麼大,我就這樣拍拍屁股跑路了,像話嗎?
但她執意要去,我到機場送她,然後就這樣分手了。雖然她之後也 我聯系過,但畢竟隔了一個太平洋,我也有自知之明,我這種上海普通人,已經和她有很大隔閡,以後必然不是一路了人。
茶室相聚
我們約在五角場見面,以前我們經常在這裡約會,因為她就住在附近,每次約完,我們都步行回去,一路上非常親密,現在再次故地重遊,讓我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在茶室等了好久,格蕾絲才姗姗來遲。
她比以前蒼老了許多,少了幾分純真,多了幾分憂愁。
她和我熱情握手,說:“小開呀,好久不見了,我真想你呢。”
我笑笑,說:“你比以前更成熟了,打扮的是歐美風格。”
坐下後,我們點了茶水,然後閑聊起來。
美國蠻辛苦的
我問她在美國是不是發财了。
她搖搖頭,說:“工資是高,但消費更高。我一開始去洛杉矶的丁胖子廣場找工作,但根本就沒有文職工作,都是體力活或者服務行業。我沒辦法,就到中餐館打工,打掃衛生、端盤子、包馄饨,什麼都要做。你可以想象我這樣上海小姑娘在美國做這種低人一等工作有多難受嗎 ?有時候遇見老墨、老黑,都會揩油,手很賤的呢,我為了小費也沒辦法,隻能忍了。美國餐廳服務業沒小費,就等于沒工資。”
我說:“不會一直餐廳餐廳打工吧?你讀好書,總歸能換個工作吧?”
她說:“你以為美國工作很好找呀,也需要門路和人脈的,我給很多企業發郵件,基本都沒下文了。後來我不做中餐館了,在一個朋友介紹下 ,去日料店上班,日料在美國檔次高多了,顧客素質也高一些,給的小費也多,賺的多一些。”
格蕾絲告訴我,她之後就一直在日料行業工作,從洛杉矶這樣的“華埠”,到愛荷華、科羅納多、明尼蘇達這樣的“外州”,她都工作過。
我問:“華埠和外州,有什麼區别嗎?”
格蕾絲說:“華埠就是洛杉矶、紐約這樣中國人多地方,有中國交際圈有中國商品,下班了有很多社交活動,熱鬧很多。外州就是華人很少地方,也沒有中國商品,下班就是回家睡覺,平時非常孤獨,不過外州給的錢多,我在洛杉矶2200刀,那在科羅納多肯定2500刀以上了,而且外州老闆都很珍惜員工,給我宿舍安置的家電很齊全,平時禮物食物送不停的送,逢年過節都會給紅包。”
我說:“外州老闆也是中國人吧?”
她說:“那當然了,不然怎麼會雇我,我學生簽過期後,就黑掉了。”
我說:“勿會吧?你堂堂上海大學生,跑到美國打黑工?”
她說:“這有什麼辦法呢,工作找不到,簽證沒法辦,就先這樣了,等有機會再拿身份。”
格蕾絲告訴我,她嘗試很多辦法拿身份,但她這種人路很窄,要麼假結婚,這很不穩定還要花一筆錢。要麼就是更偏激的項目,但以後沒法回國了。她始終沒拿到身份,後來和父母通電話,父母哭着想讓她回上海。
後來在日料店洗盤子的時候,她終于想通了,她所追逐的那個美國夢永遠也不會實現,至少靠在日料店洗盤子是行不通的,她接下圍兜脫去手套,然後告訴老闆,她不幹了,她要回上海。
她,心裡更苦
我看着她那粗糙的手,說:“這幾年真是辛苦你了,以前的你的手是多麼嬌嫩,多麼白皙呀。”
她說:“在餐廳久了,手自然就這樣了,我早就習慣啦。”
接着我們聊了許多,我随意說到:“你住的近,來這裡很方便,我倒要開車來了。”
她面露難色,在我詢問 下,才開口到:“我現在不住這裡了。”
我說:“哦 ?搬家了?”
她說:“當時為了去美國讀書,我們把房子賣了,置換了一套淞南的兩室戶老公房。”
我大驚失色,說:“什麼?你把五角場的商品房賣了,換成淞南的老公房?!”
她幾乎要哭出來了,她說:“當時急着出國,需要一大筆錢 ,就沒多想賣了房子,心想在美國能賺錢,遲早可以把房子買回來,誰想到上海房子大爆發,幾年之内翻了好幾番,我就是不吃不喝在美國端盤子,也永遠。。。永遠買不回來了呢。”
說着她竟然哭出來了,我急忙給她遞上紙巾,讓她擦擦。
她這套房子我是知道的,100平米左右大兩房,現在行價應該在一千萬左右,想想真可惜,一千萬房子換成了淞南老破小,而她在美國拼死拼活做苦工,賺的錢還不夠這些年房子漲價帶來的收益。
窮豁領子
哭了會,她恢複平靜,然後詢問我的私生活。
她說:“人不如故,其實還是原配最合适,而且我這些年也曆練過了,如果娶了我,不論是做家務,還是買汏燒,我都能包掉的,你就在沙發上看看阿慶講故事。”
我說:“阿慶講故事早就停播了。”
她笑着說:“是嗎?我倒是很久沒看國内電視了,不過現在開始 ,我會好好補充,把那段市區歲月補回來,就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她就這樣軟磨硬泡的,豁領子也好,明示也罷,反正意思很明确,就想複合。
而無論她怎麼豁領子,我自巋然不動,就當自己是柳下惠了。
天各一方
說了半天,她見我沒有反應,漸漸地也收住話題,沒有繼續談複合的事情了。
我們互相看着對方,感覺非常奇特,既有熟悉感覺,又有很大隔閡,更多的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買了單,然後起身和她告别。
我們一起離開茶室,然後邊散步邊聊。
她說:“你一會怎麼回去?”
我說:“開車回去,你呢?”
她說:“我坐公交車 吧。”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
她繼續說:“以前你沒車時候,一直送我回家,然後回家都很晚了呢,一想到 這些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說:“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她看看我,然後輕聲的說:“是呀,以前的事情了。”
之後我和她告别,走向 了地下車庫。
在坐電梯那一刹那,我回頭一看,格蕾絲一直在盯着我看,好像在期待着什麼,但很快,電梯門就關閉了,一切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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