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産,偶像劇,這兩大關鍵詞,近年來,俨然已成雷劇代言人。
什麼《明若曉溪》,什麼《是!尚先生》,什麼《克拉戀人》《美味情緣》《極光之戀》……
出一部,坑一部。
但這部呀,還是個意外——
《結愛:千歲大人的初戀》
跟絕大多數人一樣,表妹看它第一眼,是嫌棄。
類别:國産偶像劇。
主演:黃景瑜,宋茜。
故事:一隻來自天狐星的千年狐族主管賀蘭靜霆(黃景瑜 飾),穿越千年,追愛一個人類女子慧顔(宋茜 飾)。一言蔽之:來自星星的公狐狸。
再配上這中二片名。
得,好走不送。
誰能料到,看走眼了。
自播出以來,後台自來水不斷,一個,兩個,三個……
禁不起好奇心,表妹瞟了瞟,一集,兩集,三集……
最終,心甘情願,主動跳坑。
某種程度,《結愛:千歲大人的初戀》(以下簡稱《結愛》)是近年來少有拍出韓劇質感的國産偶像劇。
什麼是韓劇質感?
帥哥靓女?其實,我們的流量明星長相并不比他們差。
題材故事?其實,所有故事說到底無非瑪麗蘇傑克蘇。
那為什麼韓國偶像劇與國産在市場口碑如此兩極?
毀就毀在細節。
畫面差,布景假,台詞尬……與其說國産偶像劇缺格局,不如說是對細節兢兢業業的耐心。
而《結愛》,正是一部經得起細看的偶像劇。
一個個聊。
首先是畫面。
今天,一聊國産偶像劇,我們第一反應是啥?
曝光過度,濾鏡極厚,每張臉都像是用同一部手機的軟件修出來的。
在這種一鍵磨皮的技術面前,所有的演員臉上的斑點、皺紋,乃至臉部輪廓,都消于無形。
《極光之戀》《因為遇見你》
第一眼,确實美。
但看多了,未免膩。
什麼才是持久的美。
真實比精緻更重要。
就拿打光來說。
在《結愛》,從早晨到晚上,你是可以看出光線經曆了從暗到明,從明再到暗的變化。
這種變化,是時間流轉的真實。
反觀一般國産偶像劇,時時刻刻,都明晃亮堂。
誰真誰假,一目了然。
更不要說,好的光影,既是光線、顔色的對稱,也是人物内心的外化。
我愛你,但你不愛我,要說麼,一明一暗的構圖就表現出來了。
我白天瞎,晚上才能看見(的眼疾),要說麼,一個被拉長的盆栽倒影就不言而喻了。
這也是《結愛》畫面屢屢被贊的電影感。
不奇怪。
團隊就是拍電影出身。
導演之一陳正道,代表作《重返二十歲》《記憶大師》,帶團隊拍網劇,他的标準是,平時怎麼拍(電影),現在就怎麼拍(網劇)。
說完畫面,說布景。
還是那句話,真實比精緻更重要。
今天,我們批評國産劇,一大雷點,就是家看上去不像人住的,公司看上去不像人幹活的。
兩間總裁辦公室。
一個空蕩蕩:真皮沙發、玻璃面辦公桌,三把椅子;
一個亂糟糟:沙發上有靠墊,茶幾上有水壺,桌面上,有書、文件、手提電腦,還有伸手可及的座機。
誰真誰假,一目了然。
更不要說,200平奶茶店和家住獨棟别墅的貧窮女孩楚雨荨,買得起三萬塊一把椅子的工薪族江疏影……
而,《結愛》的家,好就好在不僅僅是景觀。
比如,女主關皮皮的。
這是一個家境一般,工作一般的普通姑娘。
她的家,分兩層。
家裡有兩層,樓下是自營的理發店,樓上自己住。
店裡沒客人,關爸關媽就在那掃頭發。
窮,或者說不富裕的人,她的家長怎麼樣。
滿。
因為窮,所以地方小;因為窮,所以東西舊了,不舍得扔。
以緻于,家裡總是滿滿當當。
再看她的閨房。
既有某10元店同款柴犬公仔,也有ins風同款抱枕。
反觀男主賀蘭,有錢人。
住着大别墅,風格工業風(可不是什麼歐式豪裝)。
地位,品味兼具。
又因他是千年前超越而來,認知審美多多少少與時代脫節。
所以,沒網線,沒電腦。
所以,牆上挂着水墨壁畫,台上放着文房四寶。
《結愛》的煙火氣,幾乎滲透到每個場景。
用道具師的話說:
至少每一個場景都有可信度,而不是找樣闆間或者是用簡單的方法。
最後談談台詞。
是的,依然那句話,真實比精緻(造作)更重要。
有段台詞,表妹至今是看一次,尬一次。
來自《是!尚先生》歐陽娜娜。
師傅我跟你說呀,朋友的身家性命,就靠您一雙巧手了。
你看,雖然您修的是一台小小的相機,但是每一台相機都能拍出大大的世界,像每一粒種子一樣,都能長出參天大樹,你說呢,是不是?
隻要有您,像您這樣細心打理的人,一定能讓每台相機有無限的可能……
表妹知道,編劇這是為了突出角色的純真,堅強。
但像“每一台相機都能拍出大大的世界,像每一粒種子一樣,都能長出參天大樹”,這是正常人會說的話麼。
“一定能讓每台相機有無限的可能”,這不就是九流廣告術語。
《結愛》的台詞,好就好在正常。
正常對于今天的國産劇來說,太不容易了。
比如表白。不是“這片魚塘我承包了”,是“在我心裡,你就是最特别、最不一樣的那一個”。
比如被表白,不是花癡、感動、害羞臉,是冷漠後,帶點尴尬的抵觸——“不用說的這麼嚴重吧”。
更不要說彼此的稱呼。
直到劇播了一大半,兩人才從生疏的“關小姐”和“賀蘭先生”,變成“皮皮”和“賀蘭”(阿西)。
表妹還有一個地方印象深刻。
裡面幾乎所有人,都是原。音。出。演。
跟國産偶像劇那些熟悉的“男主溫柔腔”,女主“伶俐腔”不一樣,所有人采用的,都是原音。
在《結愛》,聲音出來,縱使粗糙,縱使瑕疵,但口型跟台詞能對上,表情跟聲線能對上,這一點,就夠有代入感。
這也是導演陳正道對演員的要求。
不管演員對角色有沒有信心,原聲是一位演員應盡的義務,除非是某些劇情上的需要,否則從不考慮配音演員。
說到這,表妹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偶像劇的本質是什麼?
可能大部分人會說,是造夢。
但造夢就是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嗎?
不,造夢也需要貼地飛行。
在表妹看來,好的偶像劇,往往都精準地平衡了虛與實之間的關系。
虛是為我們描繪出一副近乎完美的理想圖景,而實,則是主創為了讓我們進入而搭建的紮實的地基。
這些地基,一磚一瓦,都小,都細。
但回頭想想,我們羨慕的韓國偶像劇的精,不就又由種種“小”和“細”彙聚而成。
層次分明的打光;
全國限量的文物“道具”;
甚至一句台詞說上幾十,上百遍,從練習生就被灌輸到“演不好不給出道”的殘酷規則。
為什麼說《結愛》宋茜演技突飛猛進。
不是她突然開竅了,是當演員與身邊環境有了良性互動時,她的表演,也就沉下去。
不再有過去大大咧咧的浮誇與瘋癫。
坦白講,今天我們贊美《結愛》,真因為它多麼完美嗎?
并非如此。
這種贊美,多多少少帶有對過去國産偶像劇輕視我們智商的恨和不甘。
表妹更同意導演陳正道這句話——
如果我以觀衆身份,不應該給這部劇(《結愛》)打高分,但我希望這是個開始。《迷霧》其實也就是十幾集,每集最多60分鐘,我們是不是可以做到。
怎麼做?
演員,“三個月隻拍一部劇”;
拍攝,“電影怎麼來這劇就怎麼來”;
場景,“讓每一個場景都有可信度”;
配音,“原聲是一位演員應盡的義務”。
這是《結愛》給出的示範。
對于任何事,表妹一直相信——
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則無所得。
今天,我們誇《結愛》終于有點韓國偶像劇樣子,但也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這絕非終點。
韓劇以上,還有更高更好。
《結愛》之下,也不該再容忍其他更糟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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