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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過生日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30 02:11:15

啟功過生日(啟功的朋友圈)1

啟功緻梁靜蓮毛筆信劄

啟功過生日(啟功的朋友圈)2

王世襄緻啟功毛筆信劄

啟功說,聽一個人講課,不如和他說話,和他說話,不如聽他跟别人說話。他年輕時聽老師陳垣與人談話,着實“偷”得許多好東西。(王強《啟功先生,我的老師》)

“餘生也晚,問道無由”,負笈京師前一年(2005),1912年出生的啟功以93歲高齡歸于道山。随後幾年,他的幾位老哥們兒,啟功口中的“人生哲學家”張中行(1909—2006),“最不喪志的玩物大家”王世襄(1914—2009),稱啟功為“大熊貓”的畫家、散文家黃苗子(1913—2012)等,也相繼以高壽辭世。巧的是,這幾位傳統文化“地标性”人物,都是上世紀的00後、10後,是當年“後浪”中的翹楚,他們的學養襟懷、文采風流,至今為人津津樂道。

閱讀啟功與師友的往還信劄,差堪比拟“聽他跟别人說話”,稍可彌補不能親見他們咳唾珠玉的遺憾。也着實能“偷”到不少好東西。

中國嘉德第十七期網絡拍賣“浮光掠影——啟功先生舊藏師友書劄”,其中有不少信劄屬首次面世,讓我們得以進一步窺見啟功的“朋友圈”,看他如何與師友“互動”“點贊”。

“我們求人買藥,一定要還錢。不還,藥就不靈!”在晚年一封未寄出的信中,啟功顯示了他特有的幽默。他請學生梁靜蓮從國外帶藥,估計學生不肯收錢。于是,用一句俏皮話,化解了這個“人情難題”。

衆所周知,啟功晚年長居北師大小紅樓。在此長居或短住的大師名家有不少,鐘敬文,何茲全,楊沫,錢鐘書、楊绛夫婦等,但其中最為人熟知的就是啟功。

“書于第二窟,明日回第一窟。”在這封信末,啟功寫道。1999年11月,啟功任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有人道賀,稱其“部級”。啟功笑說,“不急,我真不急。”傳為美談。啟功雖淡泊名利,但他因此有了第二處住房。

晚年啟功受盛名所累,拜訪求字者如過江之鲫,年高體弱的他不堪其擾。信中,他把北師大和文史館安排的兩處住房分别稱為第一窟、第二窟。他還曾跟朋友說,狡兔三窟,自己終于有了第二窟,可以躲避人們的追尋。

向啟功求字的人多,啟功的朋友也多,通過朋友向啟功求字的人也不少。

工筆人物畫家潘絜茲(1915—2002)是啟功的好友。詩人白雉山曾請他“代為說項”,求啟功“謄錄”其為黃鶴樓創作的對聯。白曾撰文記錄此事,并把啟功給他的信收錄其中。在這次拍賣的書劄裡,我們又看到了潘絜茲給啟功的信,這次是為一位女士求字。

“想請您給她題寫書名‘李竹邨畫集’以增光寵,附上畫照兩幀求教,請您在健康允許的情況下,滿足她的要求,我也感同身受。”信以白話寫成,不過“感同身受”一詞還是透露了作者的文言修養。

感同身受,現意為對别人難處有切身體會。原義則指感激心情如同親身受到對方恩惠,多用來代替别人表示謝意。這個詞數見于啟功師友信劄中。

在王世襄緻友人工藝師陳遠義的信中,有“請多關照,感同身受”,在畫家王己千緻啟功的信中,有“望賜予接見。感同身授,至感至感”。(“授”或為“受”之誤)前者是王世襄請陳遠義關照啟功;後者是王己千請啟功賞光接見畫家方元。無論是請對方關照啟功,還是請啟功多多關照,都說明了啟功的受歡迎。

王世襄不僅緻函陳遠義,還同時緻書當地畫家朱能養,希望他“随時向蘇州博物館詢問啟老行期,最好能去蘇州相迓”。

原來,1982年,蘇州博物館邀請啟功前去鑒定書畫。據趙仁珪《啟功評傳》可知,這次南遊是他晚年大規模鑒定文物的前奏。

在這兩封信中,王世襄都以“茲有佳訊相告”開頭,大類廣告商以“好消息,好消息”開頭來引人注意。能讓王世襄如此不矜持地隆重介紹的人,恐怕不多。

另外一位喜歡逢人“誇功”的是張中行。學者靳飛是張中行與啟功的忘年交。據他回憶,張中行曾約束他們:“沒有大事,準确地說,是沒有天大的事,不要去登啟功先生的浮光掠影樓。”

“元白上人法席”,張中行給啟功的信,稱呼就與衆不同,或許是獨一無二,彰顯了他們不一般的交情。

張中行曾解釋:“我想尊他為師,他不幹;他想稱我為前輩,我不幹。不得已,求助于佛門,寫信,都是稱對方為上人,自署沙彌弟子。”(《〈啟功韻語〉讀後》)

《啟功全集》收入啟功緻張中行的三封信,可證張所言不虛。三封信中,啟功稱張中行為“中行大德吾師侍者”“中翁大德侍者”“中老大德侍者”,自稱“弟子沙彌”“沙彌”。

張中行曾把啟功的信置于鏡框中,放在幾案上,有拜訪者看到,回去把此事寫進文章裡,有人則作為佳話向啟功說起。啟功忙就書乞其換下。由此可見張中行對啟功的喜愛之情。

與潘絜茲一樣,張中行不止一次代人向啟功求字畫。他自己說,數十年來包括管閑事替人求啟功字畫,從畫卷、條幅、對聯、牌匾到書簽,總有百件之多。劉心武曾寫過《請啟功題字》一文,他老家新建賓館想請啟功題字。但啟功已經宣布不再為人題字,且他與啟功素無交往。但在張中行的幫助下,他順利得到啟功的墨寶。

當然,來而不往非禮也。張中行為啟功寫的評論文章,厚度差不多可以出一本書。“我寫過這樣幾篇文章:《〈論書絕句〉管窺》《〈啟功韻語〉讀後》《〈說八股〉補微》《兩序的因緣》《書人書事》,也許還有别的,一時想不起來,也就不去查了。”(《負暄三話》)

這次拍賣的書劄,是張中行替一對新婚夫婦求字。“常想登紅樓拜聆麈論,見黃苗子先生替上人訴苦之文,知大熊貓病了,謝絕參觀,故已命駕而又打住。”開場白恭維中透着幽默。“拜聆麈論”中的“麈”是古書上鹿一類的動物,尾巴可以做拂塵。《世說新語》中王夷甫常握着“麈尾”清談,後常用麈論代指高論。麈字常被誤認為塵的繁體字,原因大概一是字形相近,二是麈尾的作用就是用來撣灰塵,如果不知典故,錯了也不易覺察。宋代王明清的《揮麈錄》,曾被一家以出版傳統文化為主業的老牌出版社誤為《揮塵錄》。十幾年前,還有高校文科教授把書名取做《藝文揮塵》,贻笑大方。中國嘉德的拍賣釋文一般較為準确。可惜,這篇信劄釋文“麈”字還是釋錯了,不過錯得比較新穎,錯成了鏖戰的“鏖”。

歐陽中石向啟功“負荊請罪”的信頗引人注目。上世紀80年代初,他在全國高校中首創書法專業,并向啟功尋求支持。啟功說了幾句後來流傳頗廣的話:“寫成什麼樣就叫書法博士了,寫成什麼樣就叫書法碩士了,沒有标準,無法判斷。”

我們無從得知,啟功是否當面堅拒了歐陽中石的請求。依信中内容,啟功似乎沒有當面駁斥他。這倒也符合啟功的風格。他喜歡用幽默的語言表達觀點,有時柔中帶剛。聽話聽音,聽者沒聽出話外之音的情況,也是有的。

歐陽中石誤以為得到啟功“首肯”,把他拉來撐門面。這讓啟功背後“責怪之語頗繁”。歐陽中石耳聞,“惶恐之至,遂疾奉負荊請罪之書”。

在信末提到,“所賜墨寶望擲下”。看來啟功還答應給他一幅書法。歐陽中石少啟功15歲,在輔仁大學哲學系學習時,曾聽過中文系教師啟功上課,因此以師相稱。雖然在書法專業設置上,他與老師分道揚镳,但這個“擲下”,卻頗有彼師之風。

四川大學教授謝謙博士學位導師就是啟功。上世紀90年代初,他博士答辯前,向校外專家寄送論文,啟功擔心評審表不能及時返回,親書短柬一封,随論文寄出。信末雲“所附評審表,請于某月某日前擲還”。謝謙記得,啟功握筆沉吟片刻,才寫下“擲還”二字。

與“擲還”相映成趣的是“璧還”。啟功憶幼時家中有婚喪諸事,親友送來禮物,管賬人要寫“謝帖”,如有不能接受的禮物,要寫一“璧”字,表示璧還。後來,啟功收到來信,如有“過實、過情之稱”,他都會把敬稱剪下寄回,講明“敬璧”“璧還”。

啟功評價高郵王念孫手稿、函劄,“天真平易,生平學養,已俱見于點畫之間”。讀啟功和師友的信劄,我們又何嘗不生出如是感慨。(鹿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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