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夢到母親
很長時間沒夢到母親,覺得是她走得離我越來越遠了。
今天冬月初十,母親86歲生日。如果她還在,也許我現在正在打電話,跟她撒嬌逗個樂吧。如今母親生日成了冥壽。
早幾天就開始不安,成天是想跟母親說話的念想。想今天我能做點什麼。昨天天氣陰慘,下午一家人午睡不起,我想起姐姐說三年滿孝前給母親的祭祀都提前,就一人騎車去鎮上。在那家祭品店買了紙錢買了紙金元寶,又買了一包疊得很精緻的花花綠綠紙衣。今年才知道北方有十月初一給亡親送寒衣的風俗,問姐,她說我們那兒沒有這。不管怎樣,冬天來了,給母親寄幾件。
一路心裡就在說,做這些隻是為了安慰自己,對母親,有什麼意義呢?對母親沒意義。隻是母親活着時口裡雖一再說人死如燈滅,但年節她總是這樣給亡親寄送的。她信。
小區與鎮子之間,有大塊荒地,規劃了簡易休閑園,人一向很少。我是執拗的環保人,超市貼過價标的塑袋我會翻過來帶去反複用,但在燒紙錢問題上卻說不服自己,每次抱着歉意,但要堅持做。返回時天已擦黑,找了塊僻靜地,按母親以前教我的,面朝西邊遙遠的老家燒化。
也巧,這時西風很大,火苗總向我撲,紙錢翻飛,像是母親聽到我的絮說,給我回應。
期間來過一個人,我以為是晚練的,他走過了我側頭一看,是個保安。他望望我什麼也沒說離開了。這讓我感動,也很感謝。他定是看到火光專來察看的。他自然也是異鄉農人,理解我的行為。但這種情況下,不是所有保安能夠如此既忠于職守又沉默理解,他們會客氣提醒或不客氣訓斥、命令。而且他們做得對,我做的事不隻污染環境,且有安全危險。
這個保安,他的沉默給了我安慰。我一直看着紙堆完全灰暗不會有任何隐患才離開。
回家沒跟任何人說我去哪兒做什麼去了。幾年來公公婆婆的冥壽我大都忘了,不能奢望琪爸理解,但也不想聽他責怨。女婿主動做好飯等着呢,我很高興。
沒期望會夢到母親,特别是沒期望這樣夢到。
夢裡我還在職,在老校區西校門口。我不知怎麼那麼豪橫,把工作後那第一輛自行車鎖在校鐵栅門上,行人進出路正中。鎖壞了,似乎鎖不上又似乎是打不開。門衛還是我剛工作時那個楊師傅,明知我不對,卻什麼也不說。
我掰弄車鎖時母親就在身邊,沒跟我說話,但仿佛之前說過很多話的。她由我任性擺車,自顧沿門前馬路往南走了。我沒管她,心說一會兒去找。車鎖終于弄好,母親不見影蹤了。
我跑着到處找。到處沒有。
找到一家服裝店,四面牆中間貨架挂杆亂糟糟堆滿衣服。進門左手紙箱上散亂着好幾件綠黑格、藍紫格襯衫,這不是前兩天我來給母親挑選時試過嗎,老闆怎麼這麼久還沒整理?我怎麼會給人家扯這麼多件胡亂扔着?我記起給母親買了好幾件。
店裡沒店員。正擔心店子被盜,轉過兩個貨架,母親突然出現在面前。我激動撲過去,哭着問她去哪兒了,讓我苦找。母親有點驚訝,仿佛不信我找過她似的。但随即顯出疼惜,似乎為了安撫我,在綠革面的長方凳上坐下來,笑着慈愛地給我講起故事。
我滿足地聽,突然朝母親撲過去要摟抱她,但摟了個空。我哭了,說:媽,您真的跟我不在一個世界了嗎,我抱不住您!母親不說話,我不甘心,哭着一摟再摟,但總是空。我哭得更兇:媽,我想你,讓我抱抱你呀!母親露出悲戚臉色,不說話,最後不見了。
大姑表哥和表嫂不知怎麼出來了,他們憐憫地勸慰我。
最近的大多數夢記不住,昨晚的細節都曆曆在目,我好像隔着透明屏障去抱母親,真切的觸感都在。
媽媽是收到我送的生日禮物了,她以如此慈愛的方式來告訴我,撫慰我,一如在世時做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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