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不笑，員工煩惱，“表情暴力”需要怎樣來應對和治療？

文 | 子 荷 曉 莊

來源 | 中外管理雜志

一個圓，上面加上兩個點，下面一條兩頭上翹的曲線，就構成了足可傳神的笑臉。在大型超市、酒店，甚至一些大公司，常常可以看到這樣的笑臉卡片，時刻提醒員工：今天，你微笑了嗎？

但也許是因為這樣的笑臉卡片很少擺上老闆的案頭，于是湧現出一大批人好、業績好，隻是笑不好的老闆。而老闆這看似純屬個人自由的不笑，卻使辦公室從此“暗無天日”。

甚至有專家認為：身在職場，那些“擰巴”的五官搭配對于周圍的同事及夥伴而言，可能正在構成一種暴力侵犯。情緒是具有巨大的感染力的，當老闆總是不笑，傳遞給員工的是一種消極、抑郁或焦慮的情緒，自然會使員工感到困擾和壓力。

雖然，微微一笑需要牽動面部13塊肌肉，但是，相對于同樣需要調動不少面部肌肉的發怒或皺眉，笑難道真就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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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壓下的“笑功能喪失”

如果說當今的老闆們有什麼“職業病”的話，一定少不了“不會笑”這一條。早有專家說過，作為老闆所承受的壓力至少是十個大氣壓、甚至于百個大氣壓那麼大。對于處于“缺氧”狀态的老闆，如果你不能擠出一絲微笑，也請你讓我感受到一點點你的關注吧。

1、員工自述：拍拍我的肩膀吧

說實在的，我最讨厭看上司那副永遠一成不變的“臭臉”，我們的勤奮和努力他好像總也視而不見。每次看到他，我都鄙視地說一句：“難道你笑一下就會使你的威嚴盡失嗎？”當然，這話是在心裡說的。不過，久而久之，我們也有對應之策，那就是一看到他過來，就趕快繞開走或者假裝不經意地轉過臉。

一直以來，我對老闆的不笑十分不解。看上去他并非悶葫蘆型，對大家也決不苛刻，獎勵上甚至算是慷慨，基本屬于一個“三好老闆”了。可笑容，絕對千金難買。

據我們私下裡統計：員工中至少有80%的人在和人力資源部門溝通時都提到了這一點，最慘的是人力資源部的總監，她對此也無計可施。

不過，也有不信邪的，我的同事小張就打算和老闆較量一把，他的理論是：“他越是這樣，我就是越要幹得好給他看看。我的工作這麼出色，他憑什麼不對我笑一下？”

小張的較量最後也沒什麼結果，雖然工作出色，頻繁地拿紅包，但我也沒見老闆對他笑幾次。還有在我看來已修煉到頂級的同事，對老闆的臉色陰晴與否已經做到可以完全視而不見了。

但是無論做何反應，我都明白：大家在内心裡非常希望老闆能跟自己談一次話，哪怕是拍拍肩膀，也是一種鼓勵。不過至少暫時看來，這還是幻想，今年的年終會議老闆都沒參加，就更别提跟員工溝通了。如果不是他為人不錯，恐怕很多人早就走了。

2、老闆自述：壓力，讓我忘記了笑！

的确，關于我不笑的問題，人力資源部的總監已經跟我反映過多次。但我實在是笑不出來。我們是個私營企業，10年前由我一手打造的，雖然現在已經非常成功，但其中經曆的艱辛不是普通員工能感受到的。過去我也曾非常相信别人，卻弄得自己差點送命。自從那以後，我就無意識地越來越低調，選擇合作者更是以信任為最重要的前提。所以現在我的公司裡，好人一點也不缺，但能人并不多，壓力幾乎全在我一個人身上。這些年來，也常常想能有個非常出色的中層幫我排憂解難，我太累了。但想來想去，還是安全是基礎，最終我還是選擇了一些交往多年的朋友、親人或同學來幫忙做一些輔助工作，最核心的工作還是全部自己擔着。

每天都特别忙，特别累，煩心的事情一大堆，我現在都快忘了該怎麼笑。再說，這樣反而能樹立起自己的威嚴，有什麼不好呢？況且，我給員工的待遇一向比較高，在他們看來，這應該才是最重要的。

何況，員工每次看到我大多繞着走，我索性裝作沒看見，免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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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不會笑”的尴尬

不愛笑的青年才俊，常被人稱之為“酷”，是一種魅力的體現。但如果作為一個老闆，“不愛笑”就會變成距離，是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冷傲”。對于“天生不會笑”的老闆，那就請你不要吝啬除面部表情之外的種種表現吧。

1、員工自述：隻見外冷，不見内心熱

其實我的老闆還真不是總不笑，就在上個月，我還發現他正在偷偷地改變自己，比如：時常到大家的辦公室裡溜達一圈，笑眯眯地和誰說幾句，大概是因為群衆的呼聲太強烈了吧。

但是實話實說，看慣了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倒覺得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臉更讓人難以直視。而且多數情況下似乎也是沒話找話說，有時一回頭，冷不丁看他站在後面還忍不住脊背升上幾股寒氣。他自己肯定也是覺得效果不好，或者也是堅持不下去，這種狀況隻維持了不到兩周就恢複正常了。

老闆其實能力特強，單位裡每個人都承認。在他的打理下，至少在同行業，這個單位屬于優秀類，口碑不錯。雖然待遇并不很高，工作壓力也大，但能來鍛煉一下還是非常不錯。剛來時，每天早晨上班心裡那個美。但沒過多久，我就發現辦公室的上空好像永遠籠罩着一層陰雲。同事們的臉都繃得緊，而且彼此都不知道其他人在忙什麼，甚至一件工作千辛萬苦地做了好幾天，才發現原來别的同事早已經做了。非常讓人納悶的是，有人辭職也從來沒組織過歡送。兔死狐悲，不免使人産生人走茶涼之感。而老闆不是不在，就是一個人悶在他的辦公室裡，雖然也常常和大家一起開會，但想從他那裡得到些許溢美之辭，可以肯定地說：沒門兒。

再往後，我開始每天早晨醒來，總會感覺莫名地煩躁了。熟悉他的老員工告訴我，他是個外冷内熱的人。

但問題在于：我隻看到他外面的冷，可看不到他内心的熱啊。

2、老闆自述：我天生就不會笑

其實我老早就知道同事們對我的“不笑”，意見很大。眼看着一個個鮮活的新人變得謹小慎微，我比他們還納悶兒。

前幾天我出差回來後沒回家，直接去了單位。發現辦公室裡喜氣洋洋，大家有說有笑，手裡都還幹着活，但他們看到我，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我當時特尴尬。其實我一點也不介意大家在工作時間随便聊幾句，工作效率不是靠硬壓能壓出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盡量在我的辦公室裡呆着，并不能直接看到他們，但隻要我一坐下，那邊就像得到了什麼感應，一片死氣沉沉。

内心裡我覺得挺失敗的，開會發言總要我一個個點名，而且我都懷疑他們說的話是不是真心的。後來我開始開小會，桌上擺上水果，弄成茶話會的樣子，但還是不行。除了幾個老員工主動發言，其他人還是很拘謹。

我知道很大程度是因為我不笑造成的，但我的性格就是這樣，比較内向，工作這些年已經好了很多，可還是不常笑。整天時刻提醒自己要笑也挺累的，再說工作這麼忙，我也常常沒耐心就忽略了。

可是，我特别不明白，笑并不是表達感情的惟一方式，為什麼會造成這麼強烈的效果，難道除了學會笑，我就沒别的辦法了嗎？

專家點評：如何與不會笑的老闆相處？

出場專家：

楊海峰：北京陽光華仁心理服務中心心理咨詢師

林正大：聖吉企管顧問公司總經理

白 玲：百中咨詢公司首席咨詢師

《中外管理》：老闆總不笑，一般由哪些原因造成？

楊海峰：從心理學的角度講，可能有三方面原因：心理原因——例如：抑郁性人格或事事追求完美的強迫性人格，總是自責或是對自己的表現不滿意，對工作的高标準也導緻對他人的不滿；生理原因——身體有病，長期受病痛困擾；社會原因——家庭關系或重要的人際關系出現了問題。

對于老闆來說，無論哪種原因，都應該記住不要把自己的焦慮傳遞給别人。那樣會惡化你的人際關系，你的情緒會更壞，形成惡性循環。

林正大：我認為原因有兩方面：一是情境，二是個性。情境分析可以從人、時、地、事四個方向來探讨，是針對所有的員工，還是隻針對個别人？是最近才這樣，還是一貫如此？是在嚴肅的場合不笑，還是在哪兒都一樣？是突發事件的影響，還是企業長期的競争壓力所緻？隻要導緻老闆不笑的情境消失了，或者通過自我調整，老闆的負面情緒得以釋放，老闆還是能夠回歸正常的。關鍵是個性，如果老闆的性格就是不愛笑，那麼老闆自身和所屬的員工就要認真對待了。

白 玲：我覺得老闆不笑，其實是“圖省事”。因為“笑”意味着激勵，但是笑多了，員工會“自我膨脹”、“翹了尾巴”，後面的麻煩更多；不笑，少了應酬，少了解釋，少了轉換表情，老闆大多能夠在“不笑”的面具中，輕松一些。所以，老闆們不是不會笑，而是不想笑。但是在休閑的時候，這樣的老闆往往很願意笑。老闆不笑，會給員工造成緊張空氣，如果原來笑現在不笑，就更緊張。對于不笑的老闆，我建議：面容不笑但是心裡要笑，面容的笑容會影響今天的氛圍，心裡的笑容會影響長久的文化。

《中外管理》：面對一個“愛笑”的老闆，與面對一個“不會笑”的老闆，給下屬帶來的差異有多少？

楊海峰：愛笑的人給人一種積極的、贊美的、陽光的信息。嚴肅的人給人一種權威的、服從的、帶有壓力的信息。一般情況下，愛笑的老闆會有好的企業效益。因為大家願意在他屬下工作，就可以發揮更大的主觀能動性，有利于人力資源的開發利用。嚴肅的人處理突發事件或擔任危險行業領導使人更容易産生信任和服從，一般較有成績。

林正大：通常而言，不愛笑等負面情緒會給員工帶來恐懼、壓迫感、壓抑感，并導緻一系列問題的産生。主要表現在：一是遏制員工的創造力、靈活度，這一點對從事腦力勞動的知識性員工影響最大，我們都知道，情緒不好會導緻思維的紊亂；二是迫使員工隐瞞事實和真實的情感，面對不愛笑的老闆，員工往往不敢把真實的信息和情感傳遞給老闆，長此以往，會給企業帶來很大的傷害；三是對企業塑造進取、創新的企業文化不利，這一點對于IT等需要創新快速應變的企業影響更為明顯。

白 玲：愛笑和不愛笑，員工感受最大的差異體現在“參與度”上。好像一個嚴厲的父親和一個不嚴厲的父親，都能培養出優秀的孩子，但是嚴厲之下的培養讓孩子增強了“承受力”，而不嚴厲的父親讓孩子增強了“主動性”。如果企業需要“管”着員工，好像戰場上需要“命令”一樣，那老闆可以不笑。如果企業需要員工積極獻計獻策，參與管理，勇于創新，那老闆最好愛笑。

《中外管理》：如果委實笑不出來，老闆是否還有其他方式可以保持與下屬的交流，塑造一個可讓員工接受的或比較親和的形象？

楊海峰：不笑并不等于不滿。用愛心和善意對待下屬，不必刻意去做，也可以讓員工接受。那種親和力更具有人格魅力。

林正大：老闆不會笑，并不等于老闆不能夠塑造親和的形象，這需要老闆有意識地進行自我修煉。通常有三種路徑實現塑造親和形象的目标：一是在與員工溝通時可以采用寫信、行為等溝通方式，比如對于業績表現突出的員工在公開場合通過拍拍肩膀等方式來傳遞情感，通過寫郵件等方式對員工給予及時的肯定或者指導；二是不要把所有的壓力都往自己身上攬，通過授權和控制等機制減少自身的壓力；三是通過不斷的自我暗示來調整自己的情緒，将自己從“壓力—壞情緒”中解脫出來。

白 玲：如果應該笑，但是老闆笑不出來，那就要采用替代手法，主要有三種方法：1 . 身邊的人多一些親和；2 . 文字或者其他溝通方式，要多一些親和快樂的内容；3 . 辦公室多放一些緩解緊張氣氛的畫、音樂或者體育器材。

《中外管理》：如果不幸碰到一位“不會笑”的老闆，最積極的處理方式是怎樣的？

楊海峰：你笑你的。

林正大：一是員工自身要保持微笑、放松、積極的心态，以此來影響老闆的情緒，根據心理學上的“共鳴理論”，情緒能夠相互傳染的；二是将老闆當作小孩，這也是一種心理暗示，通過這種情境假設，可以實現自我放松，并對溝通時産生的一些摩擦采用正确的方式。

白 玲：最積極的溝通方式就是“主動溝通”，臉皮厚一些會很有利于雙方的關系。我記得龍永圖先生說過他的秘書的事情，他的秘書有一種神奇的能力，總是在他脾氣很不好的時候若無其事地進到他的屋子，和他談問題，而其他的人大都逃得遠遠的。其實越是不笑，越是說明老闆在想事，這時候需要你主動溝通，盡管有些難受。

《中外管理》：對于職業經理人來說（企業中層或中高層），遇到一位不會笑的老闆，是否需要有與普通員工不同的應對方式？

楊海峰：員工可以視而不見、你卻要視而常見。那就要做出判斷，首先判斷“不會笑”與你有沒有關系。如果他總是不笑、見誰都不笑、你做沒做錯都不笑，那就和你沒有關系，不必為此焦慮。其次要判斷他情感表達的其他身體語言是否替代了“笑與不笑”這一信息。

白 玲：我認為職業經理人遇到這樣的老闆，處理起來應該更加容易。相對而言，經理人考慮問題更要從企業發展的大局出發，更會把核心的價值理念和工作規則看得更重，而不是“态度的親熱”程度。所以，笑容是表面的，心裡的共鳴才是關鍵的。我想，面對不愛笑的老闆，職業經理人就一笑了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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