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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看雪和沁園春雪的對比感悟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7-30 07:05:38

徐芳:從古典文化中走來的“山水散文”,在日新月異的當代生活中,是否已具備“轉型”的可能性?朱自清先生曾說:“文學以文字為媒介,文字表示意義,意義構成想象;想象裡有人物、花鳥、草蟲及其他,也有山水——有實物,也有境界。”而傳統的散文發展到今天,必須要解決的問題——仍還是:形象、意境,直至有意味的形式等?

王劍冰:文學能否有轉型說呢?可以認為,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文化、文學。漢賦、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及現當代的電影、電視,都留下了時代進程的烙印,也有着文學内部的某種轉型,這是客觀的類比。這些當是一種文體之中發展變化自然出現的東西,尤其是進入20世紀後期以來,散文更加有了一種本體的回歸,有人就此将這種回歸稱為“轉型期”,也算是一種說法。

我個人認為,在散文的本真屬性上它并未“轉型”,而是一種“找回”與接續。我們可以說這些年的一些提法為我們開拓視野或認知“什麼是散文”,提供了一些可能,但我們無法像左右一艘航船,那樣左右一個文體。

這樣看來,所謂的轉型與我說的本體的回歸是一種意思了,就是排斥掉加在散文這種純文學身上的某些裝飾,真正還原成了人們認知的其本來的真身真面,實際上還是堅守了應該堅守的文學傳統。

無論怎麼說,轉型也好,回歸也罷,也還是文學本身,還是要講究審美,講究人格,價值觀念,還是要講究可讀、好看,亦如你所說的,仍還是形象、意境,有意味的東西。

你提出了一個很鮮明的詞:“山水散文”,也确實,古代文學典籍中,描寫自然的散文占了不小的篇幅,很多耳熟能詳的篇章大都是以寫自然山水為主。我曾經在《人民文學》主辦的關于“文學與自然”論壇上談到過,自然與文學,按說是兩個範疇,但是自然往往催生文學。

文學不像自然,屬于一種客觀存在,文學是一種感情借助文字激發的主觀實踐,自然所釋放出的美感與偉力,往往成為文學的主要體現形式。一個喜歡文字享用文字的人,面對各種各樣神奇而神迷的自然美,不可能隻陷于驚歎而不使這種驚歎進入文字。這樣,自然與文學就親密地結合在了一起。

有句話說得好,旅行是心靈的閱讀。古代的遊曆條件不像現在,但是讀萬卷書,行萬裡路的大有人在,他們自覺地親密自然,将文學與自己的生活氛圍緊密結合,心神涵養于自然景觀,使文學與景象互映互彩。古典名篇《嶽陽樓記》《石鐘山記》《遊褒禅山記》《永州八記》等,更是多與自然有關,将自然同人生結合在一起,激揚文字,釋放性情,生發感悟。

由此可見,自然與文學,實在是一個好話題,文學是離不開生活的,從某種意義上說,人們賴以生存的自然,即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我們離不開自然境物,文學同樣離不開自然境物。

從古典文化中走來的“山水散文”,在日新月異的當代生活中,确實蓬茸,但值得警惕和強調的是,行走出的散文,也實在是良莠不齊,正如前面我們談到的,傳統的散文發展到今天,必須要解決的問題仍在,那種将景與人相襯,将自然與社會相映,融入境遇與人生感悟的靈性飛揚的山水散文,仍然是我們期待并努力追尋的。

另外,你還提到了一個重要的詞:“想象”,這确實是一個作家所要必備的。

我還想到愛因斯坦的話:“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因為知識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着世界上的一切,推動着進步,并且是知識進化的源泉。”——“老愛”說得更徹底。實際上,深入生活、踏訪山水的人是很多的,幾乎每個人都有着親身體驗的生活故事,但這些人并沒有成為作家,盡管他們也非常想用筆來表達。

想象力是一種天賦,也是後天的學習與實踐所得,每一個成功的作家,都得益于這種能力。而實際上,不僅是作家,很多事業的成功者,同樣得益于此。因而學會深入思考,富于想象,是一個作家成熟的起點。

湖心亭看雪和沁園春雪的對比感悟(王劍冰散文中的)1

徐芳:關于詩歌與散文之比較,曾有過很多說法:比如散文是擴展的詩歌,詩歌是壓縮的散文;比如散文是行走,詩歌是舞蹈……您作為詩人兼散文家,應該具有可分析的典型意義,請問您在寫作實踐中是否對此加以思考?有否依此而自設的文體标準?

王劍冰:“散文是擴展的詩歌,詩歌是壓縮的散文,”這句話應和了泰戈爾的觀點,他說過,“我不反對散文應有詩意,詩應有散文的嚴肅性。”我們主張,讀文章應該像讀詩一樣的産生美感,我覺得這個詩,是那種快感,是讀完以後在内心裡的那種喊叫、那種滋味。我覺得,可以将一篇散文寫得很美,但我們不贊成把它寫得很“詩”。

另外,我以為抒情性散文,也不屬于我們所認為的詩意文字;而所謂“純粹”的抒情往往會整成無病呻吟,所以最害怕在文章中看到感歎詞和感歎号的濫用。

在目前的體裁中散文就是散文,詩歌就是詩歌,散文詩就是散文詩。可以互相借鑒,但還是要分清他我,現在有些散文注重文辭表現,“詩”化傾向嚴重,是不應該提倡的,也經不住時鐘的敲打。一些時光過去,就會發現某些仿佛很詩化的作品就像滌綸化纖的衣料,不如純棉的貼身,追求滑膩、平展、光鮮,卻缺少一種舒服。這種舒服還是來源于散文的本質,這個本質就是質樸、純正、實在。

因而說,我們提倡語言的鮮活,但這種鮮活應該根植于泥土樣的自然與生活。如果想以文辭表現性情,凸現詩性才華,那麼還是去寫詩吧,或者去搞點散文詩之類的東西。

但我還以為,任何一個作家心中——都應該是有詩的。散文中的“詩”不是具體的,而是一種内質,一種情懷,一種感覺,一種境界。

徐芳:傳統與創新,在寫作中會存在二元對立(辯證相反的思考)?而如何探索散文的“靈性”——或隻是語言的開始,“内容”才是最重要的?

王劍冰:我們說,進入新的時期,人們的思想、觀念及對世界、生活的認知發生了變化,文化知識的追尋也成為一種必要而不是一種時髦。想通過文字表達的東西越來越多,文學的創作有了随意的、自由的空間和平台。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後期,散文成了人們普遍關注的對象。如果說人們最初對詩歌的熱愛,是為精神的寄托找到了一種方式;對小說的熱愛是對生活的追尋,有了某種向往;那麼,對散文的熱愛,就是找到了訴說心曲釋解心靈的鑰匙。

這也使人們對世事的感知從幕後走到了前台。這是一種自然的創作心态,不加任何掩飾、任何躲閃的心态,隻有這種心态,才能把握正确的散文發展方向。市場經濟的變化、生活節奏的加快、人與人之間較過去更多地接觸和碰撞,都使人們擺脫虛構的幻想,因而我們從散文中最直接地看到了來自于生活的痛苦、快樂、孤獨、幸福、無奈和奮争。我們最直接觸摸到了最本真的心地。

這是散文的真意,也是當前散文創作必具的理念。我們當然不能簡單地以社會曆史評判方法要求散文非寫重大場面、重要事件,反映重大題材,也不能以作品運載文化思想的内涵的多寡來衡量作品的好壞,尤其是在文學進入更加廣闊自由的領域的今天。我們注重的内涵,即是作者對生活、對事物的深層的理解,敏銳的認識,以及智慧的感悟,但絕非是拔高了的思想,故作高深的升華。

我覺得把一篇文章寫得有看頭,也就是有意思是當前應當提倡的。這個意思就是生活的意思,語言的意思,情感的意思,因而也就有了思想的意思。這比單一地去強調意義要好得多。有意思了自然會産生意義,而追求意義未必會寫出意思。

弗·沃爾芙說過另一個意思,“散文理應給人以樂趣:促使我們從書架上取下它來的願望純粹是為了獲得樂趣。散文中的一切都必須服從這個目的,它應當從第一個字開始就使我們陶醉,直到讀完最後一個字才清醒過來頓時感到耳目一新。”這裡主要強調了散文的欣賞性,也即其傳達出來的意趣。

我們講,生活離不開味道,沒有了味道,一切就茫然無覺。文學也屬人們生活中的内容,那麼,散文的味道呢?散文的味道,應該是那種本真的内在的,富有韻味的充滿美感的,意趣橫生的妙不可言的,飽含哲理的意象紛呈的。讀散文亦當讀味道,從中品咂出某種快感的東西。

總而言之,散文既要有精神的愉悅作用,又當有心靈的純化作用,愉悅作用主要是表現在寫作的形式上的、語言上的、情節上的,純化作用則在提取人物的、曆史的、社會的經驗性的思想性的東西給人看。散文的格局越來越寬泛,寫作也越來越自由,沒有一個嚴格的說法,要求必須怎樣,必須不能怎樣,隻要文章能夠感染人,就可以肯定并且值得堅持。

而且,越樸實、越自然、越純真的東西就越有生命力。

徐芳:筆調是作品中反映出來的作者對素材和讀者的态度(與“氛圍”區分開)。在口語中,我們通過聲調來修飾我們說的話。作家可能朗誦不了他們的作品,但真正的散文家,卻可以有力、準确地控制讀者“接受”寫在紙上的語調;甚至有人說,這就是語言的修養;您筆下的好散文,是否就是以“修養”為目标,而“修”出來和“養”出來的……那也就是所謂的“散文味”,乃至于“詩味”?

王劍冰:你提到筆調、聲調、語調,很有概括性,它們确實是一緻的,表達的是同一個問題,也就是你所歸為深層次的散文味,或更深一層的詩味,實際上你提出的,就是文字内裡所溢發的韻味。

愛倫堡說,“旋律,這是散文的基礎。每個散文家應該有自己獨特的、不因襲的音樂的調子。”他談的也同樣是一個意思。文是以語言穿和起來的,語言是為文好壞的第一要素。我覺得,追求語言,不隻是追求形式上的美,韻律上的美,辭藻上的美,更應是一種自然的美,自由的美,樸實的美。

韻律躲藏在詞語間,感染的東西隐在叙述中,這比之前面三種都要難。前輩作家,就近裡說,大家都喜歡張愛玲,沈從文,為什麼?因為文章語言特質,像一道光,在閱讀時突然地閃,“閃”得你心潮翻湧。

我很贊賞汪曾祺先生所言,語言不僅是形式,也是内容。語言和内容(思想)是同時存在的,不可剝離的。語言不僅是載體,也是本體,不僅是手段,也是目的。他說,“語言是活的,滾動的。語言不像蓋房子似的,一塊磚一塊磚疊出來的。語言是樹,是長出來的。樹有樹根、樹幹、樹枝、樹葉,但是是一個有機的整體。樹的内部的汁液是流通的。一枝動,百枝搖。”

一個好的作家,首先是語言大師,語言的表達是第一位的,沒有語言的成熟,就沒有叙述的成熟,而叙述的成熟,完全依賴語詞的排兵布陣。這種排兵布陣有兩種,一種是明的,一種是暗的。

兩者也可兼用。明的靠的是語詞的精修粹煉,詩性的意味埋在文字中,暗的是靠的生活的調養修為,叙述裡不顯山露水,卻活色生香,一派自然。語言的表現是多樣的,其顯現出作家的能力,比如幽默感與情趣,往往反映出作家對待人生的态度,對生活體味的程度。

一個人的人生觀、價值觀的不同,對生活感知就不同,反映在文章中的幽默感也不同。有的幽默感貼切自然,不動聲色地透出高深的境界。情趣亦然,有的富有個性,超乎尋常,不時閃出智性火花。

還有一種文字叫“幹淨”,說到幹淨,我們先以生活為例,其隻有在少見的陽光中才會出現,那必是一場春雨之後的陽光,所有一切都顯出那種透徹,甚至舞蹈着的纖塵。我說的幹淨,還讓我在帕瓦羅蒂的演唱會上感受出來。這位頂尖級歌手的歌喉豐滿華麗,所有音符都迸射出明快的質感,就連高音C他也能演唱得流暢圓潤而富有穿透力。

那麼回到文字,閱讀中同樣會感到這樣兩個字的出現。自然、本真又鮮活敞亮,如醍醐灌頂一般透徹身心。幹淨,真的是隻能用幹淨——來表達那種感覺。

中國的語言博大精深,有着永遠探索不盡的東西。當你真正理解并找到它的某種美妙的時候,确有一種迷醉的欣喜在心頭。我覺得熱愛不是結果,熱愛隻是一個想法,實施熱愛要常學習,常體驗,常探索,懷有一顆敬畏之心。

一個人的語言駕馭能力是悟性、智性以及創造性的體現。那樣說,創作手法如同插秧,不行還可以改換,而語言則好比秧苗,本身不行就出不來好東西。

我也是在不斷修正自己的創作理念,比如,1999年我寫了《絕版的周莊》,十年後又寫了一篇《水墨周莊》,語言以及叙述方式都有了變化,力求寫得更舒緩,更純然,内裡透出的情感也要更細膩、更溫軟,如文字的開篇:“水,貫穿了整個周莊。”下面也是這樣,慢慢叙來,讓文字盡量表現得幹淨,讓情趣和意緒沉澱其中。我的體會是,越是這種甯靜、自然的東西,越難以駕馭。

【嘉賓簡介】王劍冰,專業作家,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河南省作家協會副主席,河南省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河南省散文學會會長,中外散文詩協會副主席,全國魯迅文學獎二、三、四屆評委。曾任《散文選刊》副主編、主編。已出版散文集、詩集、文學理論集、長篇小說等多部。

欄目主編:徐芳 文字編輯:徐芳 圖片編輯:朱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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