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生，叫做向死而生——題記

2020年1月3日，夜很深了，窗外星光點點，李文亮醫生仍未入眠，總要有人說真話的。

1月8日，一個82歲的眼疾患者來到了李文亮醫生的診室。李文亮醫生和往常一樣為病人檢查眼睛。

他的目光透過鏡片聚焦在了老人的眼睛上，一隻手輕輕的扒開老人的眼皮，另一隻手拿着手電筒，仔細的尋找着老人眼中的病竈。他的眉毛時而皺起時而舒展。檢查完了一隻眼睛他又去檢查另一隻，依舊是那麼的一絲不苟，那麼的認真細緻。

“老人家，您患的是急性閉角型青光眼。您不用太擔心，隻要按時服藥用藥，定期複查，會好起來的。”

“謝謝您。”病人感激地說，“多虧遇到了您。”說完病人開心地笑了起來。“咳……咳，我這氣管炎怕是好不了喽。”

“老人家，别客氣。”李文亮醫生邊說邊為老人開藥。

下班後，李文亮醫生發了一條微博：“希望《慶餘年》趕快出續集。”

1月10日，李文亮醫生開始咳嗽、發燒。

“呀，38.3度，發燒了，怎麼會發燒呢？”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體溫計，心中很是納悶，“我平常身體很好的，難道是……”一種不祥的預感掠過心頭。

武漢的夜晚，燈火通明。一朵雲悄悄地漫過天邊，遮住了那一輪明月。樹葉，在寒風中無聲的枯萎，飄落……

1月12日，李文亮醫生住院。

1月14日，李文亮醫生轉到醫院呼吸科隔離

1月31日，李文亮醫生覺得身體好了些，核酸檢測也轉陰了。幾縷陽光靜靜地灑在白色的床單上，讓他感到溫暖，也許春天就要來了。他的眼中充滿了向往，向往那可以陪着孩子在草地上呼吸新鮮空氣、盡情玩耍的時光；向往那陪着家人看《慶餘年》續集的夜晚；向往着康複後可以上一線，為戰勝疫情貢獻出自己的力量，迎接屬于勝利的明天。

“康複後，上一線。”他發了一條微博。

之後，他和妻子進行了視頻通話。

“最近還好嗎？”李文亮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心中很是不忍，“我最近好些了，不用擔心我。你身子不方便，要多休息，千萬别累着，照顧好自己和兒子。”

“你看看你，”妻子用半心疼半責備的語氣說，“都瘦成這樣，還來‘教育’我……想不想看看咱兒子。”

“想。”李醫生看到手機上自己的黑眼圈不禁苦笑，可一看到兒子燦爛的笑臉，苦笑立馬化為幸福。

“爸爸，我今天又背會了一首古詩，你聽：‘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明年春草綠，王孫歸不歸？’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

“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李醫生強忍着哽噎，“等爸爸康複了，把大怪獸打敗了，就回來。到時候帶着你和妹妹，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可是你會不遵守約定，”兒子委屈地說，“每次你說要帶我玩之後你都要加班。”

“這次不了，保證以後都不了，我們拉鈎，好不好？”李醫生看着自己的兒子，心中又是覺得兒子可愛又是覺得愧疚。

“好！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兒子大聲回答道，又跑又笑地離開了屏幕，“爸爸要帶我出去玩喽！”

“你一定早點回來，閨女都想你了，這幾天總是鬧。”說完妻子用手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淚水悄然滑落。妻子知道李文亮想要個女兒，所以習慣把肚子裡的孩子稱為閨女。

……

然而，僅僅二十四小時後，李文亮醫生被确診為新冠肺炎。

“塵埃落定，終于确診了。”這條微博上的表情道出了太多的心酸。

可這，卻是李文亮醫生此生發的最後一條微博。

2020年2月7日0時58分，李文亮醫生搶救無效去世，年僅35歲。

他沒有遵守和兒子的約定。

他沒有等到《慶餘年》的續集。

他更沒有等到春天的來臨。

但，他是這次疫情的吹哨人，就像一束微弱又燦爛光，照亮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如果當時大家都重視這個事情，或許不會有今天的疫情暴發。”——後記

張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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