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孩子，出生後有99%的可能性成為殺人魔，你會怎麼做？

好久沒有遇到要做筆記的劇了。

在這個倍速時代，3月剛播的韓劇《窺探》，不僅讓我舍不得快進，信息量還大得讓人流淚——目前更新的兩集看完之後，我猜不到兇手是誰，甚至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主演有李昇基和P.O表志勳

和我一樣，看得一頭霧水的觀衆還有很多。如果打開彈幕，滿屏都在争論“誰是誰的兒子”。該劇的評論裡，觀衆會自發整理時間線、推算不在場證明。有人咬定主角鄭巴凜（李昇基 飾）是面善心狠的兇手，有人把兇手指向神父、醫生......誰也沒法說服誰，因為整部劇都充滿隐喻、欺騙和混亂，幾乎明擺着告訴觀衆“别猜，猜也白猜”。

為了實現這個目标，劇中放了很多煙霧彈，故意擾亂視聽。跳躍的時間線、灰暗的氛圍濾鏡和寫意的剪輯，目的就是讓觀衆一邊撓頭，一邊欲罷不能。

編劇的目的達到了，因為《窺探》是個劇裡劇外都在反思的故事：你相信天生的殺人魔嗎？你會被惡人的僞裝欺騙嗎？具有反社會人格的孩子會感受到愛和痛苦嗎？這些既是故事的主旨，也是對觀衆的拷問。

如果要給《窺探》找個參照，我會想到2020年的韓劇《惡之花》和國劇《隐秘的角落》。

《隐秘的角落》劇照

和前者相似的是，他們都與“連環殺人案”相關，主角是殺人兇手的孩子，一輩子背負着冷眼和歧視。與後者相似的是，《窺探》同樣描述了惡童，隻是比《隐秘的角落》更赤裸：殺害冷漠、偏心的繼父，活埋告狀的弟弟，協助成人犯罪……新聞裡有掩護丈夫奸殺的孕婦，《窺探》裡就有為兇手招攬獵物的少女。

但與《隐秘》不同的是，《窺探》中有一個設定，“惡”不是偶然的、猶豫的、一念之間的，而是由先天的基因決定。劇中提出一個假設：科技可以通過基因檢測，判斷即将出生的嬰兒是否擁有反社會性人格。其中有一條基因片段，99%的擁有者會成為特大罪犯，但仍有1%的可能成為天才。

此時，如果你是一位母親，被告知孩子攜帶這段基因。在這種情況下，你會選擇生下來嗎?

1 （以下涉及大量劇情，有血腥圖片，未成年人請勿觀看。不想劇透，請直接跳轉至2）

由于涉及到基因的傳遞，《窺探》有四條明顯的故事線。25年前（1995年）、20年前（2000年）、15年前（2005年）和現在（2020年）。

25年前，一位被稱為“獵頭”的惡魔連環作案，無差别殺人。先是教唆女童騙人，在大雪天殺害了獨行的年輕女子。接着在回家路上，臨時起意，将外出露營的一家四口騙到郊外。父母遇難，哥哥為了保護弟弟被打成重傷。弟弟則因為哥哥将他鎖進行李箱，意外逃過一劫。

“獵頭”回家之後，堆了三個雪人，把割下的人頭藏在雪人裡。三個雪人，對應他在營地遇到的一家三口

這場事故之後，弟弟對警察指認了“獵頭”。

意外的是，“獵頭”在外的真實身份非常體面，甚至還擁有美滿的家庭。但像“獵頭”這樣的人，沒有社會責任感，也沒有情感需求。他隻是為了培養“二代獵頭”，才選擇結婚、生子，留下攜帶基因的孩子A。同年，一位因救人慘遭車禍的好人，也留下了被檢測出惡魔基因的遺腹子B。

25年前的劇情交代了背景，2000年至2005年,則描述了“新惡魔”的童年。這個常常穿着黃色衣服的小孩，智力高達160，同時也有超乎常人的冷靜、殘忍。

去動物園時，其他小孩看到蛇吞老鼠吓得跑掉，隻有“小黃”看得僅僅有味，還露出詭異的笑容。遇到懷孕的母兔子，他割開兔子的身體，隻是為了确認有沒有懷孕。

2000年，被孤立的小黃

他在上學路上抓了隻老鼠，為了看蛇和老鼠打架

同時，他也有非常不幸的童年。母親改嫁之後，他的繼父隻愛弟弟妹妹，動不動就打罵他。為了報複，他用氨水弄死了繼父最愛的魚，再把家裡養的狗殺死抛屍。在教堂禱告時，他祈求自己不要成為殺人魔。但在第一集的結尾，他的繼父倒在樓梯上，胸口一片血迹。小黃拿着刀走過繼父的屍首，一步步走向弟弟妹妹藏身的房間......

2005年的小黃，殺死了繼父

并殺死了家中剩餘兩人

畫外音在此時響起：“神還是沒有聽到我的祈禱，我最終成了殺人魔。”

到了2020年，終于來到《窺探》的主線。我們已知的是，“小黃”已子承父業，連續殺死了5人，負責該案件的是25年前指認獵頭的“弟弟”高武治（李熙俊 飾）。

成年後的小黃，犯下了焚屍的新案件

目前來看，“小黃”的候選者有三位：善良、真誠、樂于助人，但程度略顯過分的鄭巴凜（李昇基 飾）、從獵頭手上逃脫、長大後成為主教的“哥哥”高武源（金英在 飾），以及性情冷漠、又對“獵頭”格外在意的醫生成曜漢（權華煥 飾）。

他們當中，誰是“小黃”？誰在僞裝？誰是“獵頭”真正的孩子？一切都等待揭曉。

2

編劇曾在采訪中表示，《窺探》的靈感來自于2017年的“仁川女童碎屍案”。

當時年僅17歲的少女金某，将同社區的8歲女童誘拐回家，用充電線将其勒死、分屍，并把屍體的一部分作為禮物送給了朋友。金某因受到韓國《少年法》保護，僅判入獄20年。

更令韓國民衆痛心的是，金某絲毫沒有愧疚之意。當被問到令她最痛苦的事時，她說：“天氣那麼好，我卻無法去看櫻花，這使我感到痛苦。”

和劇中的主人公一樣，金某從一出生就和其他孩子不同。她天生無法感知他人的痛苦，也沒有負罪感、同情心和恻隐之心。醫學上對此争論不休，認為類似的反社會人格障礙，可能受環境影響，也可能是一種先天障礙。

《窺探》沒有回避這種“惡”，觀衆可以看到“獵頭”殘忍、無理的行徑，以及對繁衍的癫狂。但《窺探》更沒有回避衆人之惡：議員可以因為平民憤，提出終止胎兒生命的提案；老來得子的政客，可以為自己的私心，投反對票留下未知的孩子。

為孩子的出生而後悔的母親

如果成為“惡魔”是一種宿命，那麼究竟是先天的基因決定了孩子必然走向殺人魔的道路。還是家人的恐懼、冷眼，以及童年的孤獨，才加速他向惡墜落？

《窺探》提出了一種可能性，從演員表可以推測，兩個攜帶“惡魔”基因的孩子，一個走上殺人道路，一個成為了天才。兩人在不同的環境裡，颠倒了各自的人生。

近年來，韓劇中存在很多精神病設定。有疑似冷血精神病患者的《惡之花》，也有因反社會人格不懂愛情的《雖然是精神病但沒關系》，如今又有了攜帶惡魔基因的《窺探》。

《惡之花》劇照

在心理健康問題患者數激增的今天，我們不得不佩服韓國人的勇氣。我們都有默默忍受的經曆，都隻能在有限的空間裡談論社會惡性事件的影響。當韓劇把“精神病”放在熒幕上讨論時，已經跨出了給疾病“去污名化”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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