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商報主編主辦
1
紅瓦成牆,青瓦蓋頂
數學語文化學物理,與我們朝夕相處
愛她們也恨她們
老師說,征服了她們
就征服了世界
而我最後與她們達成了和解
我陪她們二年
她們給我六十分
2
這裡隻有上鋪的兄弟與下鋪的兄弟
我睡過人上也睡過人下
紅漆的連體木床
十分結實
在被子裡搞點小動作
也沒有吱吱嘎嘎的響聲
走出校門
人上人下差别就大了
搞得我好久不适應
3
号碼用鋼戳打上鋁盒,一個号碼,是一個人
譬如我是214
淘米蒸飯打菜喝水,都是這個盒子
一次吃中飯
找不到了鋁盒
同學說,該是老班生吃了
我隻能餓一頓
還好
晚上空鋁盒又還了回來
4
許國良當過國軍的軍醫
一幅寬邊眼鏡
我們私下叫他許大馬棒
他抓紀律的殺手锏,就是要你把父母找來
把你領回去
那是我們卑賤得像泥土
任他搓捏
要是現在
不知會有多少人從高樓跳下去
5
張老師個子有點矮,在黑闆上端寫字,得踮起腳尖
也有才氣
有次用粉筆寫蘇轼的大江東去,
龍飛鳳舞
就像當年周郎羽扇綸巾火燒赤壁
他講課生動有趣
連窗外枝頭的鳥也不願飛去
有次點評我的作文
說形容詞用多了
是穿衣裳,紅套綠醜得哭
6
先入校的同學叫老班生
後入的叫毛班生
這種蔑視一直要延續到下一屆新生入校
我們自然升級
老班生有特權
買飯打水不用排隊
可以拿毛班生蒸籠上的飯吃
可以不做衛生
那個時候就嘗到了
統治與被統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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